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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顾师一卦

当陈天佑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中,推开屋门,见得满屋子物件摆放的乱七八糟,甚至还有打斗的痕迹,而燕罗却盘膝抱肘坐在地上,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东西。

陈天佑一拐棍敲在燕罗头上,呵斥道:“王八羔子,在家造反啊!”

燕罗轻轻地避开陈天佑这一棍,道:“老不死的终于回来了?你徒弟差点就被人做了。”

“哦?”陈天佑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挑,打量了燕罗一番,发现他身上确实有些挣扎打斗的痕迹,“是哪个混账那么不开眼,敢在我的地盘上不老实?”

燕罗站起身子,将之前秦潇肃潜伏试探他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陈天佑。虽然燕罗说的惊心动魄,险些丢了小命,但是陈天佑却毫不在意,道:“哦,原来是秦潇肃,那我就不需要担心了。”

燕罗大怒道:“你姥姥的!小爷我差点小命就没了,你居然还这态度?!”

陈天佑哈哈一笑,道:“残君阁谁都可能杀你,唯独秦潇肃不可能,你这小子嫩的一根葱,怎么看得穿那老狐狸的面目。”

“啊哈?”燕罗半天还没反应过来陈天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天佑道:“残君阁中,我最佩服的刺客,只有这秦潇肃一人。他为残君阁元老,我知道他的时候,还不过是个乙等刺客。但是这么多年,他也是唯一一个能恪守残君阁‘不杀老妇、不杀孩提、不杀清廉’规矩的刺客。从他崭露头角以来,他的生意单子上,除了极少数的为富不仁的土豪外,剩下都是恶霸败类。他不仅黑道中名声响亮,就连白道的人都赠他一个‘青衫刺客’的雅号。若不是碍着秦潇肃的面子,武林正道也不会容下残君阁的势力扩张到了整个大唐。”

燕罗倒吸一口气,惊道:“这是君阁甲等刺客?听起来完全不像啊。”

陈天佑道:“他来这找你,估计不过是来提醒你,摆了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过是骗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你还真给他唬住了。”

燕罗听了陈天佑这么解释,倒是终于明白秦潇肃为何到最后说希望自己成为甲等刺客之后来和他切磋一番的话了。

陈天佑环视了屋内,道:“你跟他交手,有什么体会不?”

燕罗点点头,道:“确实受益良多。”言罢,便仔仔细细将与秦潇肃交手中感悟到的细节分析说给陈天佑听。

陈天佑听完他的感悟,道:“没想到你自己也能搞清楚‘虚实相合’的重要性,我本来时打算到了飘血楼之后在慢慢给你系统训练,看来你现在也有些体会了。”

燕罗斜眼看了他一眼,道:“老家伙,你马后炮多少回了,别以为几句话就能骗到我。”

陈天佑也不管燕罗的故意讽刺,反而道:“不过你怕是弄错了一件事。”

燕罗道:“什么事?有什么问题?”

陈天佑道:“秦潇肃与你的最后一回合交锋,你说秦潇肃是故意装出杀意衰竭的势子,骗你放松警惕,再突然爆发出来杀意反击。其实,秦潇肃确实是杀意枯竭了,只不过之后的拳劲并非使用杀意催动,而是内力。”

“内力?!”燕罗猛地一惊,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陈天佑曾告诉自己,若想成为一个顶尖刺客,除了孕育出精粹浑厚的杀意外,还需要一定的内力修为才可。

陈天佑道:“你也知道,对于流风藏兵之道,生死胜负就在交错一瞬间,而杀意是决定气势成败的关键因素,所以杀意盛则动,杀意竭则退。这个准则对于大部分的刺客来说,都是绝对的。但是,在顶尖刺客的交锋中,一招之后杀意枯竭是常有的事,之后并非是身退隐匿,也可以凭借一定的内力修为进行在一轮的进攻,将刺杀时间拉长,增加对对手的压迫。或者在刺杀玄门正宗武者时,不至于被其内力反制,可以全身而退。”

燕罗怒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你不早点教我?!”

