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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隐岳榕庄(第六节)

他一时支地,喘息不住,莫寻天内力尽失,勉强使出这招“雁回祝融”已然耗尽余力,宫本暗赞之余,兀自回身未稳,斜刺里又见其飞身一刺,知他剑势已老,此招虽是竭力来击,较之适才剑招变势却已相去甚远,莫寻天聚发最后一口气力与之搏命,甫闻“铮”的一声脆响,宫本刀光一闪,手中长剑訇然断裂,眼见鬼丸神器锋刃急下,刹那间,但见火光燿砰,宫本只觉掌间一麻,骇然失色,手中鬼丸竟被震飞脱手,直插入廊庑檐柱之上。与此同时,二人飞身而入,昏暗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然横在宫本颈间。

这番陡然生变,场间众人尽皆骇然,看那来人,正是宋无伤与周若男。他这两人如同夜鹰扑食一般从天而降,无人不都大吃一惊,即令桑措活佛这般绝世好手,亦无丝毫警觉,张玉身旁那神秘高手亦是目光一凝,但见周若男一出手便将宫本制住,想他即便是神刀脱手,就一般高手也绝难伤之,均觉此般剑术,世间寥无几人。

无伤抢疾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莫寻天道:“莫大哥……莫大哥……。”不料他鼻间只剩一丝余气,孱息不觉。若男知他内力尽失,适才比剑又尽耗精力,说道:“快拿解药来,否则我一剑杀了他。”

张玉心下一惊,见着无伤,心下却有一阵莫名的欢喜,喝道:“大师父,百损先生,快将他们拿下。”宋、周二人心下一怔,不知她口中百损先生便是那神秘高手?张玉身边众高手应变仓促,其时略惊,随之瞧见是他二人,料想这岳榕山庄树阵隐含奇门变化,绝无旁人再能得进,庄上高手武士甚多,心下渐宽。见宫本虽被她所挟,脸上亦无惧色,只是漠然无言,桑措道:“阿弥陀佛,公主殿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依老纳之见,还是先救得宫本信胜、莫寻天两位施主要紧。”张玉略一回神,方知自个急卒间所言欠妥,说道:“莫掌门已答应降服于我,你不说,我们自会让他复原。”说罢又向桑措递了个眼色。

桑措走向二人道:“施主行个方便,且让老纳瞧瞧这位莫施主伤势。”无伤见他一脸和颜悦色,适才仓卒间用内力探了他周身筋脉,只觉以混元真力尚难打通莫寻天筋脉,他内力尽失,绝非单纯被人封住穴位那么简单,遂与他服了一粒九花玉露丸。

莫寻天精力渐复,眼见桑措走来,从怀中摸出一包黄纸,心道:“我被他们下了十香软筋散之毒,那和尚手里拿的定是解药了,师父他们尚不得脱身,周姑娘好不容易挟住对方一人,那宫本一旦脱身,张玉身边又多了一名高手,宋少侠他们即便武功再高,如何能同时应付三大高手,这解药是万万服不得的。说道:“且慢,公主殿下,适才我们有言在先,在下要亲眼见得师父、师娘、师妹三人安然脱身,才肯归顺。”

张玉道:“那你是不肯服这解药了。”莫寻天道:“在下万难从命。”张玉道:“周姑娘,你可听好了,是他自己不肯服解药的。”若男冷冷一笑道:“身为公主,竟做出这等卑鄙之事逼人就犯,我非但要你替他解毒,是要你将捉来的武林人士全都解毒,全都放了。”

张玉心道:“宫本先生剑术超然,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可这小妮子竟要以他一人来换各派高手,未免太过大言不谗,冷冷笑道:“周姑娘,你可想好了,我即便放了那些人,就凭你们,也未必闯得出岳榕庄去,何不放开宫本先生,大家有事好商。”话音刚落,若男只觉剑尖陡然间一股巨力传来,宫本竟趁她不备,硬凭一双肉手将他剑锋挟住,若男左手天同剑挥至,刹那间,宫本已然闪身开去,她心下一怔,见其飞身拔出鬼丸宝刀,此刻持剑在手,虽是掌间鲜血淋漓,却也再无所惧。

这番陡生变故,众人无不震惊,张玉见宫本脱身,大声喝道:“快……将他们拿下。”在场的三大高手连同李成卓众人一起踏上前来,将无伤、若男围在核心。无伤见那神秘高手身法确实与百损无异,大为不解,说道:“你真是百损道人,你不是死了么。”

