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雏鸟走出了巢穴，总是会成长的嘛。”程凯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像个不好意思的孩子，没有丝毫的防备。
关羽见了，却是又有些感伤，不管怎么变，终究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少年，那个好孩子啊。
关羽其实心思也不是那么“单纯”，之所以在阵前与程凯交流这么一段时间，还有说有笑，除了沟通一下感情之外，还有着不那么正直的想法。
坐镇荆州许久的关羽自然清楚孙权那多疑的性格，在阵前这么一番说笑，还在秭归城守将的眼皮底下，孙权怎么可能不生疑心？
“是啊，世民终于长大了，某也算是没有辜负你父亲的重托。”关羽欣慰一笑，却又继续揶揄道：“怎么，看出了为师的目的，还在这里与某说笑？不怕孙权了？”
程凯嘻嘻一笑：“忠心便可，何必在意他人如何看待？凯心中忠诚，若是吴侯执意怀疑，不信任某，那只能说明，某可以离开了啊。”
“哈哈哈！”关羽扬天长笑：“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世民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这离开了几个月，居然会变得如此风趣啊。当真是妙言妙语！”
“那某就等着你回来！”关羽压低声音，这却是在为程凯考虑，生怕别人听见了。
“师父这话说得可就太满了吧？”程凯轻轻一笑，“这场战争财不过是刚刚开始，师父如此自信，难道就不怕重蹈覆辙？”
“哼！”被戳到了伤心事，即便是关羽也有些生气，“如今陛下大军马上到来，区区孙权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你小子以为只有陛下一方出兵吗？”
“师父，某也不瞒你，诸葛丞相的谋算，其实江东文武都早已看穿，无非就是祸水东引罢了。只不过，师父，岂不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丞相这么多年来算计这算计那，成算无数，这一次怎么可能还会如了他的意？”
“哦？这次乃是某为了一雪荆州之耻，向陛下求得精兵，陛下才派出大军讨伐孙权小儿，丞相还一再阻止，怎么可能还是出于丞相的谋算？”关羽一脸疑惑。
“哎！师父隐也好，瞒也罢。信某也好，不信也罢。某只能提醒师父一句，某要太过冒进，不然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危。”程凯敛容说道。
“呵呵，世民在说些什么？”关羽还是打着哈哈。
“哈哈哈！”程凯同样大笑，“该说的，某都说了。至于师父能够相信几分，那就全在师父自己了。接下来，主角可就不是凯了啊。”
“哦？”关羽饶有兴致地看着程凯，把手中提着的长刀横放在胸前，左手轻轻摩挲着刀刃，缓缓问道：“怎么，世民，有信心与某对战了？”
“额，师父是不是太看得起凯了？”程凯哑然，尴尬了片刻便又继续笑道：“还是师父看某讨厌，想要清理门户？”
“某还以为，你小子有了些本事，便认不清南北了呢。”关羽轻笑，“怎么，既然你不是主角，难道以为凭你身后的那些军队，就能够大败某了？”
“师父，许久不见，何必一见面就是打打杀杀？”程凯嘻嘻一笑，“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是生死仇敌呢！”
“沙场之上无父子，何况师徒？”关羽放下刀，同样肃容说道。
“沙场之上，无父子？”程凯却仿佛丝毫没有体会到关羽话中的教导，只是关注在这几个字上，然后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什么意思？”关羽闻言，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师父，凯听说，早些年间由于战乱，师娘胡氏带着师兄与师父分散开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程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侧面问了一个问题。
“嗯，这倒是真的。当年……”话说到一半，关羽突然反应过来，惊疑道：“难道世民你遇到他们母子了？不可能，他们现在不应该是在北方曹贼那里吗？”
“师父，本来是这样的。但是师娘听说您镇守荆州许久的消息之后，知道您算是安定了下来，所以便带着关索师兄前往荆州寻找师父。只是没有想到正碰上您征伐曹操，便暂时在江陵安定下来。只不过，没有想到，之后……”
“嗯，这样子的话，倒是说得通了。”关羽颔首，“当年分散之前，某就叮嘱她，待某安定下来之后，便带着索儿去找某。没有想到，居然会正好碰到战乱。如今，他们母女，过得还好吗？”
“师父，师娘和师兄过得好不好，您问凯却是有些不合适啊。眼下有一人要比凯了解得更多。”程凯嘻嘻一笑。
“嗯？！”关羽一听，哪里还不明白程凯的深意？逼人的气势瞬间扩散开来，怒目盯着不远处程凯的三千人马。
很快，关羽的目光便锁定了一人，那与赵康分别骑马立在左右两侧的关索。
而关索，同样也是复杂地望着关羽，自己的父亲。久久，不发一言。
“师兄，还不上前来，莫要让师父等急了啊。”程凯远远地招呼一声，打破了由两人而至整个战场的又一次寂静。
闻言，关索稍稍一愣，便是笑着打马上前，操纵者战马悠悠踱步到关羽面前，继而在马上拱手道：“不肖子索，见过父亲！马背之上无法全礼，还望父亲大人见谅！”
“索儿！”感受着关索身上那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关羽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抖，“这些年，苦了你了！”
“父亲大人，孩儿不苦，苦的是母亲大人。”
“是啊，你们都不容易。”关羽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关索，但是手伸到一半便收了回来，不胜的唏嘘。
而此时，在蜀军阵前的张飞也站不住了。本来只有关羽和程凯两人在前边有说有笑，张飞就已然有些按捺不住。尤其是听到程凯和关羽不时的大笑，更是像个黑猴子，哦，猩猩一样抓耳挠腮。
听到程凯刚刚那一声师兄，张飞的心呀，痒得就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