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草庐对质·账房先生傲娇无双，黄毛丫头巧舌如簧
丁子看完，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挺用心的，厉害！”
“这是大面儿上的账，细枝末节我还未来得及推敲，以上三个问题我觉得都不是问题，随便想个方法就解决了，最关键的是我想知道往年的收入以及支出，看看是否跟我预料的一样。”秋央信心百倍道。
“好。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想要看前几年的账本，这个得要找钱爷，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的猜测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这几年，红楼的利润一直都没有太多的增幅。规模大了、人员多了，这些都不是利润不增的根源。重点问题有三：一是东门公子那个洞，二是各位姑娘开销没有节制，三是有人挪用公款。”秋央毅然判决。
“同意。”丁子拿起秋央写在纸上的账目分析，道：“我的第二个问题来了：以上三大漏洞，你说易处理，我相信。但东门公子这一条，我却神觉不妥？总不能朝太子爷要账吧？”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但并不表示不能解决。除了太子爷，还有大将军、士大夫等等那些官场的政客我都还未罗列出来，这些未来要长期应付的主子们，是一个填不尽的大坑。所以，这个亏空我们要想办法填上，不能视若无睹。既然红楼不能走官家的账目，那么我可以开设衣局、布庄、胭脂水粉店，专门供奉官家，流水从这些地方过来填补红楼官方的亏空。”秋央把前后的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
“漂亮！就这么干。”丁子表示十分认同，用食指点点秋央的小脑袋，“你这脑袋里面的货挺多啊，还有如此精明的算计。”
“那是，我懂得还很多呢，只是你们一直把我当小孩子而已。我都想好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帮大家设计衣裳，那就开设个丁氏衣馆给你，让你去当老板好了。款式、花样做的精致一些，高端价格出售，专门供奉那些达官贵人，这绝对是个比红楼还要长远的打算嘞~”秋央傲娇的小下巴越抬越高。
丁子的掌声已经响彻整个房间了，笑嘻嘻的围在秋央身边：“走着，秋央大小姐，咱去问话账房先生！”
“等等，我等晓桃回话之后再过去。”秋央顺势在丁子伸出邀请的手掌上打了一下。
“我回来啦！”晓桃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忙倒了一杯茶大口喝掉，“累死我了。”
“慢慢说，慢慢说。”秋央扶着晓桃。晓桃推开丁子，附在秋央耳边小声碎语起来。
一旁的丁子在打转，无奈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啊，搞这么神秘。”他个健步爬到秋央和晓桃的耳边偷听，却被晓桃一脚踢开。反复窃听了好几次，都只得到了几脚创伤而已。
“走吧，丁子，开路账房，我要会会钱爷！”秋央信心十足、昂首挺胸出门。
丁子带着秋央、晓桃来到账房。
丁子先开口知会门前的丫头：“请钱爷过来，秋央姑娘奉隐娘之命来检查下前几年的账目。”随手两处隐娘给的手牌。小丫头见牌就去请了钱爷。
一会，小丫头面色为难道：“钱爷还在午睡，小的不敢大声唤。”
“我亲自去吧，带路。”秋央不客气，跟着笑丫头来到钱爷小院。踏脚处杂草丛生，分不清是路还是坪。
只见一股破落酸臭的气息扑鼻而来，钱爷的房间如此简陋。秋央四处看看，柜子上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花瓶、字画装饰，茶桌上只一个掉了土窑瓷壶和两个有缺口的杯子。桌旁有个被布条捆绑了很多层的破旧躺椅，躺椅上那个素色衣裳、没有一丝装饰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钱爷了。
丁子刚要伸手拍醒钱爷，秋央伸手拦住，示意他不要叫醒她，挥手让大家坐下，静静等着。秋央再细去看钱爷那张脸：完全没有任何胭脂水粉修饰过，黝黑粗糙，但五官还算是干净。怎么都没想到，传说中那么难相处的钱爷竟然是这个样子，又想到刚刚晓桃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一阵同情。
“啊！……”钱爷伸个懒腰，惺忪的睁开眼睛见秋央等人都围着她，她连忙起身，开口大骂：“不要脸的小蹄子！有人来了也不知会声！”伸手一巴掌打在刚刚那个小丫头脸上。
“钱爷！起床气还挺大！”秋央连忙拦着她。秋央见她如此跋扈，便少了客气，“隐娘托我查往年的账目，清点一下，计算下下半年的花销。”
