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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再起波澜(第一节)

无伤只觉若男重伤之下,功力尽失,黄家庄上见她剑法如初,不禁问道:“若男,你还好吗,看你适才使得好剑,功力好似又恢复了。”

若男道:“无伤哥哥,服了东门大姐的药丸,只恢复了一两成,我看对付普通人还行吧。”无伤回想东门剑所说,那粒药丸能保若男七日平安,如今还剩不到六日,只盼早日赶至庐州。

好在一路行的虽是小道,路径却还平坦,夜色明月高悬,幽寂西指,众人顶着星空夜行,相伴蛙鸣虫咕,却也怡神心悦,狗娃吃饱了,也不哭闹,伏在马背上恬静睡去,二人只觉这孩子一生也没睡过几晚安稳觉,只怕吵到他,一路寡言少语。

此如走了十来里,突见远处一点微微星明,无伤凝目望去,并非星光,而是人间灯火,想必前方必有人家,众人之中除了无伤,尽皆乏了,只盼赶去前边稍歇,不觉加快马步,径直往那灯火行去,走了里许,天色微微见明,果见一处客店,打着灯笼招挂,其上书写“崔家客店”,又见两名伙计,来去摆桌竖筷,忙里忙外,张罗着开张营业,见众人骑行来至,喜上眉稍,匆匆迎了上来,笑道:“诸位客官远道而来,就于小店打尖住店,解乏喂马,那是最好不过。”

若男翻身下马,将缰绳丢与那店伙道:“大哥,先把马牵去喂了,可有早点,我们都饿了。”那店伙笑道:“您稍待片刻,这会儿灶上热腾腾的包子蒸得上气,还有剃骨羊肉汤。”若男道:“那就先上十个包子,四碗热汤好了。”四人围坐一桌,不过片刻,听得伙计一声呦喝,摆上一桌包子、肉汤,狗娃儿一脸睡眼迷离,见包子上来,就要伸手去抓,被张田生喝止:“你这孩子,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无伤见他一脸委屈,想必常年挨饿,连忙递过一个包子与他道:“小弟弟,饿了你便先吃,张老伯,孩子还小,讲这么多规矩作甚,快吃吧。”狗娃冲着无伤笑了笑,接过包子,也不怕热,大口吃了起来。若男吃了两个包子也就饱了,无伤长年修习混元真经,不择饮食,陪她吃了两个,盘间已然见底,见狗娃儿嚷着要去出恭,被张田生带着去了。

二人只觉爷孙两还不曾吃饱,又叫了些羊肉,几碟小菜,只等他爷俩来吃,突闻客店内传出一阵铮铮声响,若男只道有变,扯着无伤,跨入店内,见阁间里匆匆跑出一伙计,面上惊魂失色,大叫道:“强人杀人啦,强人杀人啦。”急奔过来,矮身伏在二人身后。

无伤心下一惊,阁间里闪出一人,攥着一把明晃晃的铁剑,架在张田生脖劲上,恿着他行将出来,口中喝斥道:“快走。”一侧还有一人,一左一右,一男一女,皆是异域服饰,挟着老张在前。无伤、若男识得那二人原是李成卓的跟班,见两旁数位客人皆惊得走了,那男子一脸冷峻,叱道:“老头,你跟他俩原是一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快说……。”张田生只觉,他们要抓恩人,怎能让其得逞,只是我那小孙儿还在里边,但愿没被他们发觉,只能自祈多福了。

一时说道:“小爷,我不认识他们。”无伤急道:“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张老伯。”一旁那女子冷笑道:“呵呵,今儿个不杀你们便是大幸,若想救这老头,先得让我们绑了。”若男见那男子挟着老张,手间青筯突兀,只怕折了张田生性命,一时束手无策。

不料张田生急道:“宋少侠,别管我,你们快走。”那男子怒斥道:“闭嘴,信不信我杀了你。”见若男双手持剑,大声斥道:“还不放下武器。”张田生颈上一丝血痕,那男子剑刃再下分毫,张田生性命不保,又见张狗娃不知何时,已然呆呆站在三人身后,她掌间一松,一双宝剑乒然坠地。悄然向他递目传神,示意狗娃赶紧躲开,只见那孩子呆若木鸡,傻傻地痴立在后,张田生猛然叫道:“宋少侠,我儿子叫张大力,快去天龙会寻他,治周姑娘的伤要紧。”说着伸长脖颈,狠命向他剑锋擦去,那男子心下一紧,不及收手,剑上已被他抹过一片腥红,立时毙命。

急情之下,见张狗娃哭喊着冲上前来,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愤力推开那男子,抱住张田生,泣叫道:“爷爷,爷爷。”若男不忍直视,轻声唤那孩子道:“狗娃,快到姐姐这儿来。”二人见其身后猛然冲出一人,先是失了一惊,见他原是一孩童,只道是这老头孙子,便要伸手去抓,蓦然只觉一阵气旋,形同奔流急变,那孩子虽近在咫尺,却捉摸不到,只觉身间掠过一纵黑影,喝道:“接住那孩子。”

无伤见狗娃凭空而下,急忙伸出手来,稳稳将他抱过怀里。那二人心下一颤,不知何时已被人封住穴道,动身不得,那孩子与无伤相隔丈许,顷刻间便已落入其手,只觉奇怪。

无伤、若男见身前栩栩伫立一人,浓眉星目,高鼻长面,面色不过三十岁上下,一身白衫朴素齐整,赤空两手,腰间撇着个黑漆葫芦。那人却倒不已为然,抽出酒葫芦,大口甘饴,猛地喝了数口,无伤见他手腕上绣着火纹刺身,莫非这青年相公也是明教中人,正待要问,却闻他道:“听说你们要寻天龙会?”无伤见他功力出神入化,令人震惊,不觉肃然起敬,说道:“前辈,小子名唤宋无伤,这是我妻子若男,如今身受重伤,需寻着明教灵驼子神医,才能救治,前辈莫非也是明教中人。”

