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进屋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了自己从黑山带来的几本书,摊在桌上,对童渊说道:“弟子自知家境不如别人,固从小爱读书,更爱收集书,这是我收集的一部分藏书,师父你看,这是《春秋》,这是《吴子》…”其实这些都是他让黄原给他换来的,有些则是他用自己的军功换来的战利品。
童渊见了大为欣喜,说道:“没想到你如此好学,这也非常难得了,你的字我想好了,就叫子远,希望你能发挥自己的才学,走得很远!”
陈明大喜,忙拜谢道:“子远多谢师父!”
童渊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说道:“所谓术有专攻,子龙和仲平自小习武,读书比较少,为师呢,则从来就看不进书,没有办法教导他们,这样吧,以后你们锻炼体力的时间减少点,用来研习兵法,身为战将,如果只知受别人指挥,终究无法独当一面,子龙、仲平,你们要虚心向子远学习!”
赵云和夏侯兰齐齐说道:“是!”
如果说赵云在武学方面当陈明的老师是戳戳有余,连夏侯兰此时武艺也比陈明强,那么在韬略、兵法、机变、治国、大局观上,他们都是被陈明远远碾压的,赵云符合为将者的一切要求,智、信、仁、勇、严,是战将的最好选择,但如果要他现在就独领一军,独当一面,显然还有所不足,夏侯兰当然就差得更远了,而陈明虽然也没有独领一军的经验,但理论知识是极为丰富的。
第二天上午练习完,陈明就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将自己对于兵法的理解一一道来,赵云出身于普通人家,所以自小没读过多少书,但他带过兵,而夏侯兰虽然从小喜欢练武,但被逼着看了些书,两人各有所长,此时听陈明讲解,都在心中自己印证,收获颇丰。
如此又过去了三个月,已到了最热的时候,陈明兵马更加娴熟,这三个月里更是从赵云那学来一手好箭法,哪怕是在马上,也能百发百中,而赵云和夏侯兰的理论知识在陈明的指导下也大大增长,陈明对兵法的见解在当世可能算不上是顶尖,只是因为他没独自带过兵,很多都是从纸上学来,但他在当世的兵法上加入了后世经验的理解,可谓是独树一帜,一般人和他交手往往会吃大亏。
这日,陈明正常早起前往山上训练,赵云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对陈明说道:“子远,我刚得到消息,皇帝已于两个月前驾崩,现在是他的儿子即位做了皇帝,我们这消息比较闭塞,竟到现在才知道。”
陈明听言掐指算了一算,“汉灵帝死,少帝即位,那现在就是何进当权,那个草包当不了几天大将军,就会被十常侍干掉,那么距离董卓也就不远了,是时候下山了。”
赵云见陈明在那掐指算术,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何进、董卓的,有些惊奇,说道:“子远你还会算命?”
陈明听言,哈哈一笑,接着故作高深地说道:“略懂略懂,师兄,时机已经到了,我也该回黑山了,走,你跟我同去师父那说明一下。”
童渊正独自在山中练着吐息,陈明有赵云教导,他很放心,这时见赵云带着陈明和夏侯兰走了过来,有些奇怪,说道:“你们不好好练武,跑我这来干嘛?”
陈明率先说道:“师父,灵帝驾崩,少帝即位,此时已经到了我说的天下将乱之时,我得赶紧赶回黑山,最近必有大事发生!”
童渊早已知道陈明在等待这个时机,此时听见陈明这么说一点也不奇怪,于是说道:“嗯,既然如此,你赶紧收拾下行李回黑山去吧,你在我这六个月,进步非常快,再多待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希望你此番下山能有所作为!”
童渊早年行走江湖,深感百姓生活之疾苦,贫富差距之大,于是立下大志要为百姓立命,锄强扶弱,但蹉跎了半生,虽然他武艺高强,但有些事情他终究难以做到,在被多次打击之下,他有些意冷,索性在山上隐居收起徒弟来。他初心不变,收徒的标准之一就是要有为百姓立命的抱负,此前三个徒弟虽然武艺俱佳,抱负也有,但终究离他的理想差了一些,后来陈明的出现给了他希望,所以他才完全不考究其他方面就将他收为了徒弟,更是破例收了夏侯兰作为记名弟子,为的就是那不多的实现理想的几率,此时见陈明要下山了,童渊对他充满了期盼。
看着童渊那慈祥的眼神以及其中的殷殷期盼,陈明不禁有些感动,朝其端端正正行了一个跪拜礼,说道:“师父大恩,弟子永世难忘,弟子此番前去必不负师父的期望。”
童渊怜爱地摸了摸陈明的头,将他扶了起来,转头对赵云和夏侯兰说道:“子龙、仲平,你们也跟着子远一起去吧,子远胸怀大志,并非常人,子龙你不可以师兄自居,要好好辅佐子远,你们师兄弟三人要互相扶持,共同进退!”
