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左前方距离一组五公里的一座山头,中校刘忠正举着高倍望远镜,躲在山顶上的一片矮树丛下。他看着一组剩下的七名队员。少校杨志站在他身边,也举着一架望远镜。
“这帮小崽子,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真没想到能窜到这个地方了。”刘忠的口气里透着感叹和表扬。
杨志扬了扬嘴角:“要么是老黄指挥不当,要么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哈,别给我出选择题。”刘忠笑着说:“这下,老黄的脸真该黄了。”
“没事,老黄还能再挣回来。他们那帮小子,早就恨透了这帮生瓜蛋子。”杨志说。
“凭什么恨人家呀?没理由。”刘忠收起望远镜。
“咋没理由?”杨志说:“等我们三中队成立,一中队和二中队该吃醋了。不对,他们已经开始吃醋了。”
“那不要紧,等鹘鹰中队形成战斗力后,可以搞对抗啊,谁赢了谁是老大。”刘忠笑着说。
“他们已经骂你偏心眼了。”杨志说。
“他们骂的是你。”刘忠又笑笑:“我也是奉命行事。”
“可方案是你做的,还主动申请——”
“有完没完。”刘忠骂了起来:“我说你小子啥也不是,就是你捡了个大便宜,不好意思了,非嘚啵嘚嘚啵嘚找个心理安慰。”
“没有,没有。”杨志捂着脸说。
“这么好的兵交到你手上,你想的只能有自己的职责。如果干不过一中队和二中队,你就给我回家抱孩子去。”刘忠阴沉着脸说。
杨志赶紧立正站好:“明白。如果带不好他们,我就申请转业。”
“哼,还用你主动申请?”刘忠白了他一眼:“把那个叫,叫,叫乔作飞的拉上来。”
“是!”杨志转身跑下山坡。
张佑亮、乔作飞和于鹏飞就在山下。
被机枪打中退出后,两辆汽车来到乔作飞和张佑亮身边。教官也给他们两个选择:“上前一辆吉普车,可以全程关注你们第一小组的行动。上第二辆吉普车,可以回到降落点,休息等待。”
乔作飞和张佑亮的态度截然相反。乔作飞想都没想,走向了第二辆吉普车。
教官问他:“怎么,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乔作飞回答:“有,但并不高。反正我们组最弱。”
张佑亮喊他:“乔作飞,一起去看看啊。”
他回头说:“费那个劲干啥,省省力气吧。”
张佑亮瞪了他一眼,坐进了第一辆汽车。
很快,张佑亮见到了于鹏飞。不久,他俩又看见了乔作飞。
乔作飞被淘汰了。不是红桃K游戏的淘汰,而是被淘汰出集训队。
乔作飞不服气,请求见刘忠和杨志。他被带了过来。
刘忠笑呵呵地告诉他:“你们第一小组已经过了第三关,可以淘汰队员了。事先没告诉你们,很抱歉。”
“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被淘汰?”乔作飞脸色灰冷地问。
“没告诉你原因么?”刘忠反问他。
“太牵强,我不能接受!”乔作飞大声说:“是,我是第一批被击中的队员,我也说了,回到原地休息,但我没有放弃。”
“你是没有放弃,但仅仅是没有放弃自己。”刘忠轻声地说:“你心里只想着你们根本不可能过关,你只想保持体力,等待机会表现自己。你放弃了你的集体。”
“我——”乔作飞支支吾吾地说:“那我也比赵明强。他说过投降。”
“好吧,那你等着,如果赵明和你一样,那对不起,你们都会被淘汰。”刘忠严肃地说:“给你望远镜,好好看着。”
山谷里的第一小组接近了一个叫月牙山口的地方。月牙山口,顾名思义也就是一个弧形山口。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形。两边都是高耸陡峭的山崖,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山谷。山谷还曲曲弯弯弯弯曲曲。这本属于兵家大忌的地方。
呼延风和郑志国对着地图看了半天,研究了半天,商量了半天。
月牙山口可以说是通往目标的必经之路。因为按地图标识,不走月牙山口,要么翻山越岭,要么绕行近三十公里。不管选择翻山越岭还是选择绕行,就是安全到达目的地,也一定超时。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郑志国一拍地图:“就闯这道鬼门关了。”
呼延风点头表示同意。他也觉得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
尖兵赵明和于大庆仍走在前面。他俩紧张地用目光搜索着两边的山和前方弯曲的山口。
赵明低声说一句:“我更加觉得像打仗了。”
“本来就是。”于大庆说。
“不一样。”赵明说。
于大庆看着前方拐弯的山口,问:“怎么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越来越真实。”赵明说。
于大庆笑了一声:“哈,你又绕回去了。”
“不是,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在保护一个人质,还不是,是保护我们中间的一个兄弟。”赵明说。
“哈,他还是我们领导。是不是呀,呼延组长?”于大庆回头冲呼延风龇牙笑了一下。
“是兄弟,不是领导。”呼延风也龇牙笑了笑。
“是兄弟。我们已经牺牲三个兄弟了。”赵明有些伤心地说。
“都是我的错。”呼延风抱歉地说。
“不是你的错,是魔王的错。”于大庆龇牙说:“也就他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折磨我们。”
“就是他的错。我在心里已骂他千百回了。”呼延风说:“可仔细想想,也不是他的错。”
“你想说什么?”郑志国问。
“我现在也不清楚,或许是我们没在他的位置上。”呼延风说。
“哈,你这有拍马屁的嫌疑。”郑志国笑了:“这话应该让魔王听见,或许我们替你转告给他。”
“好呀,那以后我可就成魔王的红人了。”呼延风哈哈笑着说。
“那你也成了小鬼,人人喊打呦。”于大庆说。
“要不,咱先打他一顿?”郑志国问大伙。
“我早就想打他了。”刘健说:“可现在他是我们的兄弟。”
“还是亲兄弟。”赵明说。
他们忘了自己带着耳麦,他们压根也没想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被刘忠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