那人只觉自个出道江湖不过十数年,却有人直呼前辈,看这二人功力深厚,年纪轻轻便已谈婚论嫁,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却是老了,不觉笑道:“要寻灵驼子却是不难,只是那人性情古怪,向来只医明教中人,二位要寻他治病,你们其中一位却要是明教中人方可,否则去了也是白去。”

无伤摸出钟光耀给的令牌,摊在掌心道:“这是前些日子,一位姓钟的前辈所赠令牌。”那人凝目而视,见他眉间微蹙,紧而心下一颤道:“这令牌果是钟兄之物。”他又指着若男道:“小姑娘,你且过来我瞧瞧。”遂又撇了那酒葫芦,与若男把脉,只觉她体内骨骼裂碎,伤及经脉,若非有上好的创药活血镇痛,岂会形如常人,只是日久药效一过,只怕这姑娘形如废人。继而说道:“她所受外伤颇重,已伤及筋脉,若要恢复往日功力,也只有灵驼子能救得,你即有钟兄给的令牌,我便带你们去晓风谷走一遭吧。”

无伤见他愿出力,心下大喜,当即笑道:“多谢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莫非您就是天龙会阳镇龙大侠。”那人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二人哪知他心中另有其想。若男道:“江湖前辈隐姓埋名亦是常事,哥哥你又何必追问。”突见他大声笑道:“哈哈,我姓阳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阳顶天,太阳的阳,顶天立地的阳顶天,何以怕人知晓。”

若男道:“若非前辈就是明教光明右使阳顶天,阳前辈。”那人笑道:“江湖上敢唤作阳顶天的莫非还有二人。”若男只觉明教光明左右二使皆是其教核心人物,如今都盯上哥哥,却不知是喜是忧。

又见阳顶天说道:“可惜了……可惜了,我这一窖子好酒。”无伤经他一说,果闻一阵酒香扑香,他自小饮酒,只觉那味甘之如饴,清凉解渴,亦是好酒之人,不禁而道:“阳前辈,哪里有好酒,怎么个可惜了。”阳顶天微微一笑道:“兄弟,你跟我来。”

无伤见那异服男女身侧,张狗娃委伏在老张身前,心下划过一阵凄凉,一时止步。阳顶天道:“我来迟一步,不曾救得这老伯,他儿子即是明教中人,这孩子我自会妥善安置。”

无伤只觉陆姑姑曾说,明教行事邪侫,实非正道中人,却该寻一名门正派,将之托付,才可遂了张老伯之愿。只道:“张老伯为我而死,他的小孙子当由我管,不敢再劳前辈费心了。”

阳顶天只道这青年大情大性,钟兄果然不曾错看,未及多想,笑道:“兄弟果然义信深重。”说罢拉着他手,径直下到阁楼里去,若男亦牵着狗娃紧随在后,见到柱廊之下,好大一处酒窖,空中琼香扑鼻,封泥红盖,足有上百坛子美酒竖列齐排。阳顶天笑道:“兄弟你看,此酒唤作透瓶香,好比天宫佳酿,只怕神仙饮了,也枉作神来枉作仙。”

若男笑道:“您即未到过天宫,怎知天上的琼汁便比不过这透瓶香,”阳顶天此生好酒,就连皇宫里的御酒也曾顺来尝过,只觉这小姑娘大言不馋,又闻她道:“但凡美酒,酿酒原料不过谷物、蔬果、根茎,数经九九八十一天发酵而成。您可知天下独有一种美酒,需采集百花花瓣作料,数经三年才可酿成,此酒唤作玉酌琼芳。”

阳顶天虽品酒无数,中原白酒、藏边稞酒、塞外马奶酒、西域葡萄美酒,哪样不曾见过,唯独没饮过这百花酿制的美酒,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不觉口中馋虫顿生,她一言甫毕,急忙叫道:“这酒哪里有,我却从未听说,莫非是你编撰的罢。”

若男笑道:“这有什么稀奇,我爹爹的百花谷里就是几坛,都是陈年的老酒,你若想喝,跟我去百花谷,我请你喝个够。”无伤只觉百花谷果有好酒,我怎地不知,回想谷中数年,每日被周前辈逼着教他练功,哪有时间饮酒。只是此去百花谷路远,只怕到得谷中,若男伤势早已发作,急道:“百花谷的酒好,一时也饮不到,前辈若喜欢这透瓶香,我替你带走两坛,需多少银子,一并付了店家。”

说罢抱起两大坛酒,他久习玄功,只觉那若大的酒坛轻如鸿羽。若男见阳顶天身法飘忽,转而思道,若哥哥习了这等移形换位的功夫,还怕什么百损道人。当即笑道:“那也不错,您沿路上先喝这黄汤,到了百花谷再饮琼芳,才能品出美酒的纷芳。“无伤急道:“若男,此去百花谷早已过了七日,若七日不治,你的伤怎么办。”

正说话间,忽闻阳顶天叫道:“不好。”当即挟过三人,无伤只觉四周气旋如山洪突发,不过片刻已将众人冲出店外,闻得前方一阵轰隆巨响,见客栈内火光冲天,顿时烧作一片火海,烟尘滚滚,好在一行众人连同狗娃在内,远远立于店外,尽皆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