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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赵康

随着这道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壮硕的少年。

众人循声看去,那二八年龄的少年正带着怒气冲过来,“父亲,母亲,你们怎能如此对待公子?岂不令人寒心?”

少年转过身来,“公子,能再次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那日康回到家里,发现江东军早已进城的时候,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公子此来,就莫要走了吧?”

“康儿,你说什么胡话呢?”老板娘忧心忡忡的打断,斥责道:“公子要怎么做,难道是我们能够左右得了得吗?”

“哼!别以为某没有看出来,”少年怒气冲冲地反驳道:“你们就是想赶快把公子撵走,省的牵扯到你们。”

“小康!”程凯虽然对于少年的行为颇受感动,但是还是斥责道:“怎么跟你父母说话呢?学了一身本事,就只会跟家里人撒野吗?”

少年连忙欠身,“公子莫怪,康只是一时气急。”

“父亲,母亲,请你们见谅,康儿错了!”少年拜倒在夫妻二人的脚下,说完这句话又猛地抬起头,含着泪诉道:“但是,您二老常教导康儿,做人要知恩图报,如今公子有难,我等岂能坐视?”

“康儿,你……”

夫妻二人既有些惭愧,又感觉有些丢人,在为自己儿子如此的品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沉默。

半晌,程凯这才幽幽地站起来,轻笑着把仍然拜倒在父母面前的少年扶起来,明知故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凯已经说过了,某只是待待便走,并不会久留这江陵城,多谢二位送给凯的路费。小康,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怎么能与父母这么说话呢?”

少年也不是愚昧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程凯这是在给自己一家找台阶下?不过因为心底里还是不愿意让程凯就此离开,闷闷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好了,小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不过,某现在真的没什么的,没有你们想象中得那么狼狈。”

说着,程凯把手伸到颌下,将斗笠的绳子解下,露出了清秀无暇的面容和干净整洁的纶巾。

将斗笠放在桌上,程凯又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打开一个小口露出了其中黄橙橙的光芒,轻笑一声:“怎么样,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但是,众人不仅没有像程凯预想中的那样高兴,反而更加紧张起来。赵掌柜连忙打开门,看看确实没有人在偷听,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关上门,紧张兮兮地问道:“公子,您这是从哪里抢来的?”

“抢?”程凯轻笑,“如果是抢来的,凯还敢在各位面前露出来吗?那岂不是害了诸位?放心便是,某程凯,虽然自诩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为了点黄白之物污了自己的手,还是不可能的。”

“就是!”少年附和道:“公子是什么人物?想要钱财也只不过是片刻的事情罢了,怎么回去做那些下流的事情?”

“嗯,也是。”

夫妻二人虽然对于那一大把的金子而震惊,不过一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对于公子的了解和认识,也是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忐忑。

“公子,财不露白,而且这江陵城中认识您的人还是颇多,您最好还是不要久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赵掌柜沉吟片刻,关切地说道。

“父亲,你……”少年还是有些不忿和焦急,看起来对自己的父亲失望到了极点。

“赵掌柜的关心,凯心领了。”程凯轻笑,对于这一家人说不出的满意,就不再继续捉弄了,“其实,说来惭愧,那日麦城之外,凯兵败被俘,却是投降了吴侯。所以,诸位不必为凯担忧。”

“啊?”

三人震惊万分,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居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程凯也不言语,静静地等着众人消化这一条消息。

没有想到还是这名为赵康的少年第一个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长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却又有些激动地问道:“公子,您,您该不会是想要模仿当年关将军过五关、斩六将的旧事?”

这时,掌柜夫妻听到儿子的话,也是瞬间想到了这种可能。只不过,少年的脸上满是崇拜与期待,而掌柜夫妇却满是担忧。

程凯也是哑然,看来当初自己这便宜师傅的所做果然是名传整个华夏啊,及至数十年后的此刻竟然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唱天下。

不过,看着赵康那只能之中隐约的期待,程凯只得苦笑一声,解释道:“吴侯待某不薄,给了凯第二次生命且不说,更放心地让凯一人至此,凯岂能弃吴侯而去,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闻言,掌柜夫妇面色稍微缓解,可是那少年却是说不出的失落,讷讷道:“那,那关将军呢?”

程凯默然,半晌,才叹息道:“家师,应该会理解凯的。”

“家,家师?”老板娘第一个察觉了程凯话中的玄机,惊讶道:“难道关将军终于收公子为徒了吗?”

程凯轻笑,“嗯,就在那日的麦城之上。”

转过头,看到赵康还是一副闷闷的模样,程凯揶揄道:“怎么,小康是在为凯的投降而耿耿于怀吗?”

“怎么会!”赵康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马上跳了起来反驳道:“康只是想到曾经关将军待我等不薄,可是我等却……哎!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将军天颜了。”

“呵呵,放心吧。”程凯欣慰地安慰道:“家师武力盖世,自然无虞。咱们这些兄弟,能够活下来,活得好一些,想来也能让家师欣慰许多吧?”

“公子,你说……”赵康点点头,继而询问,却被程凯打断了。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我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啊?”程凯笑着揶揄道。

“凯,凯哥!”少年磕磕绊绊地叫出曾经的称呼,却是瞬间哭了出来,“小康还能这么叫你吗?康,对不起你,对不起将军,对不起诸位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