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人,他说。
“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一个家,属于你跟我的家。”
我眼睛一瞬间模糊了,却没有伸出手。
”人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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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手铐拷上手腕,视线透过黑色头的套,努力分辨出那些人的脸,隐约能听见嘈杂的声音——小声的,或是责怪或是悲愤的议论。
我在自己还有理智的前一刻报了警,即使那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审问和笔录之后,我被押往别处。
新年的气息还没有过去,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硫磺味。
真的好久没这么自由过了。
我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着的位置,轻轻笑了一下。
好久没这么自由过了。
身边终于没有束缚着的身影,没有不绝于耳的辱骂。
终于不用”女朋友“来代称他的名字,不用再见到父母时战战兢兢,可以抱着他们倾诉我压抑多年的愧疚。
我欠他们一个道歉,即使他们欠我的太多太多。
我被他们拖出去,推坐在轮椅上,眼前的景色一瞬间变得真实。
”鉴于你身体有严重伤残,不适合劳动服役,我们决定保外就医。“
我的手捂住眼睛,像是在刚才的情绪里没有出来。
他以为我没见,刚要张口重复一遍。
我摇了摇头。
手脚上的镣铐太过于显眼,走廊上的人都不自觉的躲闪,投过来异样的目光,看在眼中的每分每秒都变成了慢镜头,一只手在心底默默指着。
“你看,他们在说你是个杀人犯。”
“你看,她在议论你犯了什么事。”
“你看,你看见那个小男孩没有,多像荐川啊。”
我看着那对母子,那个母亲抱着孩子躲在墙角,脸上是和当时一样的厌恶。
“妈妈你看,两个大哥哥在街上散步,还手牵着手呢。”
”那是两个人是变态,离他们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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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抬上病床,费力的换好病号服,护士拉好帘子就出去了,世界又变的一片寂静。
睁着眼睛躺着,恐惧浇灌而下,那些人或惊恐或厌恶的脸映在天花板上······
”你是犯了什么事?“
黑暗里有人突然开腔,吓得我心狠狠一跳,接着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我抑制着自己不去回头,答道。
”故意伤人·······你呢?“
我似乎听见他笑了。
”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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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亮,我从我身上下来,把手上残余的白浊抹在我嘴边。
忍着胃部的抽痛,舔了舔嘴角把东西吞进去。
他拍了拍我的头,像是奖励一只听话的狗。
”别睡,他来接你了。“
我点头,心里满是期盼。想来也可笑,别的人都盼着自己能好好活着,只有我,盼着自己快点死。
“你说我还有多久能死。”
黑暗里,他的笑容僵住了,过了很久,他才说。
“起来吧,他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