陈天佑反斥道:“你懂个球,我要是那么早就教你内力,你现在压根就不会修练出来精粹的杀意,对于刺客来说,最重要的是杀意,而不是内力!别整天想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根基不好,一切都瞎掰扯。”

“切”燕罗不屑道,“反正好的歹的都是你说的,小爷我反正怎么都不对就是了。”

陈天佑一巴掌拍在燕罗头上,从怀里摸出来一本薄薄的簿子,丢到他手里道:“小兔崽子,本来是打算让你到飘血楼以后再教你修炼内力,不过既然你已经和秦潇肃交手过了,那就提前把这个给你好了。”

燕罗看着手里的那本薄薄的簿子,名为《青丹吐纳法》,他翻开一页,道:“这是啥?”

陈天佑道:“我本来时会一点简单的内力修炼法,不过不算多好。倒是这本《青丹吐纳法》是我从顾言良那里拿到的最好的一套内力修炼吐纳法,虽然远比不上武林门派正宗的内力修炼法,但是在刺客中,已经算得上极好的。当年可是某个甲等刺客请顾言良算上一卦时付得报酬。”

燕罗吐了吐舌头,如获至宝一般塞进怀里扎紧。

陈天佑又从怀里摸出来当年从燕罗这没收的刘千城独门兵器盘龙丝,塞到燕罗手里,道:“马上去荆州,你遇到的人物,都不再是泛泛之辈,之前不给你用这个盘龙丝,是怕你沉迷于兵刃而忘了根基,现在这个东西你倒是可以用了,不过切记,不可依仗它,也不能被外人发觉,毕竟是前任天刺之物,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燕罗抓着盘龙丝,道:“他姥姥的,小爷我已经三年没见到这玩意儿了,都快忘了长什么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用了。”

陈天佑道:“小兔崽子,赶快把屋子收拾收拾,明早起来,我教你一些我自己对这‘盘龙丝’的感悟用法。”

燕罗将盘龙丝和《青丹吐纳法》放在一块收好,这才撸起袖子把乱七八糟的屋子打扫干净。

第二日,燕罗起了个大早,随便的洗漱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往永安当赶去。

又是一年残君阁一轮结点,众多刺客这几日都陆续赶回了庐州城,等着今日的集会。

燕罗来到庐安当楼上时,阁楼上已聚集了不少刺客,却没见了老对头黄煞和老朋友李三九。向巴掌柜打听,才知道李三九一个月前接了桩大生意,估计现在正潜伏在长安,约莫是一年半载抽不出身回庐州了。乙等刺客的任务虽然已经足够危险,但是需要潜伏一年半载,也已经是十分棘手的生意,若不是资历老道的乙等刺客,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接下这种生意,如此看来,李三九大概是有攀升甲等刺客的念头。看来得有段时间和李哥见不着面了,燕罗如是想到。

燕罗在巴掌柜那交了一年的卷宗,看阁楼上没什么熟人,心里还惦记着陈天佑昨晚说指点自己盘龙丝招法的承诺,就赶紧往回赶。

燕罗回到城外院落的时候,陈天佑很罕见换上了几乎没怎么穿过的刺客装束,站在院子中间等着他。陈天佑只是简单道:“走,带着盘龙丝去后山谷。”

燕罗很少见到陈天佑这样冷峻的表情,忽然不敢像往常那样搭话,赶紧把常用的刺客物件带好,穿过院落后的乱树林来到了过去一年训练的刀阵山谷中。

山谷中,原本悬在巨木上的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陈天佑全部卸了下来,挂上了三四十个稻草人。陈天佑指着最前面的几个稻草人吩咐道:“用你自己对盘龙丝的理解,解决掉三个假人我看看。”

