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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万物皆有税,只剩屁无捐

方占元交代完之后,郝大利马上精神百倍的出门,安排了几个人连夜出发,去通知二五眼、路不平、二先生和倔驴子了,让他们做好绑票李冠魁夫人的准备。

至于说,为什么不通知势力排名第二的响八里,那是因为,响八里根本就不吃方占元那一套。这些年来,为了逼着响八里就范,让响八里和其他四大匪帮一样,给自己上贡,方占元还真的带人打过响八里一次。但是,那一次剿匪,真是让方占元吃尽了苦头。

方占元带着保安营一出发,就有响八里的人,快马飞奔回去报信了。在保安营距离响八里的匪帮还有二十多里地的时候,响八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布下了埋伏。保安营还没到达响八里的匪帮,就遭到了响八里的伏击。一阵枪声过后,保安营有十几个人被打伤了腿,方占元的帽子也被打飞了。吓得方占元抱头鼠窜,保安营的人也是跟着一阵疯跑,回来一检查,因为跑得太急,枪都跑掉了几十支。

从哪之后,方占元再也不敢打响八里的主意了。就算有些被响八里敲了的大财主,一起跑来找方占元,苦苦的哀求,愿意出钱、出粮,支援方占元剿匪,方占元也只是只收钱、收粮,从不办事。顶多也就是带着人出去放几枪,装装样子而已,连响八里的匪帮十里之内都不敢进。

因为,方占元很清楚,响八里能够打掉他的帽子,就能掀了他的天灵盖。之所以没有杀他,是想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想因为杀他而惹上大麻烦。所以,这些年来,方占元和响八里一直和平相处,方占元不去打响八里,响八里的人也不到裕兴县城附近来活动。

方占元已经设下了绑架夫人和孩子的毒计,而这一切,是李冠魁无从得知的。就在方占元和郝金花、郝大利商量策划对付李冠魁的毒计之时,李冠魁当然也没闲着,他正在家中和宋守堂讨论警察局的整顿问题。

当王小川驾车离开放假大院,载着李冠魁和李爱民一路疾驰,快要回到住处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口有人,稍稍靠近一点,王小川就认出了宋守堂。

“司令,宋局长在门口呢,好像是在等您。”

对于宋守堂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李冠魁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而且,他早就已经料到,宋守堂晚上会来找自己的,于是乎,轻描淡写的说道:“哦!我知道他会来的。小川,一会儿,我跟宋局长谈话的时候,你好好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明白没有?”

“是,司令放心,小川明白。”

王小川是李冠魁的司机兼警卫员,出身武术世家,从小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跟着李冠魁已经有十年了,是李冠魁最信任的人。革命军北伐时,重新出山的李冠魁,在一次战斗中,相中了时年二十三岁,一身好功夫的王小川,把王小川调到了自己身边,担任自己的警卫员。从此之后,王小川一直跟在李冠魁身边,还曾经为李冠魁挡过子弹,差点丢了性命。

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时间越长、感情越深,十年的相处,李冠魁和王小川早已情同父子。李冠魁为王小川物色了对象,给王小川成了家,并让孩子们喊王小川大哥。

下车见面,李冠魁带着宋守堂来到了后院堂屋,随着谈话的继续,李冠魁进一步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了。宋守堂告诉李冠魁,自己早就听说过李冠魁的大名,一直盼着李冠魁早点来裕兴县,整顿一下裕兴县的乱局呢。

这些年来,裕兴县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被方占元把持着。连着几任县长,都是有名无实的挂在裕兴县,说什么什么都不算。虽然几任县长也想整顿吏治,也想改变裕兴县的这种局面,却因为方占元势力强大,在加上省里有人,根本斗不过方占元,一气之下才辞去了裕兴县长的职务,离开了裕兴县。

时间一长,方占元更是有恃无恐了,勾结土匪、欺上瞒下、鱼肉百姓。老百姓心中有苦,却无人敢说,只能默默的忍受。谈到乱收费问题,除了刚刚被李冠魁取消的治安费以外,方占元更是花样百出、巧设名目,收费项目多如牛毛,把收费收到了极致。

田赋的征收,除正税之外,方占元另加了超过正税的地方附加税。什么乡公所保长费、茶水费、黑粮费等。

烟屠洒税,除了正税之外,方占元规定:小猪出卖要纳“猪仔税”;大猪出卖要纳“屠宰税”;从农村担来城镇市场出卖要纳“学校捐”;过秤还要纳秤租。另外,病猪、死猪以和年节自用,及演戏、婚丧嫁娶用猪都被认作走私漏税猪,抓住就要充公,并给予罚款;农家准备生育的自制烧酒,也被认为私酿,同样要罚款。

什么!出入货物费,戒烟费,保甲费,门牌户口费。什么!清洁费,街灯费,育婴铺费,盐船附加费。什么!警察费,白糖费,蔗绞费,单车牌照费。还有,面粉费,麻皮费,灰窑费,柴草炭灰费。

生孩子有落地捐;娶媳妇有新婚捐;死了有棺材捐;种树有植木捐;养羊有羊捐;养牛有牛捐;养鸡鸭有鸡鸭捐;种花生有花生捐;住房子有房捐;卖鸡蛋有蛋捐;看戏有戏捐;当妓女有妓女捐;当和尚有和尚捐;当道士有道士捐;当石匠有打岩捐;当渔民有划船捐;当猎人有鸟枪捐;扫地有垃圾捐;上厕所有茅厕捐;掏粪有粪捐;光脚板进城有赤脚捐;穿草鞋进城有草鞋捐;种鸦片有窝捐;不种鸦片有懒捐......

方占元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加捐增税加到民不聊生,收费抽头抽得人无活路;也正是因此,裕兴县才会匪患四起,搅得万民不安。裕兴县百姓编打油诗一首,讽之曰:城防司令方占元,大雁飞过毛拔干,民国万物皆有税,唯今只剩屁无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