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合作愉快。”张帆和胡强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哼!”胡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东西都已经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儿子下手。否则你也知道后果。”
张帆听了,收起笑容道:“那我也要奉劝胡先生,管好自己的儿子,如果他再找我麻烦,就不是这么容易能解决的了。”
胡强听了后不置可否,他招呼都没和张帆打,直接转身离开。
张帆看着胡强离开的背影,轻轻呼了口气。对于胡强这种混社会的人,他也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估计要不是看在自己有一定的警方背景,胡强早就对自己下手了。如今能与这种人断了来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胡三光应该不会再骚扰自己了,这件事就算彻底翻篇了。
胡强给张帆送来的是一个大纸箱子,张帆也没当他的面打开看。这阵还是早上,陆续来上学的同学们对抱着大纸箱子的张帆露出好奇的目光。张帆不理会他人,抱着纸箱子来到平时扬帆小组学习的教室,将纸箱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
一台崭新的红白机,两张软盘,这就是纸箱里的所有物品了。红白机不说,是RB的原装产品,等张帆拿起装着红白机的纸箱子时,不禁有些傻眼。只见外壳的一堆日文中夹杂的一个阿拉伯数字格外显眼:110V。
张帆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他前世购买的RB原装机器,卖家都是要附送变压器的。因为RB的居民用电标准电压为110V,而国内采用的是220V电压,原装的RB电器不能直接在国内使用。这让张帆有点傻眼,现在他可没那个精力去搞110V的变压插头。不过这种变压器在工业中很常见,也不至于搞不到,因此张帆也就没太着急,等有空了托人问问就是。
剩下两张软盘可就重要了!这是张帆点名需要的开发工具。一个是PS出现之前常用的图像处理软件GraphiCraft,一个是拟音软件。有了这两款软件,张帆就能自己绘制游戏图像和制作游戏音乐了。
游戏开发说白了和制造业有异曲同工之妙,要不怎么叫“游戏工业”呢!平时我们下载游戏后得到的文件夹里总会有“Sound”,“Data”等文件夹,这就是游戏内的音乐,美术等资源。
程序员在主程序用设置好调用逻辑,在运行游戏后就会按照设置好的调用逻辑调用美术资源与音乐资源。比如判定了人物攻击,就会调用攻击的声音,同时再调用一个攻击动作的美术资源,一个攻击动作就新鲜出炉了。
张帆要开发的“摇滚赛车”也是如此。由于考虑到现在硬件的性能和工作量的问题,张帆不准备原封不动的照搬当年暴雪公司的摇滚赛车游戏。而是在此基础上做一些删减和优化。赛车游戏嘛,核心的骨架不外乎就是车,赛道和积分榜。这些东西可繁可简,张帆人手不足,完全可以先设计一款“难民版”,等以后有了钱再做更好的。但现在的问题是,拟音方面他还勉强能对付,可这个美工,张帆是真有点头疼了。
早期的游戏大神和现在的一些独立游戏制作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全才。有的是策划美工程序一把抓,有的干脆就是独立开发游戏。张帆虽然代码写的不错,可美术方面他是一窍不通。
做“摇滚赛车”首先就要设计几款车辆,再画几个赛道。这些东西让张帆做个创意图,或者说做个草图还行。可如果动真格的张帆就应付不过来了。他将纸箱收好,准备回去先看看这两款软件能否正常运行,如果一切顺利,他就要找个美工来进行美术资源绘制了。
至于美工的人选,张帆已经有了计划。年初他遇到的学姐吴倩,在大学学美术专业。虽然“美术”和“游戏美工”不能完全等同,但现在也并没有二十年后分的那么精细,吴倩既然经过了1年多的专业训练,美术底子肯定没问题,就怕没接触过电脑,无法画出张帆所需要的东西。可无论怎样,张帆都打算先去试试,万一能成,这会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晚上张帆把纸箱子抱回家,父母看到吓了一跳。张帆又好一通解释,说这是胡三光的父亲为了把他儿子捞出警局送自己的东西。张建国看到红白机,一眼就认出来是RB产的游戏机,不禁说了张帆几句,意思是让他不要分心,等高考之后再玩。
张帆又和父亲好一通解释张建国才明白,这110V的机器在国内不用变压器根本跑不起来。夫妇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将红白机先“没收”,等高考后再还给张帆。张帆不禁摇头苦笑,就算他能启动红白机,可他也没有卡带可玩啊!看来这家长对游戏的厌恶是种族天赋,自己选择做游戏这条路,不是那么容易啊!