那人尖声一笑道:“算你小子聪明,还认得出我,你们夫妇都巴不得我死了么……?看掌!”呼的一声,便向无伤拍来,桑措、宫本生怕他抢了头功,纷纷上前,攻向二人。这番被一众高手围攻,二人丝毫不感怠慢,皆是聚精凝神,若男左右互博双剑齐出,分别抵住桑措、宫本二人,无伤疾出左掌与百损道人两两真力相接,拍的一声大响,与此同时,又见李成卓及桑普布一大拔高手抢身而上,右掌遂又从左掌之上穿过,拍出一招亢龙有悔,直打得地面碎石迸裂、烟尘四起,众人心下一惊,稍及片刻,又再抢攻上前,蓦然间,听得暗中有人嘻嘻笑道:“徒儿别怕,师父来也。”李成卓等人心下一惊,那人音声未绝,掌锋已至,拍拍拍三声连击,拍在桑普布众人肩头,三人又被震飞出丈许。

百损接了无伤一掌,只觉手臂酸麻,他被冷炼霜注入菩提虫血,体内积存的瀴溟寒毒早已化解,奈何功力未及全复,与无伤这一对掌,只觉他内力雄浑,险些难当,心道:“我何需上前与之搏命,且看大和尚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将其一举擒获,如此坐收渔利岂不更好。”一时伫足在侧。

无伤见击退百损道人,又见若男被桑、宫二人逼得连番作守,一时虽不至落败,却力有未逮,猛疾抢上前去,隔过桑措活佛手中转轮,四人两两相斗,孟飞亦接住李成卓四人来斗,但见场上一众高手影踪难觅,兵刃掌击之声拂如尘寰炸响,鬼哭神嚎。堪堪斗了百招有余,桑、宫二人见李成卓四人已然败下阵去,那怪客又抽身来助,原本就是势均力敌,对方又多出一人,不觉暗生叫苦,又见百损于一旁袖手旁观,不禁大声喝道:“百损道人,还不帮忙怎地。”

若男见那百损漠然旁观,并无行动,只觉这帮人各自至心怀鬼胎,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擒贼先擒王,那张玉武功平平,这些人却都听她指使,她既是元庭公主,何不先将她拿下,逼其交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于是虚晃一招扣过宫本兵刃,闪身而退,宫本正欲去赶,不料被适才那怪人挟掌来击,宫本巧速闪开,挥刀相向,却见那怪人左遮右闪,一时虽不及还手,身法却似猿猴一般,杀他不着,甫间听那怪人说道:“嘿嘿嘿,你这要命的家伙,可不好玩。”见他脚步急挪,似要抽身逃跑,赶上前去,眼前猛然射来一烟白雾,双目顿觉灼辣辣地疼痛难忍,一时睁不开来。

张玉见众人胜负难料,正欲招唤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来助,但见白光一晃一闪,自己颈下一凉,心念一动,知道不好,怔怔看时,果见若男持剑挟住自个,一时不敢轻动,听她朗声说道:“再不住手,我便杀了她。”众人见公主被挟,心下一惊,纷纷止住刀兵。若男又道:“你们都知我双剑合壁的威力了,我这剑锋一出,未尝败绩,若要冒然上前,倒先问问我左手这柄长剑。”说着扬起剑锋。若男说得朗朗音清,众人岂不知他剑法精绝,却不知使的何种神技,双剑一出拂如两大剑术高手并力来击,即令是宫本,若论单打独斗,也是自愧不如。均知此言绝非空穴来风,倘若他右手轻挥,筱玉公主即刻便会香血横飞,玉殒当场。

若男道:“识相的,把捉来的各派高手都带来,我要亲眼见他们服下解药,才可作罢,若敢耍什么花招,即刻叫她命丧。”桑措等人闻言,心下一怔,皆举目看向张玉,见她凝脂粉面之上阵红阵白,心下又惊又恼,却不敢言,只微微点了点头。

桑措即向德吉、扎西二人使了个眼色,无伤、孟飞一前一后,护在二人身侧,过了半晌,但见德吉二人领着常日兴、萧乡客等一众武林人士相继而出,三人仔细一看,除却丐帮两位长老,其余还有华山太岳三刃青锋掠影戴岫烟、夺命连环罗人杰、阴阳刀施横素,恒山派妙修、妙静二人,泰山掌门海青道长、连同衡山派邱暮云、申柔夫妇及其女邱碧瑶在内共计十一人众。

