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致远问:“那个老头是做什么的?”
“我不清楚那个老头是做什么的。”杨大军看了一眼江羽龙与路致远,明白他们俩关心的是那老头是谁,但是他真的不清楚。
老头是谁?江羽龙关心的是这个。
能够让江大福为他安排一个小情人长期为他服务的,肯定是一个对江大福有用的人,江羽龙非常清楚自己父亲江大福的商业哲学。
路致远却问了一句很不懂这个社会现实的话:“为啥你妹心甘情愿地陪这个老头四年?”
“在我碰到那老头之前,我也问过我小妹,说是江大福让她必须乖乖地陪着那老头。”
“为什么?”
“因为她的工资由江福实业发。”
江羽龙沉默了,这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他不敢再问下去了,怕问得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父亲江大福了,也怕让杨大军更不舒服。
谁愿意接受自己小小年纪的亲妹,被一个老头包养的事实。
他们早饭早就吃完了。江羽龙过去拍拍杨大军的肩膀,示意他不再说下去了。
听杨大军讲完他小妹杨小莉的故事之后,他忽然想起了跟现在的杨小莉年龄差不多的小辣椒李梓琪与小荷花张蓓荷,还有路致远的小妹路诗晨。
自己居然给张蓓荷起了个外号叫小荷花!或者她的名字有一个“荷”字吧。
对,小荷花。有多少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呢?也只有像张蓓荷这样,生活在象玉塔里的公主,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仙女,才有资格谈出淤泥而不染吧。
自己自懂事起,就对父亲赚取来的财富觉得可耻,觉得罪恶,但自己去乐于去使用这些财富,才浪费这些财富,甚至离不开这些财富——就像自己的车几次被林奋英收走,就会觉得很不习惯一样。
他自知没有勇气去抛弃这些财富,所以自己没有资格谈出淤泥而不染。
可以想像,像张蓓荷、李梓琪、路诗晨这般如花似玉的杨小莉,去陪一个应当比自己父亲还老、甚至爷爷还老的老头睡觉,这是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更何况在四年前就开始陪着了!那时她就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应当还是非常单纯的少女。
在当今的社会中,像这种年龄的少男少女,个个都是被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捧在手心怕化的宝贝!
这老头是谁?害自己昨晚差点弄死了杨大军!江羽龙知道杨大军并不知道他是谁,这个答案只有等自己出去之后,当面去问问他父亲江大福。
“大军兄弟,你现在对你小妹的事,是怎么想的?”江羽龙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杨大军。
“我想让她跟我回乡下去,钱赚再多有什么用?要是我老爸知道这种事,非得被气死不可。”
江羽龙跟杨大军承诺:“嗯,你以后可以到江福实业来找我,我帮你解决小妹的事情。”
他自认为自己可以帮杨大军解决这件事。但是他却听到杨大军下一句话:
“她现在怀上了那个老头的孩子。”
“那她准备要跟这个老头一辈子吗?老头有家庭吗?”
“不是老头有家庭还是没有家庭的问题,关键我的小妹不能再去打胎了。”
听杨大军的意思,他的小妹杨小莉为这个老头堕过很多次胎!
这不仅仅只是他的小妹被一个老头包养的问题!
“啊?”
“你知道我为啥会动手打这个老头吗?”
“你认为他太老,不配跟你小妹?”江羽龙想不出理由。
要是说杨大军都到过那栋别墅了,能够在自己小妹住别墅里碰到那老头,应当不至于因为见老头太老就动手打了他那么简单。
他们杨家还有一个大人物,不也娶了一个比这位大人物小了近半百的娇妻吗?自古多少对老夫少妻,也没有几个老头因为娶了小娇妻而被后人口诛笔伐过。
自己刚才对杨大军小妹的同情,仅限于因为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父亲。难怪路致远的反应,并没有像他这么强烈。
“不,不是!”
“那为啥?”路致远插嘴问。
“我陪我小妹去产检,医生跟我说,要是这胎再打掉,以后小妹再不能生育了。”
“为啥?”江羽龙与路致远对生育这方面并不知道太多,根本没听出杨大军所说的具体意思。
“因为小妹短短四年之间,堕过六次胎。”杨大军说到这里,两眼迷离,可见他心中之痛。
“为什么会堕过这么多次胎?”路致远又问他。
江羽龙与路致远对怀孕、堕胎并不陌生。
在他们这个年纪的青年中,动不动就约会开房,也常常听说他们同学之中谁谁不幸中招,然后选择偷偷打掉,但是他们对女孩堕胎次数问题好象并不敏感。
杨大军情绪有点激动:“因为都是女孩!”
“都是女孩?”江羽龙不解,但马上懂了,杨大军指的是,他小妹怀的都是女孩。
“是啊!那老头可恶到,小妹怀到可以查小孩性别时,带她去B超,一发现怀的是女孩,就打掉!”
杨大军很痛苦地两手抱头,在江羽龙与路致远面前蹲了下去,像是要把自己身体藏在手臂之中一样。
江羽龙觉得自己再不能问下去了,拖了一下路致远,暗示他也闭嘴。
杨大军堂堂一个汉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悲痛到如此地步。可见当他知道那老头即将又要让他的小妹把孩子打掉时,当时将会有多么的愤怒!
世间原来还有这种事!
刚才还以为自己父亲仅仅做一件拉皮条的事,没想到会牵扯出这种残害一个女孩一辈子幸福的罪恶!即使那个老头做这种事并不是他父亲的指使,但杨大军的小妹确实是由他父亲江大福给找的给安排的!
“我当时不仅要揍他,连杀他的心都有!”躲在自己双臂之中的杨大军忽然又冒出了这句话。
这老头是谁?我江羽龙出去后,要让我找到,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江羽龙真不敢再问了,再问,就是在杨大军心中的伤口上撒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