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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出使赵国

秦王政见到甘罗时的表情除了目瞪口呆还是目瞪口呆。随便吕不韦在旁边介绍得口干舌燥他都没什么反应。他表面上不动不代表心里不动,心里想的是代表堂堂大秦帝国出使赵国的居然是面前的这个小矮人,难不成他是返老还童的彭祖?

在好奇心驱使下,他离开王位过去跟甘罗比一比谁高。结果还是他比甘罗高一些,不可避免地对甘罗要看低一些。

吕不韦是最精明的老猎人,自然能察觉得到秦王政对甘罗还是不太放心的。甘罗年纪尚浅对军国大事知道得肯定不深,要是秦王政偏偏要考察他这方面的事呢,那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想到这里吕不韦就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都冒出汗了。谁叫他夸甘罗的时候极尽夸张之能事呢。

岂料,秦王政不聊政治聊八卦。他问甘罗是否已经娶妻生子了?本来自信满满聪明伶俐的甘罗此刻也被问得目瞪口呆。吕不韦赶紧替他回答:“回王上,甘罗毛都没长齐呢,距离娶妻生子还远着呢。”

秦王政说:“寡人曾经听说过一句老话,男人一定要先成家后才能立业。没有妻子的或者说搞不好妻子的男人都是无能的男人。出使赵国这么重大的事业怎么能交给一个还没有成家的人去做呢。依寡人的想法,甘罗还是先回家娶个妻生一箩筐的子再来担任使臣吧。”

吕不韦也觉得很有道理,兴冲冲地冲甘罗喊道:“王上说得对。大丈夫焉能无妻,你还是先回去娶个妻再说吧。你尽管放心,娶妻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给你找个大你三岁的女人,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

甘罗急眼了,对他们说:“你们全都搞反了,我来这里不是讨妻的是来找事的。王上啊,我有必要温馨提醒您,您十三岁就做了王上,不也是还没有娶妻生子吗?不也是照样把庞大的秦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内生产总值稳步提升吗?这不也是说明了做大事业跟娶妻生子无关吗?”

吕不韦恍然大悟地对秦王政说:“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仲父也是糊涂了想不起王上也还没有娶王妃呢。这么引人入胜的事情王上肯定迫不及待了吧。放心吧,这事包在仲父身上,仲父哪怕是周游列国也要找一个绝色尤物来给王上做王妃。哈哈,想想都激动呢。”说完他嬉皮笑脸地看着秦王政,认为此刻的秦王政绝对是无比的意外以及无比的惊喜。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让吕不韦感到无比的意外。没想到秦王政不但不感动反而异常动怒,还斥责吕不韦既然那么热衷干保媒拉纤的事情那就别干丞相了,索性在全国各地都开一间吕氏婚姻介绍所,为广大的单身男女青年带来福音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吕不韦当场发毒誓,如果他以后再干这种保媒拉纤的事情他就挥刀自宫,做不成公公就做一个专业的媒婆。甘罗明白秦王政是想找借口剥夺吕不韦的权力而不是不想娶绝色美女。

秦王政对甘罗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寡人竟然无言以对。这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有志不在年高,自古英雄出少年而不是出自已婚男。你很有辩才,寡人正式任命你出使赵国。”

甘罗叩头谢恩,并表示即使肝脑涂地也要完成秦王政交给他的任务。吕不韦乐得像一只甜瓜,而且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地说他的眼光向来都是很准确的,无论是八十的老头还是八岁的小孩他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对方是不是有前途的人才。

接着又夸秦王政是个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伟大君王。

然而,秦王政对甘罗的考核还没有结束呢,吕不韦这个黄婆卖瓜卖得早了一些。秦王政问甘罗:“如果你到了赵国也见到了赵王,但是,赵王不想跟你聊天你会怎么办?”

甘罗回答:“赵王的确有可能不跟我聊天,但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赵王已经被毒哑了。”

秦王政很满意,吕不韦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秦王政又问甘罗:“你小小年纪就离开祖国到遥远的赵国人生地不熟的,见到赵王你会不会感到害怕?”

甘罗回答:“恰恰相反,害怕的人不是我而是赵王。好男儿志在四方走多远的路我都不害怕,哪怕是天掉下来我也是当被子盖。常言道,弱国无外交。咱们秦国比赵国强多了,只有赵国害怕秦国的份。在所有的君王当中王上您是最具威胁力的,我在您面前都不害怕,又怎么会害怕那些草包君王呢。看在我们兵强马壮的份上他们见了我都得叫我一声哥。”

秦王政笑吟吟地看着甘罗,他已经有点欣赏这个小不点了。平心而论,这个小不点确实比一般的小不点要高出一点点,着实让人耳目一新呢。吕不韦也觉得当年收留甘罗果然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

秦王政又问甘罗:“你见到了赵王是不是聊斗蛐蛐,制作弹弓,撒尿和泥巴,上树掏鸟窝这些话题啊?”

