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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救美

北方的冬天严酷而漫长,一月下旬虽然已经过了最冷的三九,但依旧冻的人骨头发硬。张帆穿着棉大衣,围着母亲为他织的围脖,顶着刺骨的寒风蹬着自行车朝学校骑去。

重生后,张帆已经有计划的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比如最近几天他一直在自己的屋里做俯卧撑,蹲起等力量训练。本来按照张帆的计划,他是准备开始跑步的。可冬天严寒之下,不仅室外温度低,而且张帆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发紧,就好似拧紧的发条。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运动很容易受伤,好在他每天骑车上学也是对身体的一个锻炼,张帆也就暂时压下跑步的念头,准备开春脱掉棉衣再说。

昨天想了一晚上如何赚钱,张帆想着要不要先找一家杂志社或者报社尝试着投投稿。他虽然是理科生,但从小文章写得不错。并且身处90年,他的眼光是绝对超前于时代的。最重要的是,90年的稿费相对于工资收入其实颇为可观。

在张帆的记忆里,国家1990年新出的标准规定稿费为千字30-50元。也就是说张帆如果写一个万字左右的短篇小说就能拿到300-500元——这几乎与父母两个人加起来的月薪不相上下了!张帆一边想着,一边往前骑。

当他骑到煤都市劳动公园附近,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每天早上有许许多多的自行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张帆见路况有些复杂,也就收回思绪,把稳了扶手。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发出“哎呦”的一声娇呼,随后又是“咣当”一声,似乎是有人跌倒了。张帆忙靠边停车,转头去看。

只见一名女孩斜趴在地上,身边有一个小铁锅,已经摔开了盖。女孩背对着他,看不到长相,但身材修长,虽然穿着厚重的棉衣依旧难掩美好的身姿。张帆楞了一下,忙跳下车把车锁好,然后跑过去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吴倩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由于快要过年,城市的电网即将迎来用电高峰,爸爸妈妈最近几天上班走得早,因此都是她早上醒来之后自己下楼去买早餐。好在她家离公园很近,而公园门口每天都有卖早餐的小车,倒也不费什么事。

吴倩今天和往常一样拿着小锅准备打一锅豆腐脑回去吃。不想刚走到公园附近,突然斜刺里窜出一辆自行车直冲冲的朝着她撞来。吴倩一是没注意,二是地面上连冰带雪的也实在是难以闪避,结果被自行车撞了个正着。

撞人的人看样子是个上班族,这家伙也摔得不轻。他扶起车见吴倩倒在地上捂着小腿,似乎受伤颇重。这小子二话没说,骑上车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只留下吴倩在一边干咬牙生气却无可奈何。正在没办法之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问询:“姑娘,你没事吧?”

吴倩抬头一看,是一名高中生,还穿着煤都二中的校服。这男生能有1米8的身高,瘦瘦的,围着围脖看不清长相,但双目莹润有神,看起来颇为和善。她勉强冲着男生笑了笑,紧接着腿上的阵阵剧痛就让她又咧了嘴。

张帆来到正面这才看清楚女孩的长相。这女孩能有20岁左右,估计比自己大着那么1,2岁。不过她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甜美喜人。不过紧接着女孩一咧嘴,似乎是小腿被撞伤了。张帆忙蹲下身去,伸手轻轻按在吴倩受伤的小腿上问道:“是这里撞到了吗?”

吴倩不自主的缩了缩腿,似乎有点害羞,但见张帆目光清澈,不似作奸犯科之徒,她脸微微一红道:“嗯,小腿迎面骨这里疼的厉害。”

“嗯......”张帆站起身沉思了一下,这一大早的还不到7点钟,90年代的煤都市一没有公交,二出租车又少,看来只能自己骑车给她送到医院。张帆过去把车推过来,问道:“你自己能站起来吗?坐在我的车后座上,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吴倩连连摆手道:“我家就在附近,你送我回家就行了,不用去医院。”女孩可能天生对医院就有所恐惧,也可能是不想麻烦张帆,所以连连拒绝。

张帆眉头微皱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要不然这马上就过年了,万一比较严重,岂不是年都过不好?”说着张帆一下腰扶住吴倩的胳膊:“来,我先扶你起来。”

吴倩本能的挣扎了一下,随即被张帆扶了起来。她单脚站在雪地里,受伤的右脚轻轻一点地,马上就疼得吸了口冷气。张帆见状劝到:“姑娘,你看你现在这个状态,确实是有点严重,要不咱先去医院看看,做个检查然后再说怎么样?”