燕罗点头应下,取出了那只黑金龙雕“盘龙丝”。“兹啦”一声,燕罗扯住龙尾,将之一甩,那龙头呼啸而去,直奔第一只稻草人去。燕罗手腕一抖,那龙头凌空一转,拖着银亮的金刚丝转了一圈,锁住了相邻的两只稻草人头颅,龙头饶了一圈,又转而回转,燕罗伸手接住龙头,一手头一手尾,用力一扯,两个被缠绕住头颅的稻草人顿时被分解两截。燕罗收紧金刚丝,飞升扑向第三个稻草人,他双手环绕一圈,盘龙丝缠住第三个稻草人的脖子,金刚丝收紧,那假头顿时飞起,跌在地上散架成一地乱草。

一旁的陈天佑面无表情,忽然莫名其妙的嗤笑一声,冷冷道:“盘龙丝给你用成这样,刘千城若是知道了,怕是能给你气的再死一次。”

言罢,陈天佑也不管一脸茫然的燕罗有什么反应,一把夺过盘龙丝,道:“看好了,盘龙丝应该这么用!”陈天佑五指连弹,那盘龙丝便在他手掌心中一阵暴旋,还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龙头蓦地飞出,行迹却并非燕罗那样直来直往一条直线,而是匪夷所思的盘旋而前,在空气中发出一连串轻微气爆声,黑金龙头恍如闪电,刹那间已缠住稻草人数圈,陈天佑全身乏力,一腿一拐突然腾起,手中抛开盘龙丝的龙尾,向场地正中越去。

盘龙丝龙头龙尾绕着那被缠住的稻草人旋转,陈天佑从天而降,落在被缠住的稻草人身后,接住龙头,扣住机关,盘龙丝“兹啦”一声回卷收紧,稻草人应声断做两截。

重新合并的盘龙丝仿佛后力不竭,依旧在其手中暴旋不止,陈天佑再扣机关,生生将盘龙丝抛出。盘龙丝一脱手,自行分离,扯出金刚丝向稻草人处飞去,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回旋飞行的盘龙丝虽扯开了金刚丝,但又旋即收紧聚合,再分离扯丝,往来反复。

燕罗目瞪口呆时,那分离扯开的盘龙丝缠住一只稻草人,旋即收紧聚合,假人断做两截,盘龙丝转而扯开,绕紧下一桩稻草人,又一次合拢切断,如此呼啸飞行,盘龙丝接连分裂四只稻草人这才力竭而落。

陈天佑一拐一腿箭步上前,抓住下落盘龙丝,忽的大喝一声,衣袍扬起,抛出近十只短刃匕首,盘龙丝抽开,龙头盘旋而上,金刚丝一一缠紧匕首。陈天佑又喝一声,那盘龙丝恍如有了筋骨灵性,他手腕一抖,金刚丝笔直弹出,携着匕首,“呼啦”一声,瞬间劈裂十几座稻草人,在匕首与金刚丝的交错攻击下,稻草人早已爆裂飞舞,连一点点的形状都看不到了。陈天佑扣住机关,盘龙丝“刺溜”一声收回合拢,匕首也纷纷掉落。这转眼间已是二十多只稻草人被劈的粉碎。

一旁的燕罗早就看的目瞪口呆,连喝彩都忘得干干净净。

陈天佑将盘龙丝丢给燕罗,道:“盘龙丝需要辅以内力才能爆发出匪夷所思的刺杀之道,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差得太远了。”

燕罗此时哪有什么功夫去理会陈天佑的点拨,一直沉浸在刚才那一瞬惊世骇俗的刺杀难以摆脱,以至于陈天佑自行离开都没有发觉。

直到黄昏时候,燕罗才猛地惊醒过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发觉一阵冷汗瞬间遍布了全身。陈天佑之前所展现的盘龙丝刺杀之道简直是一道惊雷,颠覆了燕罗对刺客的认知,连其中所蕴含的杀意之道仿佛这么久的时间都难以理解承受,心脏都依旧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一时间忘了任何反应的燕罗,猛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缓缓冷静下来,慢慢地将之前场景对自己精神的冲击给按压下去。直至此时,他才发觉一整天没进食的肚子早已闹起了地震,赶紧收拾好混乱的场地,一溜小跑赶回去。

一如往常一样,陈天佑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打盹,听到燕罗回来,才骂骂咧咧的坐起身子道:“小王八羔子,中午也不回来做饭,皮痒了是不是?!”

