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大汉递过一张符，朗声道：
“既然如此，我就送一张下品隐身符给道友，如果这符是假的，不用你砸我摊子，我姒老四从此不再踏入天街集半步。可是，如果我这符箓是真的，就麻烦道友向路过的各位神仙做个见证，还我清白！”
柳小亮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愣了半天，这段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似懂非懂，半天才试探着问道：“这里叫天街集？”
“集市在天上，不叫天街集叫什么？”
“你说这里有……路过的神仙？”
“除了常年住在集上的，其他神仙可不都是路过的么？”
“还有一件事，你叫什么？四老四？世上有姓四的人么？”
大汉脸色一黯，道：“我知道秦以后飞升的道友就很少听过这个姓了，我姓姒，跟一二三四的那个四同音不同字，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叫姒老四。”
“秦以后？那你是什么时候的人？”柳小亮声音颤抖着问。
“我是武王账下的一名小兵，伐纣战死之后，丞相感念我的忠义，再加上当时天庭缺天兵，就破格赏了我一个神籍，但由于我没有师门，又没有关系，几千年过去了，还只在天军当一名小卒。”
柳小亮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天上的街市？路过的神仙？武王伐纣？
这时他举目四望，视野里只能看见这一条街，街道尽头和四周都是白茫茫云雾缭绕，莫非……这里真是天上？
柳小亮将信将疑地接过符，吸取了镜子的教训，问道：“这玩意怎么用，有说明书么？”
姒老四失笑道：“道友说笑了，下品符箓的使用方法都是一样，用手捻破贴在身上就行。”
柳小亮不敢多说，装模作样的点头道：“好，我试过再来，咱们……呃，后会有期！”
说完煞有介事的抱拳拱了拱手，又觉得似乎不对，人家是神仙，不是大侠！
但也不知道神仙之间该用什么礼节，索性转头就走，快步离开。
循原路回到寝室，刚钻出试衣镜就接到一个电话，是摆摊时认识的一位校友打来的，两人摊子挨着，他出去上货，暂时委托人家帮他照看摊子，现在校友有事要早走，催他快点回去。
来不及试验隐身符，柳小亮忙赶回校外街的市场，他也没心思摆摊了，收拾东西准备提早回去。
“哟！这不是柳小亮同学吗？用不用我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啊？”摊位前突然响起一个女子声音。
柳小亮皱了皱眉，怎么又是她？
柳小亮虽然家境平平，但因为风趣幽默，在班里还是颇有女生缘的，这个叫郭娟的女生就曾当众向他示好。
郭娟长得不难看，算是中上之姿，但柳小亮看她那浮夸、虚荣的样子不顺眼，就婉言拒绝了她，谁知郭娟竟然恼羞成怒，处处找他麻烦，现在见柳小亮落魄到街边摆摊的地步，哪能放过这个羞辱他的机会？
“郭娟啊，东西摆在这儿，你要买就掏钱，不买就被影响我做生意。”柳小亮淡淡地说。
“娟儿，这人谁啊？”郭娟身后走来一个男生，年纪不大却梳着油头，穿了一身名牌。
郭娟亲切地挽起那人的一只胳膊，嗲嗲地说：“一个同学，不自量力地追求过我。”
“他？追求你？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油头男放肆地笑道。
柳小亮张了张嘴，但觉得没什么意思，轻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郭娟却用脚翻看着地摊上的东西，品评道：“看看我同学卖什么呢？手机壳、毛巾，还有袜子！哎呀呀，真是好大的生意啊！”
柳小亮指了指旁边的小旅馆，冷冷地说：“要做大生意那边请，别耽误我做小生意。”
油头男忽然飞起一脚，把洗脸盆踢飞，又把毛巾和袜子踢得散落一地，瞪着柳小亮骂道：“你叫柳小亮是吧，我叫肖凯，以后跟郭娟说话客气点，否则我每天来砸你的摊子一次！”
柳小亮大怒，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肖凯没想到他敢动手，被吓了一跳，但见柳小亮左手抓着他的衣领，右手攥拳高高举起，那拳头攥得紧紧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的拳头举了半天却没有挥出去，而是推开对方，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肖凯见对方不敢动手，重又嚣张起来，大笑道：“想打我？你打啊！我就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柳小亮不再理他，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看都不看他俩一眼。
郭娟得意地说：“肖凯家里是做大生意的，他开得是宝马，穿得是名牌，哪像你一个臭摆地摊的，我真怀疑我当初是不是眼瞎才看上……”
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她忙趁肖凯没反应过来，拉着他走了，两人进了旁边一家小饭店。
看着他们的背影，柳小亮轻轻一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那张符捻破贴在自己身上，隐身符发出一圈圈水波似的光纹，他随之变得透明，消失在原地。
饭店里，肖凯大方地说：“今天给你改善伙食，想吃什么随便点！”
郭娟嗲嗲地说：“对我这么好！真的随便点？”
肖凯坏笑道：“只要你对我随便点，这里的菜你就随便点。”
郭娟娇嗔道：“哎呀！你说什么呢！”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他们桌上的水杯忽然自己飘了起来，一杯热水猛地泼向邻桌。
邻桌的四个人都膀大腰圆，盖头纹身，斜叼着烟卷，脖子上戴着金链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其中一人正说：“咱们混社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狠！有的兔崽子故意招惹你，其实是在试探你，你要是不一次把他打服了，他下次就会得寸进尺！”
另三人大以为然，连连称是。
那人正在高谈阔论，冷不防邻桌一杯热水泼向他，那人被泼得满头满脸都是。
四人都是大怒，向水泼来的方向看去，见邻桌只有一对小情侣，还冒着热气的空杯就在那男青年手边。
被泼那人怒道：“你干什么？”
肖凯愕然道：“不是我！”
四人横眉立目地围住他俩，一个人吼道：“不是你是谁？”
肖凯慌忙辩解：“是这杯子自己泼的！”
四人齐声怒道：“敢耍我们？揍他！”
不等肖凯再解释，四个彪形大汉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把肖凯打得哭爹喊娘，郭娟躲闪不及，也被抽了一记耳光。
一直打了十分钟，四个大汉才出了气，饭也不吃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四人走远，郭娟才上前扶起肖凯，只见他满脸满身都是血，两只眼睛都成了熊猫眼。
肖凯莫名其妙挨了顿打，这饭自然没法吃了，由郭娟扶着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