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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墨竹套娃

次日一早,向榕醒来,浑浑噩噩中感觉不对,径直推开金犹在的房门,发现师公果真不在!

他慌张而出,与墨竹师姐撞个满怀。墨竹不怀好意的一笑,“呦,怎么,一大清早就思春,路都看不清?”

向榕脸色通红,退到一边,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行了,看你这傻样儿,别人在你这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至今连女生手都没牵过!”墨竹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我”向榕哑然,她怎么知道的?

“男人就该成家立业,顶天立地,我夫君有个妹妹生的水灵,贤良淑德,介绍给你?”墨竹眉眼一瞥他。

向榕目光躲闪,尴尬的挠挠头,疑惑道:“师姐,你什么有夫君了?”

墨竹柔荑细手一甩,故作娇羞道:“你还不知道吗?哎,怪我换人太频繁,来不及与你们一一说明。”

“啊!这不好吧?”向榕没想到墨竹师姐表面清秀,实则有点水性杨花?

“有什么不好?我也一把年纪了,再不追求完美爱情,就真的人老珠黄没人要了!”墨竹笑得释怀。

向榕竟无言以对,只好说道:“那祝你幸福。不知谁是你夫君,我见过吗?”

墨竹摆摆手道:“嘘,你肯定没见过,你见过的都被我甩了!别看师姐三四十岁了,但风韵犹存,依旧迷倒一片俊男后生。”

向榕再次表示不知所措,相对传统的大家闺秀,一生允一人的忠贞不渝,墨竹师姐未免太随便了。

“记得别跟别人说,特别是我师父,我花的可都是他的钱,这要让他知道我干了什么,非把我逐出师门不可!”墨竹倒是笑得开心,看不出一点忧虑。

向榕点点头道:“我嘴严得很,之前的话全当你在跟我说笑。”

墨竹笑曰:“你说话我放心!和你说介绍姑娘的事是真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见见面吧!”

“啊?这”向榕迟疑。

墨竹一边向门外走,一边不客气的数落道:“别犹犹豫豫的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买菜回来,吃过饭,咱们就走,你先打扮打扮,别像个乞丐似的!”

向榕留在原地唉声叹气,无精打采的扭过头,迎面又撞上小梓花!

他只见小梓花脸上竟多了些粉黛,嘴唇也抹得通红。只不过妆容画的粗糙,反倒有些滑稽。

“你怎么画上妆了?”向榕尽量忍住不笑。

却见小梓花像是生了闷气,不客气道:“就允许你相亲,不允许我出门?”

向榕摇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

只见小梓花一米七几的个子别扭的穿着碎花裙,迈着僵硬的步伐,推门而出

“这都是干嘛呀?”向榕无奈自语。

他走出两步,没想到又遇到了师父,只见夏侯义两个黑眼圈好重,气色也不是很好。

“师父,你怎么了这是?”向榕问道。

夏侯义哈气连天,将手里的“夜夜笙歌”拍在向榕胸膛上,“熬夜看完了上册,我去买下册,你也看看吧,很有趣!”

面对不正常的三人,向榕只感觉头晕目眩。这时,主房里传来悠扬清脆的笛声。

他拿着书寻到主屋,是郑广达在吹笛。相比昨日,郑广达的气色好了许多,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乐谱。

“前辈。”向榕打了招呼。

郑广达抬头往他一眼,又低下头道:“我见你师公昨天半夜翻墙而出,怕是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向榕心中一惊,解释道:“师公说他要去皇宫里找什么皇帝!”

郑广达摇头冷笑,“皇宫里高手如云,机关重重,他真是自寻死路。”

“啊?”向榕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郑广达又道:“你也少搭理他,你墨竹师姐说的没错,咱们现在还是安安静静先做个平头百姓吧,别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听她说要给你介绍个娘子,你墨竹师姐有心了,别不当回事,去看看吧。”

向榕听完,只觉得所有人都是被灌了迷魂汤,换了个人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是大家屈服了,害怕朝廷的打压了吗?向榕郁郁寡欢回到房间里,不曾想床上正坐着一早就失踪的金犹在。

“师公?”向榕惊讶道。

金犹在摇头晃脑,痞里痞气对向榕道:“看见了吧。是我疯了吗?不,是他们被逼疯了!”