夏侯兰在拜师时已经答应要辅佐陈明,忙应了一声,赵云却没想到童渊居然也替自己安排好了,他在之前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一时愣住了,竟没有立刻答应。
陈明见状急忙说道:“师父,弟子认为,子龙师兄倒不必急着跟我去黑山,他在常山已有官职,待到天下大乱时,师兄若是能带领一支郡兵与我汇合,岂不是更好?”
赵云听言对着童渊行了一礼说道:“弟子谨听师父安排。”他经过刚刚的思考,已经想明白了,师父这么看重陈明,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依照师父的意思行事就是,他此时这么说显然是愿意跟随陈明。
童渊想了一会说道:“你说得不错,子龙,你按子远所说行事,立即返回常山,广集人心,待子远需要时,就带兵投靠他。”
“是!”赵云依命下山而去。
童渊对陈明和夏侯兰说道:“你们两收拾好行李,到我屋里来一趟。”
陈明匆匆收拾好东西后,跑向童渊所在茅屋,发现童渊和夏侯兰已经在屋外等他了,童渊身后有一匹马,看上去竟和赵云的夜照玉狮子相似,同样十分神俊,童渊的手中还握着两杆长枪,看上去也不是凡物。
童渊见陈明来了,说道:“我童渊纵横一生,也没别的爱好,就是爱搜集长枪和宝马,子远,你已经有一匹骏马了,我就不再送你,这柄亮银枪你拿好。”
陈明接过枪来细细查看,亮银枪的枪杆竟是由上等椆木制成,质硬如铁,又不失坚韧,颜色深红,极为好看,枪头却不知用了什么金属打造,颜色呈亮银色,闪耀夺目,陈明入手便非常喜欢,挥舞了两下,甚是趁手。
“多谢师父,弟子很是喜欢。”
童渊将另一杆同样的枪给了夏侯兰,并且将手中的缰绳也递给了他,说道:“此枪和子远那杆乃同一个匠人用同样的材质打造,乃兄弟枪,非常稀有,你们一人持一把,以后要同心戮力,这匹马叫作踏雪,不比子龙那匹夜照玉狮子差,也送给你了。”
夏侯兰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虽然出生于官宦人家,但已经没落,家里平常也对他要求很严格,没什么钱买喜爱之物,所以他对好马眼馋好久,一直不能得,此时童渊突然送他两件至宝,他是感激涕零,拉着童渊就哭了起来。
“师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比我父母对我都好,徒儿太感动了。”
童渊无奈地看着他,说道:“傻小子,所谓师父师父,我算你半个父亲,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嘛,你此番前去,好好立功就算是报答我了。”
夏侯兰边抹眼泪便说道:“好的,师父,徒儿不会辱没师父的威名的。”
尽管再是不舍,但终究要告别,陈明和夏侯兰依依不舍地和童渊道别后,两人戴着一身豪华装备下山而去。
随着离真定越来越远,两人在官道上疾驰,看着周围的景色,夏侯兰忧郁的心情完全消逝而去,又变成了那跳脱的性格,
“子远,你说我要去了黑山,你安排我什么职位吧,至少不能比子龙低吧,随便牙门将、校尉都行。”
陈明无奈地说道:“我说仲平啊,你在瞎想什么呢?我只是个行军祭酒,没有兵权的,哪能给你安排什么职位,上山以后,只能委屈在我府中呆个几日,等我找到好时机就将你推荐出去,以你的本事,当个校尉是没什么问题的。”
黑山军的军制比较乱,比如有的伍长管了将近二十个人,而军中的校尉却不像朝廷的校尉那么有含金量,事实上要低了一到两级,比如杨凤是天子亲封的黑山校尉,而他在黑山的官职的统领,很明显比他手下的校尉大了一到两级,两边的校尉显然是不一样的。
夏侯兰憨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师父让我跟着你,我就跟着你,你给我吃饱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