“你？！”钱爷上下打量着秋央，“以往从未预算过开销。”
“所以现在要开始！”秋央步步紧逼，举起隐娘给的手牌，“有劳钱爷。”
“秋央姑娘，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就是了，账本都在我脑袋里，不劳您费神翻看了。”钱爷顺势坐下，在一个破茶桶里舀出半碗茶水喝，“我这儿简陋，就不招呼秋央姑娘和几位了。”
晓桃平时受钱爷气，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出气的机会定要上前说两句：“钱爷真是作威作福惯了，平时数落数落我们这些小丫环们也就罢了，今儿是隐娘打发秋央姑娘过来竟也是这幅嘴脸，别以为整个幽州城就您一个人会打算盘、会经营账目。”
“臭蹄子，两天不教训你，皮痒痒了？”钱爷伸手就要打晓桃，晓桃腿快，躲到丁子身后，丁子一把手拦住钱爷：“钱爷，有话好说！”
“那好，既然请不出账本，我便直接问了。去年、前年两年，红楼进账分别是多少银两？”秋央强忍怒气直接逼问。
“去年一千二百两，前年八百两。”
“请问，前年到现在，红楼的规模可有所变大？”秋央继续。
“这个，你问不着我。”钱爷继续傲娇。
“前年红楼有一次大改装，是我负责的，总共花了一百两。人员嘛，今年相比以前是多了一些，但是也走了不少，总体上看来，每年能多那么十个人吧。”丁子回复。
“好，那么钱爷，接下来我要问的，就是您能够回答上来的了。请问这两年红楼的净利润是多少？”秋央直中要害，只见钱爷脸色不再像刚刚那么轻松。
秋央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依照这半年开支的速度，前两年的净利润也就在一百两左右吧？”秋央拿出上半年的账本，摔在桌子上，“这个账本上的每一笔钱都是经你手的，你能否解释下，上个月十五，有个五百两支出是谁批示的吗？”
钱爷两目放空，没想到眼前这个黄毛丫头竟然查的这么仔细，朝自己的丫头怒斥：“还不快点把所有的账本都拿来给秋央姑娘过目！”
“是是是……”丫头捂着被打红的脸蛋跑出去。
秋央继续道：“钱爷，上个月十五谁的生辰啊？值得您花这么大一笔钱去庆贺？再看看您自己的吃穿，真是好大的讽刺啊！”
丁子双眼一亮，原来刚刚晓桃跟秋央咬耳朵就是说这件事，想不到秋央还真是细心，早就猜出事情的原委了。
“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钱爷摊在躺椅上，“你想要的拿到了，不送……”
秋央弯腰，小声在钱爷耳边：“今天不是有意拿钱爷耍威风，只是想让你认清事实。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你那些事情恐怕早已人尽皆知，只是你一人在此掩耳盗铃而已。不过，我会帮你的……”说罢，便在钱爷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大声道：“对自己好点。”
“晓桃，丁子，拿好账本，我们走！”秋央转身离开，朝隐娘的房间走去。
秋央见丁子和晓桃一直跟着，便道：“把账本放我房间，在那等我，有事需要你们帮忙，现在不要跟着过来。”
晓桃忍不住：“秋姑娘，一定要在隐娘面前好好告一状哈，最好让那个黄脸婆离开我们红楼！”丁子点头，表示同意。
“好啦，我有数，快走吧！”秋央把他们两个推走。
绕过莺花柳绿的小路，秋央朝着隐娘的房间走去。虽然还抬头望着前路，与过往身侧的丫头、姑娘点头寒暄，心里却嘀嘀咕咕的，为钱爷惋惜。
“隐娘，我来看你啦！”秋央人未到，声音先到。
“好吧，正好这里有我刚沏好的秋暑茶，过来喝一杯。”隐娘倒了一杯茶地给秋央，“听说你这几日闭门不出的看账本，结果如何啊？是不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啊？”
秋央大口喝完茶：“是啊，看完了，也跟钱爷很默契的谈过了，我有了一些想法，想过来跟您聊聊。”
“跟钱爷谈的，很默契？”隐娘不敢相信，因为她也听说过她的蛮横之举。
“是啊，很默契。哎呀，关键这个不是重点嘛，重点是红楼的账目问题。”秋央撒娇道。
“好吧，你来说说，我听听。”隐娘放下茶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关于红楼的利润问题，隐娘又何尝全然不知，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毕竟有官府的大笔空账难以填补，背靠大树必然要耗些银子。只要能够让红楼的人都有个安身之所，就是她最大的安心了，毕竟再多的财富她也带不走。
【画外音】
晓桃：她有常人的温热，她有非常人的远见，她能贫贱同视，她能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