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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未必可知恩图报

司徒南笑中藏刀逐步试探,魏知恩面挂微笑八风不动,你来我去二人把酒言欢,皆不挑破,初见如同多年老友重逢。

司徒南为其斟满小杯酒道:“魏丞相,此酒乃朕从楼兰所带,特用楼兰本地小米酿制半年而成,沙漠中几乎粮绝也不曾舍得偷喝半口,今日魏丞相远道而来,自然拿出好酒招待,这楼兰小米酒于大宛喝,其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魏知恩小酌半口,酒入喉咙辛辣刺鼻甚是霸道,再品一口后,魏知恩开口道:“此酒当乃绝世好酒不可多得,只可惜产自楼兰,只可远望不可近尝,若是产自大宛,日日饮得此酒,倒是一桩美事。”

听闻此言,司徒南心头陡然跳动,再次借酒试探道:“魏丞相何出此言,让你家主子听去,莫不得怀疑魏丞相忠心,为一杯他国酒水坏了圣眷,恐是不值。”

魏知恩大笑不止,似醉未醉道:“魏知恩啊魏知恩,未必可知恩图报。”

司徒南竖起大拇指夸奖道:“魏知恩?倒是个好名字。”

二人相视而笑,颇有股英雄惜英雄之意。

很快,魏知恩与司徒南并肩走出军帐,所带大宛精兵似乎早料定会是如此结果,在楼兰精兵目瞪口呆中,随着魏知恩一声令下,各自淡定换上楼兰军甲,融入蔡建先锋部队,这也算是魏知恩投靠司徒南带来一点心意。

魏知恩掏出副羊皮地图,其上乃为大宛国都分布图,魏知恩手指西处城门道:“此地沦为臣手,陛下可不伤分毫,领兵进城直逼大宛皇宫,让那阎本昌交出皇权。”

司徒南陷入沉思,思索魏知恩所言真假,蔡建心有不服质疑道:“魏丞相,正所谓兵不厌诈也,此地假如有大宛精兵设伏,我等前去岂不白白送死?”

司徒南不语,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转眼看向魏知恩,魏知恩行事太过诡异,显然他心中正如蔡建般怀疑。

魏知恩哑然失笑,仔细为其讲解道:“如今张楚雄领兵前去五万攻打楼兰,大宛国都空虚,莫说三万精兵,便是给老夫五千人马,三日定能拿下大宛皇室,且无需太过出力,陛下坐享其成便可。”

司徒南内心算计,继续提出质疑道:“魏丞相所言极是,只是此事太过凶险,朕得考虑一二。”

表面上魏知恩提前投靠,司徒南看似惜才求合,其实不然,内心杀机波动不下三次,稍有不满便可斩杀魏知恩。

魏知恩所提建议,如可完美实施,最终结果不伤一兵一卒,乃为皆大欢喜,司徒南沉吟道:“魏丞相,既然你有如此把握拿下大宛国都,朕给你五千精兵又如何,只是魏丞相,朕心有疑惑,还需再讲解一番。”

魏知恩双手插进衣袖,身子更加佝偻道:“陛下请讲。”

“为何?”

司徒南口中为何为,魏知恩你为何匆忙投敌,魏知恩你为何料定楼兰精兵会绕过沙漠前来大宛国都,魏知恩你又有何凭证能断定可取得敌方信任。

魏知恩稍微一想,便点通为何二字,看似一问,实际包含不下三问。

魏知恩抖抖肩上黄沙,眺望大宛国都方向道:“我若不领兵出城,迎接陛下到来,两军开战下,张楚雄领兵在外,大宛国都能坚挺多久,枉自猜测恐是最多五日,待到城破,国都中百姓又能得几人苟活,依陛下性子,城破时恐血流成河。”

司徒南闻言内心冷笑,却也不说话,短短半日相处,魏知恩摸透司徒南脾性,若是司徒南有朝一日得势,莫说屠城,便是屠国又有何不敢,司徒南何尝不知魏知恩厉害之处,沉默不语中等着魏知恩继续开口,再探动向。

一解可为城中百姓,这个条件司徒南有心之下默许,只要乖乖束手就擒,司徒南便不会出尔反尔,若是城中百姓反应激烈,便是十个魏知恩也抵不住司徒南杀人之心。

“大宛皇室,已逐渐衰败,此乃人为,此乃天意,今日陛下不领兵前来大宛国都,臣相信在不久将来又会另有人前来,与其等到国破家亡,大宛皇脉沦陷,何不趁此相送于陛下。”

魏知恩所言极是,西域三十六小国称号,名约三十六小国,其实不然,统计下完全可称之为国者,不足二十小国,主要原因便是地稀人少,根本建立不起一个强盛国家,虽说长年互相摩擦,并未爆发大战,但也不是没有,往往战争一触即发,三十六小国中便会互相吞并再少一国。

比起他人来,司徒南果断凶狠,才是魏知恩看中主要原因之一,与其死守大宛国都,为何不抛弃大宛,强强联手共创盛世?

