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领着赵云,到了前排一看,好家伙,此时好戏刚要上场。蜀军这边是人山人海,数万兵马皆按军阵铺排了下去,一眼看去那是数之不尽,军旗满布,难以辨别。而在绵竹上面的魏军同样人数极多,虽然绵竹四个城门紧闭,但此地城墙上同样站着大量的魏军守兵。
刘禅估计诸葛亮早已和邓忠互通了彼此姓名,这时诸葛亮正端坐在战车之上,站在绵竹城下,与城墙上的邓忠遥遥相对,四眼对视。只听见诸葛亮在劝邓忠,说道:
“邓老将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养儿防老,以亮所知,老将军膝下只有邓将军一人,料想老将军不会置小邓将军于不管不顾,任意弃之吧。我等前来,不为了别的,除了想收复绵竹失地,就是想让小邓将军与邓将军相会,团圆共聚,免得骨肉相离,彼此走散。”
诸葛亮就像在说一件小事,说是邓艾一不小心出去游玩,走失了,然后蜀军就带邓艾回来,还给邓忠。诸葛亮太过轻描淡写,但是提到了邓艾,城墙上的邓忠不得不关心,魏国军兵不得不关心。
先前一败,有目共睹,非邓艾之过。其实,很多人也想知道邓艾的生死,倘若只是被蜀军俘虏,还是有很多魏兵愿意等待邓艾的回归,再为之效力的。
被诸葛亮闲话一提了邓艾,整个绵竹上的魏军神经一下子就跟着提了起来,皆盯着城墙下面这个年纪不大,官职却不小的诸葛亮,恨不得飞身到下面将诸葛亮捉起来。
所有的魏兵都看到了诸葛亮的打扮,一身士子衣襟,由此可想诸葛亮肯定不通武艺,偏偏却是料事如神,绵竹上面的人被诸葛亮说得心神摇动,又不敢妄动。
绵竹守城的将士心情是崩溃捉急,如梗在咽,却无处诉说的痛苦。
不过,所有的魏军守兵皆忍住了,就算要发难,那也得绵竹的守将邓忠开始。邓忠既是绵竹的代名太守,文武一手抓,又是邓艾的父亲,要论着急,邓忠首当其冲。
果然,诸葛亮一说完,邓忠没沉思考虑太多,而是直接质问诸葛亮,说道:
“哎!诸葛军师,我儿艾真的在你手上?可否让我儿上阵前一观?至于投降,我看诸葛军师还是熄了这条心吧,先前我儿中了你们的奸计,导致有此一败,忠作为绵竹太守,自是有责任替我儿雪耻。”
“若想拿我儿要挟我,尔等可就算错了,只会惹人耻笑罢了。”
邓忠说得斩钉截铁,诸葛亮也不恼,或者诸葛亮对于自己情绪的管理做得极好,诸葛亮又不是张飞,三言两语就如毛毛雨,不痛不痒。不仅如此,邓忠急了,说明诸葛亮的话起了效果,诸葛亮觉得更应该主动把握一下战场的节奏,控制住谈话的主动权。
“老将军莫急,小邓将军在我军那是好吃好住,我主喜欢小邓将军得很,言及小邓将军有名将风范,未曾亏待过,亮这就派人把小邓将军请来与老将军相见。”
诸葛亮说罢,伸手朝后方一动,早得到授意的廖化就押着邓艾,一人一马,缓缓地出阵而行,直到来诸葛亮身边。不过,邓艾这一次可是被五花大绑的,就连嘴里都还塞着绢布,说不得话。
邓艾上前,绵竹的邓忠和所有的魏国军兵皆纷纷指认,最后共同讨论得出了结果,的确是之前的讨伐西川的大将邓艾。但是最先确定邓艾身份的人是邓忠,邓忠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邓忠可比邓艾经验要足得多,不会受蜀军随意摆布。
纵是邓艾带了上来,邓忠早就听闻蜀军有了这个诸葛亮军师之后,就开始变化,变得诡计多端,妙计百出,且皆是奇谋。邓忠谨防有诈,不敢相信诸葛亮,毕竟举国之力,去找一个与邓艾相似的人,并不难,加上两军还有一段距离,一些小差异根本就发现不出来。
于是,老谋深算地邓忠开始像验货一样,当众验验自己的儿子邓艾了,只见邓忠站在绵竹城墙之上,大声对着诸葛亮喊道:
“哎,诸葛军师,忠已是年近古稀,老眼昏花,难以视物,如今两军又相隔甚远,未能直观那人是否为我儿邓艾,烦请诸葛军师将那人嘴中之物拿开,待忠与那人对话,验明真身,确认是否乃我儿邓艾。”
诸葛亮当然不怕邓忠与邓艾相见了,哪怕邓艾真的临阵变卦,劝其父邓忠固守城池,那也无所谓,无非就是拿下绵竹多费些功夫而已。但如此一来,邓艾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于是,诸葛亮干脆卖了邓忠一个人情,既然邓忠开口要求了,诸葛亮也就答应了,只是并不答话,举手示意廖化,廖化明白,驱马上前来到邓艾面前,将邓艾嘴里的东西给取了回来。
想不到诸葛亮这么好说话,邓忠也只是微微感慨了一下,不是说好了蜀军狡诈嘛,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善良了呢。
不过,邓忠现在没空理诸葛亮了,一看到邓艾嘴里的绢布被取下,能够说话了。邓忠赶紧向邓艾发问,了解情况,说道:
“哎,前方可是我儿邓艾邓士载?可曾认得为父?”
其实,诸葛亮之前说的并没有错,只是太过美化了,邓艾在蜀军里是没有受过亏待,但被刘禅喜欢,那就是扯淡了。两军各自的战将,哪有喜欢与否,谈的还不是全是利益。
然而,这一些无关紧要的,邓艾可不会浪费时间来解释,况且也不知道诸葛亮会让邓艾说话多长时间,于是邓艾不得不与时间赛跑,争取劝服邓忠,迅速地说道:
“父亲,我是你的儿子邓艾邓士载啊,不幸中了蜀军奸计,被蜀军生擒,如今蜀军率兵临城,已布下天罗地网,绵竹恐怕已是凶多吉少,还望父亲怜惜艾的性命,能够举城而降,也挽救了绵竹数十万百姓,不受兵灾之祸。”
邓忠一听,这话风不对呀,怎么一上来就劝人投降啊,邓忠从声音来听,的确是平常里接触极多的邓艾,没毛病。但邓忠也知道邓艾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莫不是邓艾所说的是真的,绵竹已难幸免,要落入蜀军的手中了。
人是长得像邓艾,声音也像邓艾,可邓忠觉得邓艾该不会是被蜀军俘虏之后,被蜀军给打傻了吧。
从军那么多年,难道看不出这道理?要是举城而降,到时失了绵竹城池,那邓忠两父子在蜀军手上,还不是想杀就杀,想埋就埋。邓忠有些不解,感觉邓艾的智商没有上线,于是邓忠只好接着再来考试一遍,问道:
“哎,既是我儿邓艾,那为父且问你,可曾记得儿时为父替你起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