甘罗回答:“到什么山就唱什么歌,见大人说大话见小人说小话。聊什么话题得看赵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赵王童心未泯,喜欢斗蛐蛐,玩弹弓,撒尿和泥巴,上树掏鸟窝,那我就跟他聊这些呗。”

秦王政又问:“万一秦王政喜欢聊女人呢?你知道洞房花烛夜该和女人做点什么吗?”

甘罗回答:“那也难不倒我。俗话说得好,没入过洞房也看过洞房。我家有一本绝版春宫图,今晚我就将它背的滚瓜烂熟。”吕不韦悄悄地告诉甘罗今晚他也去甘罗家里,和甘罗一起背,一起滚,一起熟。

秦王政非常高兴,他相信甘罗这个小不点一定不辱使命。于是立马赐给甘罗十辆车马,一百个随从,让他风风光光地惹别人羡慕嫉妒恨地出使赵国。

那时候,赵王正背着手欣赏挂在墙壁上的一副云雨图,大臣郭开进来报告,说有一名秦国的使臣来访。赵王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云雨图一边叫郭开赶紧请使臣进来。

“秦国使臣甘罗拜见赵王”。甘罗不卑不亢地喊道。赵王也终于不情不愿地将视线移开云雨图转向后边看去,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就弄得他脸上写满了惊诧,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的啊怎么又见不到人呢?难道是他自己大白天的也能见到鬼?

不会的,一定是他自己看云雨图看的太入迷以致神志迷迷糊糊的,但他有事总喜欢赖别人,他骂郭开是个无聊的废材搞恶作剧拿他寻开心。

郭开带着哭腔一脸无辜地说:“我的亲娘咧,我哪敢拿王上寻开心啊,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王上您不要习惯了往上看,您要往下看才能看得到秦国的使臣。”

赵王往下一看,果然看见了甘罗,不禁大吃一惊,说:“原来拿寡人寻开心的不是郭开而是秦王啊。派这么个小不点来是什么意思?难道秦国连年征战成年人都死光了吗?”

甘罗说:“你们赵国人死光了我们秦国人还死不光哩。想我们秦国人死哪有那么简单。”

赵王说:“那干嘛派你这个三寸小矮人过来呢?”

甘罗回答:“因为我才高八斗啊。”

赵王说:“原来如此。人们常说秦国人个个都如狼似虎,搞得寡人看秦国人都习惯了仰视,今儿个却要俯视才能看得见你,这世界真是有趣得紧啊。”

甘罗说:“我们秦国藏龙卧虎,长得矮小的秦国人也照样生龙活虎。可不能小瞧秦国的小人哦。”

赵王说:“你是秦王派来的使臣,寡人自然不会小瞧你。可是寡人已经过了讲童话故事的年纪跟你玩不到一起。”随即赵王又转过头对郭开说:“这样吧,你来给这位儿童讲讲童话故事吧。狗咬吕洞宾的故事寡人就觉得很好听,你来给他讲讲吧。寡人的几个爱妃还在欲火焚身地等着寡人呢,恕不奉陪。”

讲讲童话故事又混过一天,工资照领肯定开心都来不及啦。然而,郭开很不开心,他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对于童话故事却一点都不开窍,还不如让他处理点国家大事来得更简单一些。

郭开再怎么为难都很难有机会有所作为了,因为甘罗不需要他们讲童话故事反而要他们听他讲猛鬼故事。他说整个赵国即将变成人间地狱,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会变成断头鬼,饿死鬼,上吊鬼,怕死鬼,五马分尸鬼,忧死鬼,总之最不缺的就是鬼。

郭开问甘罗:“那我会不会变成开心鬼?”

甘罗说:“想得美,你变成断头鬼的机会最大。”

郭开不禁火冒三丈,朝甘罗吼道:“你这小鬼相当死鬼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进地狱做鬼。”

郭开又对赵王说:“王上,请允许我跟这个小鬼单挑,我要是不能把他挑成鬼我誓不为人。”

赵王也很希望看到甘罗变成一只死小鬼,但他还有些投鼠忌器,所以是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然而,郭开就当赵王已经同意,他呜哇乱叫地扑向甘罗,看他那架势是想把甘罗当成小鸡一样来掐死。甘罗在他面前也确实像一只小鸡,真是危如巨石压鸡蛋啊。岂料,正如俗话说的那样,船小好调头,甘罗只一闪就调了个头,致使臃肿的郭开扑了个漏,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了个狗啃草,门牙都摔掉了一只,疼得他比刚才的呜哇乱叫还叫得厉害。

受了伤的人最渴望得到别人的安慰。郭开就很渴望得到赵王的安慰,然后杀了甘罗这个小鬼替他报仇雪恨。结果赵王是这样安慰郭开的,他说:“哈哈,你这个蠢材,连个小鬼都收拾不了,你还能干什么大事。你要是做不了人去做鬼也是一只蠢鬼。”郭开哭得更欢了。

赵王对于哭成了泪人的郭开没有半点同情,他转而对甘罗说:“虽然你把寡人的一个大臣给弄哭了,但是寡人不会揍你的,那样的话你会说我们以大欺小,传出去也会惹人耻笑。你要笑就笑郭开好了,寡人只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说我们赵国人都要变成鬼呢?”

