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府上的厨子手艺确实不错,留奕感觉四海楼的拿手菜都不行,席间他和孙管家聊了很多,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经商的问题上。
孙管家告诉留奕要想挣到钱,想留奕这样做是不行的,最挣钱的行业还是盐铁,只是看留奕敢不敢干了。
留奕听出孙管家话里的意思了,这货想怂恿自己涉足盐铁行业,他手底下虽然有铁匠,但他的铁原料都是托县衙的关系弄到的,少且不说,而且还很劣质。
“我倒是想涉足,但奈何盐、铁是朝廷把控的,再加上我也没有资源啊,难道孙管家对这一道很是熟悉?”留奕试探的问道。
“不瞒少东家,最近一个色目人找到我,想托我找些渠道,他手里能够长期弄到盐、铁,安全上少东家尽管放心,在江浙行省还没人能敢找他的麻烦,就是咱们的达鲁花赤大人也不行,再说咱们也是小打小闹,没人会在意的。”孙管家压低了声音道。
留奕想了一会,觉着能试上一试,这个孙管家肯帮色目人找渠道,不是收了人家的钱,就是要巴结人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铁这块他可以做,出了事也不至于致命,但盐不行,坚决不能做,动了盐就是动了元朝廷最大的蛋糕,危险性太大,而且自己已经有暗中煮盐的计划,再花钱买别人的,不是傻嘛。
元朝继承了历代的盐政,甚至还超越了前代,盐政已经是元朝廷最重要的钱袋子,是不允许任何人动的,打击力度也空前的强大,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太大,各种明争暗斗,留奕实在不敢涉足,以后他弄出来了盐,也不会在元廷控制力强的地方销售,他只会销售到羁縻的少数民族,或者干脆出国。
元朝在铁这块又不同于盐,控制铁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起码最初的目的不是,而是防止包括汉族以内的其他民族造武器,主要是为了安全方面。
由于历代的中原王朝都会控制铁器流入草原的原因,蒙古人对于铁器是非常渴望的,其实很多时候普通草原人南下劫掠的想法,就是能够抢到一口铁锅,离开了铁锅,草原人就只能天天吃烤肉了,连口热汤都喝不到。
蒙古人夺取了天下之后,蒙古人等草原民族买铁限制很少,所以元朝控制铁的政策就有了空子可以钻,就是留奕买卖铁的事曝光了,他也能托关系摆平。
“孙管家,我拿了盐也没处买啊,但我有个铁匠铺子,四轮马车以后的很多零件需要更换成铁的,我可以吃下一些铁,但盐我就是无能为力了。”留奕斟酌了一番,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趟贩私盐那个浑水了吧。
孙管家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好在留奕能够吃下一部分铁,也算是聊胜于无了,其实他最想的还是留奕能够吃下盐,但这个小滑头胆子太小。
“这样也行,铁也行,但咱们可要说定了,如果到时候少东家反悔,那位色目人可不是你我能够惹得起的。”孙管家嘱咐留奕道,这个事不能说你想不要就不要的。
“孙管家尽管放心,我留奕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不然还凭什么站在您的面前?”留奕哪能反悔,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可没有客户就是上帝的原则,谁的权势背景牛,谁才能主宰一切。
孙管家告诉留奕,明天他就通知色目人那边,那边自然会有人和留奕谈相关的细节,当晚留奕在孙管家的府上过夜,最让留奕狼狈的是,孙管家竟然安排了一个不知丫鬟或者小妾的女子,来给留奕侍寝,让留奕给婉拒了,还惹得孙管家戏虐的哈哈大笑,弄的留奕是脸红不已。
不是留奕非得死皮赖脸的住在孙管家的府上,而是这时候的礼节就是如此,友人拜访或者客人不好回家,都是住在主人的家里,你不住还会惹的主人不开心,认为你们俩的关系不到位,或者他的招待不周。
留奕拜访孙管家的时间就是傍晚,这个点拜访的潜在意思就是我会留宿,如果主人都给你弄好房间,结果你说你要走,那不是打主人的脸么。
留奕也不想这个点拜访孙管家,实在没有办法,他是送礼行贿的,大白天的也不好,再加上孙管家白天都在也的迷失府上当差,也没有时间。
至于孙管家安排的美女侍寝,那还是看在留奕给他送了这么钱的份上,不然一般人他才不会让自己女人侍寝呢,这是妥妥的高级待遇,这时候的一般大户人家都是如此的待客之道,见怪不怪的,只是留奕死板,无福享受罢了。
“阿布罕管事,这里请,劳烦您现在这里喝会茶,我去把那位少东家叫来。”
“好的,劳烦孙管家了。”
孙管家也是急切,第二天一大早就找人通知了那色目商人,但这位色目人并没有表现的盛气凌人,反而还很圆滑,不愧是当今最会做生意的人。
留奕还在美梦中,就被孙管家喊了起来,他简单洗漱一下,就赶到了会客厅,发现孙管家陪着一位鼻挺眼窝深的色目人说话。
“来、来,少东家,这位就是我昨天提到的阿布罕东家,这位就是留少东家。”孙管家为留奕和阿布罕分别介绍彼此。
“我知道你,少东家的四轮马车非常不错,我很喜欢。”阿布罕倒真很喜欢四轮马车。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有机会我可以送给您一辆。”留奕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位阿布罕的消息很灵通嘛,在龙游县大家都知道他,但衢州城嘛,谁知道他这么号人物啊。
阿布罕很是高兴,没想到留奕出手就是送给自己一辆四轮马车,现在留奕在他的眼里已经是属于可交范涛了,其实一开始阿布罕的礼貌只是商人的伪装,对于汉人,特别是南人,他也和大多数的色目人一般,都很看不起,甚至是鄙视。
留奕和阿布罕并没有谈多少关于交易的事情,主要把交易时间和地点,当然还有最重的价格,留奕让阿布罕运到龙游县,留奕出一半的运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阿布罕也同意了,剩下的时间基本上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毕竟第一次交易,双方都不是很了解,不可能会谈深入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