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不到半小时,江羽龙就大体了解了每个人为什么进来。
与江羽龙、路致远一样打架斗殴进来的,还有四个,个头大的,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叫杨大军,把人给打了,进来近一个月,不见批捕也不放他;另外两个姓马,一个姓李,不用问就知道,火气大,争一时之气把人给揍了。
一个姓魏的年轻人与一个姓曾的中年人,是因偷东西进来。
一个姓张的中年人原来是个处长,因涉嫌贪污进来;一个姓孙的中年人原是一家国企的采购科科长,因涉嫌挪用公款进来:他们俩都已被批捕,等候上庭。
另两个都是诈骗嫌疑人:一个姓王,金融诈骗;一个姓张,信用卡诈骗。
路致远就不同了,就因为他爸路昊明不来保他,认为自己的大好前途就这样断送了,从一进来开始就总是唉声叹气的。
他们两人因为都没人给看守所另外交点改善伙食的费用,第一天吃晚饭就闹了笑话。
其他人吃饭时,都另外给加了餐,而江羽龙、路致远、杨大军与姓曾的中年人没有加菜。
江羽龙发现饭菜不同,就开始闹了:“喂喂!怎么我们的饭菜不一样?”
江羽龙叫喊着,但给他舀餐的人只看了他一眼,并不再理他,随他叫喊。
“咋啦?”杨大军端着装饭菜的盆问他。
“怎么我们四个的饭跟他们的饭菜不一样?”
杨大军与其他人都笑了。
杨大军笑着对他说:“不一样的在后面。”
果然不同!只见他朝那两个姓马的与那姓李的招招手,那三个人立马到他跟前来,将自己餐盆上额外的菜,分一些给杨大军,然后又乖乖地蹲回原处开始吃饭。姓孙的与姓张的也要过来分菜给杨大军,杨大军跟他们说够了,没要他们的。
路致远看得呆了。
江羽龙的头脑还是有点灵活,马上想到这汉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号霸”,也可以说是“号头”。
江羽龙拍拍路致远的肩膀,跟他指指那姓曾的中年人,路致远立马意会,两个人就也乖乖地蹲到姓曾的中年人身边吃饭。
杨大军笑了,凑过来问江羽龙:“兄弟,刚才我就没问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打架。”
“哦?也是打架。”
“对。”江羽龙与路致远知道他是号霸了,心中有点难免有点心寒,毕竟他们俩都是第一次进看守所。
杨大军煞有其事地把江羽龙与路致远从头看到脚。
“那你要是打得过我,我的这些给你,以后他们都会把好菜分给你。”杨大军向他挑衅地说。
江羽龙也看了一眼杨大军,觉得自己虽然身材力气应当跟他差不多,但明显那人干过粗活,自己真跟他杠上,占不了便宜。
“我肯定打不过你。”
“这么快就认怂了?来,我这盆中有一块肉,我们先来个文的,比一比力气,你赢了,这肉归你!”杨大军将碗中一块肥肉拨出来,放在地上。
路致远看着他把肉居然放在地上,感觉恶心得不行,说道:“这肉还是你自己吃吧。扔地上,你不嫌脏,我们都觉得脏!恶不恶心啊你!”
杨大军闻言一下子变脸。
本来十几个人都蹲在地上吃饭,只见他立马起身,提起一脚往路致远踹去,正踹中路致远手中的饭盆,直踹在路致远的胸口。
饭盆上掉到地上,路致远被踹倒在地。
杨大军又要往前踹他,江羽龙赶紧放下手中碗盆,快速起身,使个暗劲拉住杨大军,说道:“杨兄弟,杨兄弟,要吃好菜,不一定非得分出谁赢谁输。”
杨大军一时被江羽龙所拽住动弹不得,喝道:“放手!”
江羽龙跟路致远不同。
路致远上大学一心钻营学习、人脉、拿奖学金,是比江羽龙有本事,还当了校学生会主席,却总在学校里混。
而江羽龙经常出入各种社会场所,多少懂得一些江湖规矩,知道如果现在他立即吵闹起来,这时是饭点,外面的管教并不一定会有立即过来。等管教过来时,可以他俩已经被围攻打趴下了。
甚至他都想到那些电视剧的情节:毕竟他跟路致远是第一天进来,看守所可能会安排号霸让他们俩懂点规矩。要是只有他一人,杨大军不一定是他对手,他不怕,但是路致远就不同!
昨晚路致远就因为不懂时务,才吃了王承浩的亏。
所以他们不能跟杨大军蛮干。
他轻轻地在杨大军耳旁说了一句话,杨大军就软了:“兄弟,我们几天就出去了,咱们以后在外面还得见呢,说不定你出去后,我可以帮上点忙。”
杨大军却说道:“出去后其实不一定会再见。”但他态度明显有所收敛,没那么横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以后找工作,还到我的公司来应聘呢!”
“哦?兄弟开什么公司?”
“我不开公司,我爸开公司。”
“你爸开公司,你说的不算吧?”
“我爸就一个儿子,我怎么说了不算?”江羽龙刚说“一个儿子”,心中马上想到余金霞。
前两天他父亲被带走之前,他们刚刚得知,余金霞怀了他父亲的孩子。
至少现在只有一个儿子!我说的是现在,不是未来!还有,要是余金霞生的是女儿,那我说的“我爸就一个儿子”也没毛病。
江羽龙心中自我解释,但这些话没有必要跟杨大军去说出来。
“哦?那确实你说了也算。你爸开什么公司?”杨大军半信半疑。
“江福实业,在青城不是数一数二,至少也是排在前五的房地产企业吧?”江羽龙有点得意。
“我去!你是江大福的独子?”杨大军从上到下,把江羽龙看一遍。
另外号友也停住吃饭,看着江羽龙。
江羽龙在他们几个人的注目礼中,有点飘了。他父亲的企业在青城也算是名企,他们四个听到这个“江福实业”的名称,表露出这种表情,不见得奇怪。
然而他马上发现气氛明显不对,因为其他人的表情,对他表现得很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