燕罗也不接他话茬,挽起袖子一头扎进厨房里麻利的淘米洗菜生火做饭。

饭桌上,陈天一筷子敲醒还有些魂不守舍的燕罗,怒道:“兔崽子魂丢了?”

燕罗清醒过来,问道:“老家伙,你怎么能把盘龙丝用的这么出神入化?”

陈天佑瞥了他一眼,道:“你一根嫩葱,才几斤几两,等你有我这个阅历了,看到什么刺客的独门杀器,也能摸索个七七八八。”

正在这时候,院外一人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们这挺热闹啊。”陈天佑和燕罗闻声往栅栏外望去,来者竟然是顾言良。

燕罗错愕道:“顾前辈?你怎么来了?”

陈天佑皱了皱眉头,道:“稀客呀,什么风把你这尊大神吹了到我这小破地方。”

顾言良道:“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

燕罗赶紧把院门打开,道:“欢迎欢迎。”

顾言良走进院子,四面环视一下这院落,道:“小地方虽然简陋了一点,不过倒是挺自在的,小树林里估计常年也来不了几个外人吧。”

陈天佑丢了碗筷,扶着拐杖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顾言良看了他一眼,道:“我说我是来给你们饯行的,你信吗?”

陈天佑撇了撇嘴角,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顾言良无可奈何的微笑一下,道:“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是算不透你。”

她放低声音,轻轻道:“能进去说话吗?”

陈天佑点了点头,转身对燕罗道:“小子,赶紧把桌子收拾收拾。”说话间,又轻轻打了个手势。

燕罗会意点头,手脚麻利地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内,再从后门绕出,将院子外的树林巡查一遍,在树林一处极隐蔽的枝杈上潜伏了许久,确认顾言良没有被人跟踪,这才兜了个圈子,往回去了。

顾言良进了里屋,开门见山道:“今天上午才传到残君阁的消息,长安好像发现了天刺胡谷泰的踪迹。”

陈天佑微微一怔,道:“天刺铁牌出现了?”

顾言良摇了摇头,道:“不是,被残君阁的刺客认出来了。”

“啊?”陈天佑楞了一下,道,“被认出来了?我记得不嗔和尚那一单生意,好像飘血楼唯一活下来的刺客都已经被胡谷泰废了招子,现在还有谁见过胡谷泰?如果不是天刺铁牌,怎么会被认出来?”

顾言良道:“不,那个活下来的飘血楼刺客虽然眼睛废了,可是他还是大致描绘了胡谷泰的样貌。别忘了,其实燕罗那小子也见过胡谷泰,只是那时候胡谷泰还没亮明身份。当时飘血楼和残君阁两家将胡谷泰的描述汇集在一起,画了一副大致的样貌图,两家高层都知道。”

陈天佑道:“那也不能确定就是他,毕竟只是一副间接的肖像而已。”

顾言良点点头道:“这么说确实没错,但是这次是坐镇商州分部的马凌峰亲自跟踪指认,马凌峰你也知道,极善追踪,能让他都费大精力才能追踪到的人,就算不是胡谷泰那样的高手,也可不是个寻常之辈。而且,他发现了胡谷泰在飘血楼有过进出”

陈天佑猛地惊了一下,道:“飘血楼?!”

顾言良道:“没错,如果是因为画像有误认错了,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毕竟是马凌峰亲自跟踪。只不过不确定胡谷泰到底是路过飘血楼的地盘,还是真的好飘血楼有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天佑坐在椅子上,沉吟许久,道:“既然我的《千城杀诀》和盘龙丝被林肆送给了飘血楼,而胡谷泰也曾追寻过我的东西,看来飘血楼很可能和胡谷泰有关系了。”

顾言良道:“既然你们要去飘血楼,我就觉得这件事有些凶险,就赶紧过来提醒你们。”

陈天佑道:“如此就多谢了,这个消息很重要。看来荆州之行需要小心一点,我这样子和当年相去太远,谁都认不出来。倒是燕罗这小兔崽子,之前和胡谷泰偶遇一面,是得提防一下。”

这时燕罗推门进来,道:“没人跟来,安全的很。”

顾言良见到燕罗进来,也就不再提之前的话茬,招呼燕罗道:“小子,过来坐下。”

燕罗拖了条板凳坐下道:“怎么了?”