向榕皱着眉,坐到一旁。

金犹在笑曰:“想一时改变一个人,很容易,但想彻底改变一个人,不可能!看着吧,越是不让人说话,背地里说话的人越多,越不堪入耳!”

向榕不解,“师公,你的意思是?”

金犹在笑了笑,一仰身,躺在向榕床榻上,迷迷糊糊说了句,“皇帝就是个黄口小儿,根本不是什么天选之子。”

说罢,他就昏睡过去,鼾声如雷。

向榕没想到师公竟真的见到了新皇帝,不可能吧?

吃过早饭后,墨竹拉着不情愿的向榕来到街上。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各个胆战心惊,防贼一样防着身边经过的人。

“师姐,我们这是去哪?”向榕见冷清的街道上时不时走过成群结队的明军,心中胆寒。

墨竹倒是不在乎冷面霸道的明军们,一直悠闲地东张西望。

“诶,找到了!”墨竹拉着向榕的衣服,来到一裁缝铺。

裁缝铺老板见有客上门,谄媚的端出茶水伺候。

老板问道:“二位要点什么布料?”

墨竹将向榕拉到身前,阔气道:“给他做身合体的衣服,用好料子!”

老板见果真是个大主顾,更是笑得开心,弓腰点头道:“夫人您放心,小的许久没开张,就憋着力气给你做活呢!”

“嗯,午时就要,你做的出吗?”墨竹问道。

老板一掰手指,脑袋一扭,“两个时辰啊?”

“怎么,做不出?”墨竹问道,作势要走。

裁缝店老板吓得激灵,连忙拉住他们,“做的出,做的出,我这正好有个半成品,您看这样式怎么样?”

老板将衣服胚子举在手里,供墨竹过目。她摸了摸料子,又看向向榕,“怎么样?”

向榕为难道:“倒是好看,就是奢侈点了吧?”

墨竹一拍银子,对老板道:“就它了,待会来取。”

向榕跟在墨竹身后出了裁缝铺,又直奔戏院。

戏院老板娘像是招待贵宾般将他们迎到雅座,侍女紧随而至,伴在左右。

向榕哪经历过这场面,哪被人这么伺候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墨竹悄声对他道:“城里到处抓人,现在还敢出来的,非富即贵,这些伺候人的只有在这时才不会狗眼看人低,你也别太拘谨,咱们也是花了钱的!”

向榕双手无处安放,身边的两个侍女暗暗娇笑。

她们一笑,更让他难以适应,作势就要离开。

墨竹却不开心道:“千万别把平时那股子舞刀弄剑的脾气放出来,被别人看出来就坏了。”

向榕吸口气,富贵生活他还真享受不来,“师姐,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墨竹偷偷说道:“诶呀,和你说你可别乱讲就行!都是莲心教里的钱,师父他之前是莲心教钱庄的总管,莲心教的根苗就剩咱们几个了,你不花谁花?”

向榕一听,闭上了嘴,竟有这好事!

“给你介绍姑娘的事,别吹了!师父对你们都很关心,现在只希望这场动荡能快些过去。我好不容易说服师父金盆洗手,弃武从文,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好了好了,不说了,听我的就好!”

向榕不知道墨竹师姐和他们都说了什么,竟连小梓花这个“倔驴”都穿碎花裙了!

“师姐,你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吧?”向榕深表怀疑。

墨竹摊开手,指了指戏台子,“看戏!”

戏台子上唱的那是一个铿锵有力,气吞山河,但台下的向榕心不在焉,眼睛贼溜溜四处张望。

一场戏下来,不少人拍手叫好。墨竹见向榕如坐针毡,摆手让侍女离去,小心对向榕道:“其实也没啥好隐瞒的,我也只是缓兵之计,我答应师父等这阵动荡一过,给他开个武馆外加一个书堂!书堂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莲心堂,专教写字画画吹笛子!”

向榕蹙眉,果真有蹊跷。

墨竹继续道:“但你也知道,武馆最好还是不要再碰,我表面答应师父,实则先让他们习惯当下的紫醉金迷,远离刀剑的日子,到时他哪还有精力开两个学堂?只要咱们稍加努力,让他只经营一个读书写字的地方就好!”