吴倩本想再拒绝,可右腿潮水般的疼痛让她实在难以忍受。就这一小会的时间,吴倩感觉自己的内衣都已经湿透了,尽管是数九的寒冬,可冷汗还是顺着额头不停的向下淌。她权衡了一下,无奈的道:“那就麻烦您了,您把我送到医院后,再受累去通知一下我的父母,他们都在电业局上班。”

张帆见女孩同意去医院,这才扶着她坐到自行车后座上,自己跨上车道:“天冷路滑,你抓紧别掉下去了。”说完双腿用力,蹬着车往医院骑去。

吴倩望着张帆略显单薄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又捏了捏小拳头,这才伸出手去轻轻的抓住了张帆的棉衣。张帆感觉到自己衣服一紧,险些勒到他脖子。可又不好说出让女孩搂着自己的腰,只得脚下加紧,朝着医院而去。

公园距离医院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骑了不到二十分钟,张帆和吴倩来到了矿务局总医院——也就是张帆上次住院的那个医院。早上7点刚过,天色已经大亮了,但医院门诊还未开放,因此整个医院冷冷清清的。张帆一直把吴倩送到急诊,等他问明了吴倩的姓名准备挂号时却傻眼了。原来急诊根本就没有骨科的号,想挂号只能挂8点钟骨科的号。

张帆急匆匆的又载着吴倩来到门诊,等问明了吴倩的姓名想挂号时才想到,自己兜里就昨天剩下的那5角八分钱,挂号费都未必交得起。这下张帆有点着急了,他转了几圈也没有头绪,皱着眉头想要不要先找人借点钱。

吴倩猜出了张帆可能是手里没钱,可自己只是下楼买个早餐,兜里也没揣钱。她轻声道:“这位学弟,我看你穿着煤都二中的校服,还是学生吧?麻烦你去电业局通知一下我的父母就好了,别耽误你上课。”顿了一下,吴倩又解释道:“我也是煤都二中毕业的,现在在东北大学念书。”

张帆抓了抓头发,他倒是知道电业局的位置,离医院也不算太远。可这一来一回怎么说也要将近1个小时。一会医院上班后门诊肯定乱哄哄的,把吴倩这么一个行动不便的漂亮小姑娘丢在这,感觉不是太好。

正在无计可施这时,几名护士推着一个重病病人往里走。张帆一见到护士,突然想到,自己父亲的朋友张姨不就在医院上班吗?今天也不知道她值不值班,张帆想到这总算有了主意,他嘱咐吴倩先在这等一会,他去去就回。说完也不等吴倩多问,冲出门骑上车就直奔住院部而去。

说来也巧,今天还真是张霞的夜班。夜班下班在早上8点钟,张霞在几个病房巡视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换下工作服穿上便装,准备下班。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张霞捏了捏眉心,心道马上下班了,可别又出什么事了。结果门一推开,一个小伙子闯了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张帆。张霞一愣,问道:“小帆?你怎么来了?”

“啊!张姨!呼呼......我......呼呼......一个朋友早上被自行车.......撞了,现在在等着挂号,我手里没带钱......”张帆喘着粗气,将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张霞听了当即拿起办公室钥匙道:“你朋友在门诊吗?现在咱们过去。”

吴倩不知道张帆去干嘛了,她见到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坐轮椅的,有推着进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噪音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正在这时,听到门口有人说道:“张姨,就是这个姑娘。”

张霞打量了一下吴倩,见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讨人喜欢,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张帆,然后走过去问道:“吴倩是吧?我是张帆的小姨,就在医院工作。你看这样如何,我先给你办个手续让你暂时住院,然后再让小帆去通知你的家人,怎么样?”

吴倩刚刚在大厅里只呆了这一会就有些害怕了。此时见张帆回来,心里竟然有微微的欣喜。她看了看张霞,又看了看张帆,微微点头轻声道:“您是张帆的小姨,我也叫您张姨好了,让您费心了。”

“嗨!客气什么!”张霞说着走上前和张帆一起搀着吴倩,心里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张帆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