顾言良从长袍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道:“明天你们就去荆州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临别前就送你一样礼物好了。”

顾言良什么人物,残君阁第一卦师,请她一卦的报酬都足以让一个人一辈子锦衣罗缎吃喝不愁,想想陈天佑随手就从她那拿来一本《青丹吐纳法》就知道她是什么家底,如此送出的礼物自然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末等刺客能想象的。

想到这,燕罗也是双眼冒光,盯着那个小布袋追问道:“是这个吗,里面有什么?”

旁边的陈天佑和顾言良几十年的交情,一看到顾言良取出的小布袋,立刻明白过来,就直接敲了燕罗一下,骂道:“没出息的东西,顾言良最贵重的东西自然是卦术了。”

燕罗吓了一跳,他还真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收顾言良一卦,惊得险些从凳子上掉了下来:“给我算一卦?”

顾言良从布袋里取出算筹骨片,道:“今天就给你算上一卦,看看你荆州一行是什么凶吉。”

燕罗喜出望外,却忽的想起什么事情,哭丧脸道:“可是,前辈,我是残君阁收养的弃婴,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你要怎么给我算?”

顾言良笑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把我这‘残君阁第一卦师’的名号当个摆设?我可不是路边摆摊算命的小神仙,生辰八字这种东西也就个招摇撞骗的说辞。”

言罢,她道:“把手伸出来。”

燕罗第一次见识顾言良的卦术,伸出激动的有些颤抖的手掌。

顾言良取出刀片,从燕罗手指上取下一点点血液,涂在特制的玉骨片上。

一旁的陈天佑见顾言良用的特制玉骨片,还有些错愕,道:“这是……血玉卦术。你直接就用这么高等的卦术?”

顾言良袖袍一挥,八枚算筹骨片定位桌上八处,占有燕罗血液的玉骨片立在八枚算筹骨片正中,顾言良对陈天佑道:“血玉卦术是我当年为了算你命格,专门研究出的第一套独门卦术,虽然到最后还是没算出来你的命格,不过这么多年我给其他人的卦象还从未出错。”

说完,她转向燕罗道:“小子,从你面相来看,血玉卦术最适合你。今日送你一卦,也让你见识见识我这第一卦师的威名!”

言罢,她轻喝一声,双掌一拍四方桌两角,顾言良本是束紧的长袍松散蓬飞无风而起,盘在一起的花发也随之飘扬。

只听得桌面正中的玉骨片颤动激鸣,沾染在表面的鲜血缓缓渗入玉骨之中,这玉骨片吸收了燕罗的血液,在桌面上旋转,片刻之后便“噼啪”一声爆响,一股气浪腾起,将四面八枚算筹骨片击飞吹走。

算筹落地,屋内一阵“噼里啪啦”乱响,而燕罗和陈天佑也不管脸颊被飞来的算筹打的生疼,双眼紧盯着桌面上的卦象。

只见八枚算筹骨片已去其七,剩一枚算筹和血玉骨片仍旧停在原处。

顾言良双手离桌,缓缓坐下,闭目凝神,花发道袍渐渐飘落平稳下来。她捻起血玉骨片,仔细辨别渗入玉骨片内的血丝纹路,又认准了另一枚算筹的卦位,手指在桌面来回划算,口中喃喃诵读……

燕罗紧盯着推算的顾言良,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过了许久,顾言良双目仍旧紧闭,口中却以一种怪异平稳,近乎通透冷漠的声音缓缓道:“成非成,败非败,胜负何解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