忙碌的时间总是走的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周末。张帆提前和父母打了招呼,说要去省城奉阳一趟。结果又招来父母好一通盘问,最后张帆只能撒了个谎,说本市的练习册和习题集被自己买的差不多了,他需要前往奉阳进行采购,这才取得了父母的同意。谭慧给儿子准备了二十块钱,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不亚于一笔巨款了。张帆与父母说好之后,周六一早准备坐大客车前往奉阳。
几乎就在同时,周六的早上,煤都火车北站的候车大厅里,黄平背着大包默默的看着列车的时刻表,手中紧紧攥着车票。
胡三光在一旁陪着黄平,他看了看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后,皱着眉头道:“老黄,你真想好了?你这一去咱哥们再见面,可就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黄平从衣兜里掏出烟,给胡三光发了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口道:“那还能怎么办?老胡,这次我的脸都已经被张帆那个王八蛋打肿了,煤都这块地界,我是混不下去了。”
胡三光没有接这个话茬,他又何尝不是被张帆折腾的不轻?最近学校里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就好比万箭攒心一样刺激着胡三光的自尊。可俗话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胡三光现在一想起警局里的那一宿就浑身发冷。他可不想再露出什么破绽被张帆抓住了,父亲也反复警告他,要低调做人,先把高中文凭混到手。胡三光也就彻底放弃治疗,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见胡三光没有说话,黄平吐出一口烟雾说道:“老胡,你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吧?要不跟你爸说说,你去奉阳干得了,别在煤都呆着了,这个跟头吃不起啊!”
“我爸还是想让我先拿到毕业证再说,我现在在班级里不去惹他,他也没有再找我麻烦了。”胡三光不想提起那个名字,黄平也不想。
“哎,你才是做大事的人。”黄平将烟头踩灭,丢进垃圾箱。“我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再说被学校开除之后,很多人看我那个眼神,你是不知道啊!”黄平有些激动,声音都变大了不少。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南方听说发展的不错,你到那边好好干吧!”胡三光把烟头扔了,拍了拍黄平的肩膀。
黄平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这时车站内的通知响了起来,前往南方的火车开始检票了。黄平紧了紧背上的背包,和胡三光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的朝检票口走去。
胡三光看着黄平远去的背影,骂了一声:“X他X的!”也不知道是在骂张帆,还是在骂自己最近的处境。等到黄平钻进人海再也看不到了,他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开了车站。
火车站发生的事,张帆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怜悯。张帆一直信奉这样一个道理:成年人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任何事,只要你能承担得起对应的代价。张帆自觉不是圣人,孔子都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更何况他一个普通人呢?
此时的张帆正坐在大客车上,看着下面的售票员声嘶力竭的拉客。改革开放以后,做买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奉阳因为是省会城市,很多人都会去那里批发小商品,然后回到煤都再卖。
相比其他大包小包的人群来说,只背着一个布包的张帆尤其显眼。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在上车时频频扫过第一排的张帆,看的张帆也有点浑身不自在。这时人已经坐满了,售票员开始收车票钱。张帆掏出10块钱付了票钱,售票员找了零,又把手伸向坐在张帆旁边的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见售票员要收他的票,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色,嗫嚅的对售票员道:“同志,我的钱包丢了,能不能先去奉阳,然后我找人给您补票?”
“什么?”售票员大姐听了瞬间就炸了毛,吼道:“你自己兜里有没有钱你自己不知道?没钱你还坐车?赶紧给我下去!”
“同志,我是钱包丢了,现在急着要去上班!到了奉阳我肯定联系人把钱给你送来!”
“少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没钱就赶紧下车。还到了奉阳送来,到了你跑了我上哪找你去?去去赶紧下车,别耽误我开车。”
中年人可能确实是着急赶车,急的满头是汗。他死死地抓着前扶手,就是不下车,一再求售票员行个方便。张帆夹在中间听着售票员大姐的魔音轰炸实在是受不了了,又看了看中年人好像确实是有难言之隐。最后他说了一声:“算了,我来给他买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