向榕勉强挤出一笑,“还真是狠招!”

“哈哈,不过我并不希望所有人沦为普通人,我还是把希望留给了你。”墨竹煞有其事道。

“啊?”向榕糊涂。

“师父年迈,师妹和我一介女流,这江湖很难再容我们。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再闯荡一片天地!”墨竹道。

向榕面露苦涩,“师姐,你把我说糊涂了。”

“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不退的洪水。野火过后,又是一片生机嗷嗷待哺,百废俱兴,群雄分割,这天下大势那时才算开始!”墨竹道。

“这”向榕貌似听懂了一点。

墨竹吸口气道:“我可对你全盘托出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向榕懵懂,“我还是没太听懂。”

墨竹灿烂一笑,拍了拍向榕肩膀,“记得,时机一到,你还是要拿起刀的,现在,你要学会隐忍。”

向榕一听到刀,犹如枯木逢春,久旱逢雨,两眼放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只要能拿刀,我干什么都行。”向榕爽快道。

墨竹笑曰:“你和你师父不一样,你师父算是无可救药了。”

“我师父怎么了?”向榕问道。

墨竹摇摇头,“你师父是真的不打算再踏入江湖了。”

向榕陷入沉思,师父确实反常,现在只是偶尔来看看他练武,更多是刻意回避自己。

他想不通师父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前些天他们讨论乱刀斩时,师父表现的明明很兴奋。

“师姐,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刀?”向榕渴望着自由舞刀弄剑。

墨竹微微摇头,“时机一到,自然可以,你可要耐下性子,看现在的局势,没个一年半载恐怕都不行。”

“那可不行!”向榕像吃了苦胆一样,痛苦抗拒道。

墨竹脸色一横,“怎么又任性了?”

向榕低头不语。

僵持片刻,墨竹妥协道:“好好好,大不了,允许你在后花园练刀。但要记得,别出后花园,而且耳朵贼点,现在的住所不是竹屋,人多眼杂。”

向榕这才不再闹别扭,笑嘻嘻的点点头。

接近午时,他们来裁缝铺取衣服。老板眉开眼笑的呈上做好的衣服道:“二位可还满意?”

墨竹道:“穿上瞧瞧,把你这破布衫扔掉。”

向榕不舍的脱掉外衣,穿上新衣裳,顿时整个人如脱胎换骨,才俊之气侧漏。

墨竹点点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小子还是有点样貌的。”

向榕只觉得这话不像夸人。

两人穿街走巷,来到一处门面大气的店铺前。向榕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布坊。

墨竹还在门前,坊里就迎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向榕躲在墨竹身后,一眼瞧见姑娘,只见姑娘生的如出水芙蓉,眉眼如花,举止落落大方,衣着高贵,宛如仙子。

“姐姐你来了!”迎来的女子对墨竹以礼相待,极其亲近。

墨竹介绍道:“这就是巧儿姑娘,年芳二十,人见人夸,我见犹怜诶,人呢?”

墨竹说话间,一回头,不见向榕人影。

“在这”向榕小声道。

“你怎么跑我后面去了?”墨竹半转过身,疑惑道。

巧儿姑娘掩嘴一笑。

向榕显得有些窘迫,虽然衣着不再寒酸,气质明显没跟上。

他悄悄地对墨竹道:“师姐,就是她?”

墨竹挤弄下眼,质问道:“怎么,你还没瞧上?”

“不是,我感觉是我不配。”向榕实话实话道。

墨竹小声道:“这布坊是她帮她哥哥在打理,她其实就一伙计,你别有心里压力,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而且咱不差钱!”

“我没钱”向榕心虚道。

墨竹道:“你小子竟惹我生气,听师姐的,师姐就给你钱娶媳妇!”

向榕耷拉下脑袋,虽然眼前的巧儿姑娘很讨喜,但他讨厌民间那套包办婚姻。

墨竹没再管向榕,和巧儿姑娘手挽手进了染布坊。

向榕正犹豫要不要进去,身后走过一队明军,其中一束锐利的目光像尖刀一般刻在他眼前。

他回头望去,待看清是谁后,立马谨慎的垂下头。

是她!怎么会是她,她怎么和明军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