若男朗声问道:“你们使的什么毒,竟让他们个个都内力全失,大和尚,你适才手里拿的是什么?”桑措从怀里取出药包说道:“周姑娘,这便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可否先放了筱玉公主。”

若男冷冷一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少说废话,快给他们服药。”桑措不敢再言,便向场上诸人每人分发了一包解药。眼见群豪都服下,这才心安。桑措道:“周姑娘,诸位施主都已服下解药,半个时辰之内,内力便可恢复。”宫本亦道:“周姑娘,既然诸位都已服过解药,我们有言在先,你当放了筱玉公主才是。”

若男只怕有变,笑道:“我怎知这解药是真是假,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功力未复,我照样会杀了他。”众人一时不好再言,若男又道:“诸位掌门,大伙儿试着运气化开药力。”群豪闻言,纷纷道谢,各自盘膝运功,不在话下。

诸人之中莫寻天虽年纪最轻,但得邱暮云夫妇毕生真传,内力已是今非昔比,犹在太岳三刃、常日兴、萧乡客、海青诸人之上,他先前比武精力消耗过多,服过九花玉露丸之后,血气渐复,加之年轻力盛,药力迅速溶入血液,却比诸人都快三分,十香软筋散的毒性服药后渐渐消退,他略一运气,内力登生,不过半柱香时,内功已复了六七成。

乍一起身,护持在众人身前,若男见他内力已复,心下渐安,又过了半柱香时,见常日兴、戴岫烟等人相继起身,料及桑措、宫本等人不敢妄动,才又对宋、周二人说道:“宋少侠、周姑娘,看来此药不假,大伙功力都恢复了,二位少侠当作何打算。”

众人正欲相商,忽听得戴岫烟道:“宋少侠,我们华山派今日欠你夫妇一个人情,希松、一笃之事我们既往不究,这些所谓大内高手,暗中偷袭各派,手断卑鄙,依老夫之见,不如先杀了公主,合我诸人之力,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岂不是好。”

罗人杰亦道:“妈的个谍活,杀了他们狗日的,为希松、一笃报仇。”其时在衡山上,太岳三刃本欲杀嵇腾升为弟子寻仇,却被若男借金蚕盅毒敷衍了一番,事后方知被骗,不料阴差阳错又蒙二人救了性命,却咽不下这被虏之辱,丧徒之痛,对朝庭这拔人已是恨之入骨。

常、萧二人亦道:“帮主,戴掌门言之有理,这伙人皆是忽必烈左膀右肩,暗地里不知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

桑措、宫本等人闻言皆是心下一震,只觉单凭宋周二人便难应付,更何况一众高手内力尽复,那百损道人又攻于心计不肯出手,眼见公主被挟,二人虽身怀绝技,竟也无不骇然,直惊得面上一青一紫。

若男看了看无伤,他见张玉脸色白里泛红,眼角似有泪痕,却是犹见怜人,心下一软,他不过是一小女子罢了,芳华年少,待闺出嫁的年纪,若非是生在王府之中,怎能兴风作浪,实不忍心取她性命。说道:“若男,都是忽必烈与张桢的过错,何必归在她一人身上。”

若男知他不忍杀她,我若恨心下手,哥哥他定是不会开心的,冷冷一笑说道:“张玉,无伤哥哥不忍杀你,今后可要好自为之。”一言方毕,左手长剑悄然祭出,挑向地面一点湿泥,但见剑光闪耀,不过片许,若男挽剑在侧,只见张玉双颊上一脸污黑,像是抹了个大花脸。众人皆是一惊,见她剑锋划过,竟未在其脸上留下半点血痕,只是将污泥抹了她一脸。只听得孟飞笑道:“公主变了个村姑,这下可嫁不出去了。”

若男瞅了孟飞一眼,这才闭口不提。张玉忙使袖口在脸上一擦,果见衣袂上黑乎乎的,心下又羞又恼,险些哭出声来。若男道:“张姑娘,你也是也灵灵的一个人儿,这玉面损伤些便不好看了,今日我不杀你,你若再要拦截我们,下次划在你脸上的便不是污泥了,你若敢拿一人,我划你一道疤。”说着将手里长剑一挥,瞬间绾了数道剑花。又道:“我周若男说到做到,介时纵然宫本信胜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