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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曾经他也是个少年郎

陆儿和赵希成相识比青禾想的更加长久,那时,赵希成还是一个在路边乞讨的叫花子,说是从一个勾栏院肚子里出来种,不受待见,一出生便被自己的亲娘丢在路边,自生自灭,幸得周围人的帮忙长大,九岁时,在一次和路边野狗抢夺一个被人踩扁的包子时,陆儿看见了他。

彼时,陆儿也不过是一穷苦人家的孩子,偶然瞥见蹲在墙角哭兮兮望着野狗吃食的小男孩,心下不忍,去包子铺买了一个包子,两个馒头包好给了他,小男孩抬头看见陆儿,身穿麻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突然有些局促,手在身上抹了几下,才伸手接过,转身狼吞虎咽起来,陆儿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可也就因为这一次的善心,两人以后结了缘。

接下来的无数次,陆儿出门赶集总感觉身后有人,陆儿此时不过八九岁,心中惶恐的很,又不敢告诉生病的母亲,就在一次陆儿走路过弯时,脚下打滑,摔进沟里,在掉进沟里的一瞬间,陆儿连忙把手中的篮子抛到地面上,咚的一声,陆儿实打实的掉进沟里,这一瞬间,陆儿心中突然觉得委屈,眼睛泛红,陆儿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陆儿不过是一个孩子,还是忍不住疼,眼睛红红的蓄起泪,缓了好一会,才揉了揉摔疼的腰杆,打算爬上去,可无奈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沟里的土壤太松软,根本支撑不住,本来眼睛有泪,这下,是彻底哭出声来,边哭边抓住上方的杂草,可是,每次除了手中多了几根草叶子,根本就在原地没动半分,陆儿体力也用尽了,陆儿蹲下抱住自己,怎么办,怎么办,阿娘还等着自己手里的药,要是没人发现自己怎么办……陆儿把头埋着,心里满是忧心。

“你……没……没事吧?”

陆儿好似听见了声音,不过声音极小,陆儿抬起头,眼珠颤了一下。

“你可以拉我上去吗?我爬不上不去。”少年背着光,陆儿看不清楚,只知道上头的少年穿了一身破衣,语气胆怯。

“可……可以的。”少年说完话,就离开了,陆儿看见少年离开,眼神渐渐暗淡,他是不是走了,可下一秒,少年又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根大树枝,少年把树枝伸向沟里,让陆儿抓住,陆儿会意,抓住树枝,两人一起用力,好一会,陆儿总算上来了。

陆儿趴在地上,缓过气来,坐在地上,用杂草擦干净脚上,裤腿上的稀泥,嘴里说道:“谢谢。”

“不客气的,你……你也帮过我的。”少年回答道。

“我帮过你?什么时候?”陆儿转过头语气疑惑,这才看见眼前的人有些面熟:“是你,我记得你。”

“嗯……嗯嗯。”少年好像更加语无伦次了。

“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我要在里面呆上多久呢。”弄好鞋子,陆儿站起身,找到篮子,查看药包没事,才继续问道:“我叫陆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少年有些局促的捏住两边的衣角,甚至还小心的把自己的破鞋子影藏在杂草里。

“没有名字?怎么可能,我们不是一生下来便会取名吗?你阿娘呢?”

“我没有娘。”少年知道自己娘的故事,也听街道边的人提起过,可是,要是自己说自己娘是那种地方都人,眼前的人会不会嫌弃自己,便也闭口不提。

“对不起,我不知道。”陆儿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道歉。

“没,没关系的。”反正自己听得多了,不过,道歉还是头一回听见。

“你救了我,要不去我家坐一会吧,我阿娘很好的。”陆儿邀请。

“不,不了,我,我太脏了。”

“那有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也脏的很,走吧,要是阿娘看见我带朋友回家,一定很开心的。”陆儿拉住少年的手,把他往家里带。

两人回到家,在进家门口的时候,少年犹豫了,陆儿看了一眼,自己进屋了:“阿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怎么晚,你裤子在哪粘上的泥巴,快,去屋里把衣服换了。”少年听见里面的声音,整个人更加局促。

“阿娘,我不小心掉沟里了,才回的晚了些。”

“掉进沟里了?摔倒哪了没有?”

“没事,幸好被人救了,要不然,还不知我要在里面呆上好久。”

“那你谢谢人家没有?屋里还有两个鸡蛋,要不你给人家送去当谢礼。”

“谢过了,不过不用这么麻烦,我把他带回来了,阿娘。”

“是吗?那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快些让他进来,现在天气渐凉,让恩人呆在外面怎么可好,你这小丫头真是不懂事,阿娘怎么教你的。”

少年被陆儿强拉进去,屋里的夫人在看见少年的时候眼神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我还说是谁救了丫头,原是一个少年郎呐。”

少年没答话,自己站在阴暗处,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坐。”妇人对少年摆摆手,陆儿再次强行把少年拉到火盆边上:“坐。”

屋里有些暗,少年搓着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现在也是深秋了,穿成这样可是要生病的。”

“没,没事,我……习惯了。”少年开口。

“陆儿,去把箱子底的衣服翻出来,就是你爹那几件。”妇人说道。

“你穿的太少了,就算是习惯了也不能这样,我给你拿几件衣服穿穿。”

“不,不用了。”

“那怎么行,我见你年岁不大,冷坏身子怎么行,再说了,你救了陆儿,就当是我们感谢你的。”

陆儿把衣服递给妇人,夫人给了少年,聊了几句,少年开口离开了。

后面少年和陆儿相熟起来,也帮了陆儿家许多事,陆儿娘在屋子旁多搭建了一个棚子,让少年住进去,妇人甚至为少年取了名字。

“我这几日见你聪明的紧,志气也高,不像是农家人,我呐,这些天也把你当成半个儿子,你可愿意随了我的姓?”

“嗯。”少年答应了。

“那你就叫陆希成吧,寓意心想事成,可以吗?”

“陆希成,很好听,我很喜欢。”

三人生活的不错,至少没什么大麻烦,可后来陆儿的娘因为病的太重去世后,陆儿和陆希成的日子才艰难起来,所有的银钱安葬了陆儿娘,两人身无分文,甚至陆儿还开玩笑的说两人恐怕要乞讨度日了。

可陆希成拒绝了,接下来的几天,陆希成时常不见人影,陆儿问他他也不说,只是敷衍的说一句:“我不会让你乞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