甘罗反问赵王:“燕国已经把太子丹送到秦国当人质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赵王说:“这么隆重的一件事都闻不到的话那寡人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这件事早就在战国七雄当中传遍了,不用你说寡人也知道。”

甘罗说:“有一件事情你绝对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就算我输,我也不算是人。”

赵王果然异常紧张,差点弄得神经失常,忙问甘罗到底是什么事情。

甘罗说:“燕国把太子丹送去秦国明显是想巴结秦国,而秦国也计划派张唐到燕国做丞相,两国结成同盟后就会合起伙来群殴你们赵国的。可怜的赵国啊,你们连秦国都打不过现在再加多一个燕国,你说你们除了做鬼还能做什么?”

本来已经哭成泪人的郭开听到这话居然马上就不哭了,他不想做断头鬼,想做撑死鬼,所以他放开肚皮大吃特吃,临死之前的食物真是美味极了。

这下轮到赵王哭了,他边哭边骂:“燕国真不是个东西,本来说好了的跟我们赵国联盟现在居然背信弃义要反咬我们赵国一口。燕王啊燕王,别让寡人看到你,否则寡人像咬燕子一样咬死你。”

赵王看着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郭开真的是越看越恶心,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吃得下。于是乎,赵王把郭开拉起来就狂扁,一边扁一边骂:“你这个没用的吃货,赶紧想想办法啊,就会吃,想不出办法寡人让你活活饿死。”

郭开十分怕疼,赶紧叫赵王住手,理由是他已经想出了一条绝世妙计。赵王大喜,温柔地抚摸着他叫他快把妙计说出来。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后模样也变聪明了,很自信地说:“等我吃完这只猪脚肯定能想出绝世妙计来。”赵王大怒,一边扁他一边骂他是蠢猪。

甘罗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心烦,心想,怎么这些大人总是要小孩操心呢。于是乎,他冲他们大喊道:“你们两个想不出办法来的蠢猪停下来听我说,我来替你们想办法让你们不用死得那么快。”

赵王和郭开一动不动地看着甘罗,两幅大吃两惊还没缓过神来的样子。赵王认为甘罗说的蠢猪指的是郭开,而郭开认为的恰恰与他相反。相同的是他们都低眉顺眼地请求甘罗替他们想想办法。

赵王对甘罗说:“如果你能挽救咱们赵国的话寡人就把后宫那几个爱妃都送给你,她们可是整个赵国最美丽动人的女人哦。”

甘罗叹了一口气说:“你送我美女不就等同于给和尚送梳子吗?还是送些比较实用的东西吧。”

赵王说:“你想要什么都行,还是先说说你的办法吧。”

甘罗说:“办法很简单,秦国联合燕国攻打你们赵国无非是想霸占你们赵国河间地区的五座城池。以赵国目前的情况是不能得罪秦国的,你不如把河间地区的那五座城池拱手相送给秦国讨得秦国的欢心,很自然的,秦国就不会攻打你们赵国咯。谁又会杀掉一条听话的狗呢。”

赵王心痛不已,河间地区可是赵国最富裕的地区而且没有之一,就这样白白送给秦国他肯定不会甘心的,哪怕把郭开拎起来又暴打一顿他还是不甘心。

甘罗又对赵王说:“你不要太过于纠结那五座城池啦,想要弥补损失你出兵攻打燕国抢回一块地盘不就行啦,那头脑真是笨到外婆家。”

赵王说:“寡人就是怕打燕国的时候你们秦国会从背后偷袭我们赵国,秦国和赵国不是结成盟国了吗?”

甘罗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赵国把河间地区送给了秦国就是秦国的盟友了,又怎么会攻打自己的盟友呢?你想多了。”

赵王一蹦三尺高,说:“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接着好吃好喝地款待甘罗还送给他大量的金银珠宝,一个劲地夸他人小鬼大。

秦国不费一兵一卒躺在地上都能捡到五座非常富裕的城市举国欢腾。秦王政也奖赏了许多钱财给甘罗,并且把他封为神童副丞相。

张唐正吃力地行走在通往燕国的道路上,他深知此行必定凶多吉少,不禁感叹命运之神对他太刻薄,流着泪祈求哪位大神可以让他平安到达燕国。结果还没到燕国他就收到通知不用再去燕国了,因为赵国正在攻打燕国,而秦国的盟友却是赵国。

张唐感激涕零地对甘罗说:“想不到你比我这个堂堂丞相张唐还要荒唐啊,让我去的是你让我回去的还是你。”

此番最吃亏的就是燕国了,不但被赵国吃掉了三十座城池还白白搭了个太子丹在秦国,比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