司徒南当然不会拒美梦于千里之外,他天生便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如今兵权在手,自认为肩负楼兰壮大使命,面对魏知恩所言巨大诱惑之下,司徒南内心蠢蠢欲动,如同鱼儿咬钩。

司徒南明白三点,魏知恩前来投靠,一是为保城中百姓,倒也说得过去,二是对于大宛皇权心中失望,三便是看中他司徒南,所以才敢领兵前来,只身入帐。

魏知恩在赌,他压上大宛皇权,压上自身性命,压上城中万千百姓,便是在赌司徒南心中宏图霸业。

司徒南内心澎湃,拿下大宛国都,取得大宛皇权,楼兰整体国力必定再上一层,假以时日便可挤到一线位置,有生之年可望统三十六国!

如今形势,楼兰如同草原中点点星火,司徒南奋不顾身点燃加大火势,魏知恩到来,无疑是带来一股狂风,彻底吹起司徒南心中憧憬,吹起可燎原星火。

“陛下,老臣一生龟缩大宛,为其尽心尽力,可终究抵不过阎本昌一句,魏相此言甚对,可却不符合大宛国情,此事日后再议,再议再议便没了结果,陛下,此时攻城,可否听臣一言。”

司徒南何尝不懂魏知恩所言,想起为臣往事,满腔热血无处安放,司徒南内心叹息,开口道:“魏丞相,朕不同于那阎本昌,此事无需再议,朕给你精兵!”

司徒南招来蔡建,收回锋字令牌,扔于魏知恩面前道:“魏知恩,你要五千,朕给你八千,两个时辰务必擒阎本昌来见,如若不然,大军压城,城破时刀剑无情,便再无大宛!”

魏知恩捡起脚下锋字令牌,身子更加佝偻,沙哑开口道:“楼兰八千军士听令,见令如见天子,随我进城拿下阎本昌!”

大宛国都西门,重兵重重把手下,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至城门守将手中:见字如见军令,安抚城中百姓,将钱财等物放于家门,跪迎大军,切记不可喧哗闹事,违令者就地处决,你等打开西门迎兵进城!落款,魏知恩亲笔。

城门守将,用煤油灯点燃书信,起身来到城门,内心叹息,下令打开城门,恭迎敌军,其书信拢共两封,一封让城门守城销毁,另一封则在魏知恩手中,第二封未发出书信,总结全篇可计两字,死守。

这场国破家亡身死赌局魏知恩全胜,换一种角度来说,亦可全败。

大宛皇宫中,阎本昌大殿中来回渡步,皇后立于一旁面带凄凉,在阎本昌脚下,上百身穿大宛官服官员匍匐地面,不敢抬头。

阎本昌停下脚步,立定身子目光如炬,在其下官员身上扫过,平静中带着愤怒道:“到底是谁人戏耍于朕,戏耍满朝文武,可曾查清?”

龙椅下大小官员,于午时均接圣旨,其上内容为邀请百官入宫,有要事相商,等到百官聚集,作为当事人,阎本昌却是一概不知,听闻此事后急急忙忙从寝宫赶来大殿,众人糊涂下明白过来,显然有人捏造圣旨,别有他用。

伪造圣旨可是诛满门死罪,阎本昌愤怒之迹却无人站出,阎本昌见相位无人,疑惑道:“为何今日不见魏相前来?难道他没接到圣旨吗!”

吼声震动朝野,上百官员不再沉默,纷纷交头接耳,众星拱月下有人站出,此人为从一品文散官,素来对魏知恩独断朝纲,持有一定意见,思量下拱手道:“陛下,此事平常之力根本无从实施,关键时刻却又不见魏丞相前来,其中定有猫腻。”

从一品文散官所说有据可依,颁发圣旨流程必须经手魏知恩,且没有魏知恩命令,往日那些传旨小官,更不可能异口同声,颁发同一道圣旨。

从一品文散官开口,百官哗然,就连阎本昌都不敢相信,此事会与魏知恩有关。

“此事怎可与魏相有关?”

“魏相一向对大宛忠心耿耿,门下弟子更是布满朝纲,此等杀头大罪,若是魏相所做,我死也不信!”

“还请陛下查明真相,还魏相一个清白!”

阎本昌心生烦躁,一掌拍在龙椅之上愤怒道:“够了!文武百官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是否与魏相有关,请来当面对质便是,你等切勿猜疑,污蔑魏相!”

到了这种时候,阎本昌内心依旧护着魏知恩,哪怕种种迹象表明,此事就算不是魏丞相所做,也必定会有关联,阎本昌想魏知恩当面给他说出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