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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不负百姓

城门开处,数百衙差蜂拥而出,列于大道两旁,虽是吊儿郎当,但也算阵列整齐。

县史留着油汗,由属下搀扶着来到近前,噗通跪下,将头低到尘埃里,痴胖的躯体明显在瑟瑟发抖。

“罪吏鲁县县史张十五率八百衙役跪迎……迎将军大军!”

薛锐策马上前,嘴角带着淡淡的颇有些讥诮的笑:“张大人这便投降了吗?”

“正是,等……等候将军发落!”张十五匍匐在地,脑袋低垂,斗大的汗珠不住从额头滚落。

薛锐回头看了看杨靳,杨靳神态自若,驱马上前,冲薛锐使了个眼色,便带领士兵进入城中。

衙役尽数得到整编,杨靳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鲁县,兵马更由原来的数百人变作一千二百人,带兵的小校把总也得以晋升。

翌日清晨,县衙大堂。杨靳端坐中央,两旁是手持长矛的兵士,高喊着“威武——”,一派官宦模样。

张十五战战兢兢的走进来,这大堂他最熟悉不过,但此刻面对着那块书着明镜高悬四个字的匾额,却如同置身森罗殿。一进来便紧走两步,跪倒案前。

“小的给将军叩头!”

“哟,这不是县史大人么,快快请起!”杨靳面含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张十五匆匆看了一眼,便即低下头,心里一百个不甘,早知上了当,恨得牙痒痒,但想到杨靳枪挑小魔王,麾下更有如云猛将,纵是全力火拼,也落不得好下场,又是转怒为忧,冷汗直冒。

杨靳笑嘻嘻的问:“县史大人怎么称呼?”

“臣……张十五。”

“臣?我又不是皇帝,别臣臣臣的!”

“下官——卑职——罪人张十五叩见将军!”张十五抬手拭去脸上的汗渍,噤若寒蝉。

“张大人可不是罪人,开城接受整编,避免了一场兵祸,实是造福百姓之举,可是立了大功呢!”杨靳笑着起身,过去拉起张十五的手,“来来来,上座!”

不敢不敢,微臣不敢。张十五轻轻挣脱杨靳的掌握,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张大人不需如此,快起来说话。杨靳又拉起他的手,笑容满面,张大人,说不得杨某还得倚仗大人啊!

不敢,微臣但听将军吩咐!

实不相瞒,如今我等大军粮饷不济,兵械匮乏,不知张大人……

微臣明白,县衙仓库里有粮食四千石,金币六千,这兵械嘛……

张大人,可鲁县可是永定的重镇啊,不会……

将军,这……这可是死罪啊!

将军!步青云一拍身旁的茶几,霍的起身,一抱拳,咱们夺下齐县时,将县史县丞师爷等人全部斩了首,还是将这厮砍了吧,这也是百姓之愿,望将军恩准!

将军——

张十五俯首杨靳脚边,现在已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回禀将军,离此二十里外的云瑶山,有一处兵工厂,囤积兵械战车无数,归州督大人所辖,工匠甚多,但守备不过数百。将军大军一至,定可唾手可得!

杨靳眼角含笑,此话当真?

小的怎敢欺瞒将军,句句属实。

这事可得由张大人带路啊!

这个自然,若是将军的大军前去,小的自然派人带路。

嗯,你看,张大人,你又立了一件大功啊!

杨靳笑着搀起张十五,这鲁县不可一日无主,张大人就暂且委屈一下,做个县丞如何?

张十五直是大喜过望,叩头谢恩。杨靳拍拍他的肩头,张大人,自此咱们便是一家人,还望张大人多多协助,将来有一日万不可倒戈,否则……

小的明白,小的唯将军马首是瞻,纵是肝脑涂地……

好了,你且退下吧。

喏!

杨靳与众将计议一定,命步兵统领步青云率五百勇士趁黑夜袭云瑶山。步青云自加入杨靳的队伍一来,第一次得以重任,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杨靳又命来虎等人征集兵员,搜罗金属,补充粮饷,仅限于恶霸豪绅,不可滋扰百姓。

唯独留下薛锐。

你做过府兵的军尉,可独自制定军纪,我只提供两条供将军参考。第一,杀人者死;第二,骚扰百姓者死。

末将谨记于心!

我们既已占领鲁县,为了安抚百姓,那便要发布政令。这件事你也可以替我拟来,我只提供几点,望将军好生揣摩。第一,将土地均分百姓,使人人有田种,两年内免粮,之后会减轻田税,可采取百晋一的方略,即百姓收获一百斤粮食,可缴纳一斤田税;二要取消商贩的杂税,只收取减轻后的营业税,如何减轻,便由将军跟书明玉等人商议后拟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废除奴隶制,使庶民平等,得到自由的奴隶,若是愿意加盟我军,自是一百个欢喜。我们得到云瑶山的兵械,必是实力大壮,你可暗中选拔一些勇猛的奴隶,组成一支敢死队,好好操练,日后由我亲自调度。记住,这件事并非仅仅限于鲁县,你只可暗中操作,以免给人落下口实,明白吗?

末将明白!将军的这番政令,势必得到百姓积极响应,这可是仁义之举啊!末将跟了将军,实是三生有幸,自此便跟随将军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万死不辞!

能得将军这样的勇士,亦是上天垂见,让我们携手闯出一片天地,不负百姓,造福一方。

遵命!

薛锐离开后,杨靳冲手下一个兵士招招手:“让孙军尉前来见我!”

这孙军尉名叫孙丁,是一队人马的长官,奴隶出身,作战勇猛,颇得杨靳赏识。

属下拜见将军!

孙将军请坐!

谢将军!

孙将军,你可知我召你前来的目的?

属下不知。

我等虽已占领鲁县,但敌兵在后,不日便会进犯,我等势必要避一避风头,但我们得来的城池,决不可拱让。你领鲁县县史一职,暗中操练兵马,敌军来犯之际,可化整为零,隐于民间,壮大兵马。待我等卷土重来之时,你可里应外合,再夺鲁县!

属下领命!

不多时,偌大的大堂中只余下杨靳一人。他命人炒了几个菜,刚提起筷子,又吩咐道,让李孝直过来见我!

那兵士得令转身,忽见探马急匆匆奔进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