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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再回马家

再次回到马家,罗修此时的心情比之昨晚可以说是大不一样。昨晚暴走之下理性全失的自己孤身一人独闯马家,结果差点落得个丧命嘉陵江的下场。如今只隔了不到一日,站在紧闭的马家大门口他却意外的感到心中一片平静。这正是他被悟明点化后,体内阿修罗魔性的一面得到了压制。

就在罗修站在门口心神不定之时,悟明从后面对着他猛推一把喝道:“你紧站在门口发呆干啥,到是进去啊!”

这一推立时把罗修从恍惚中给推清醒过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不好意思的向和尚说道:“师父你不晓得,马家有个道士武厉害的很。我根本打不过他,上次就是……”

“你说那个道士啊……”和尚听了只是呵呵一笑:“徒弟不用怕,你只管用你的修罗转圈锤法对付他就好,师父保证他不是你对手。”

“师父,你也晓得我那转圈锤法是瞎编的,就不要玩我了好吧!”听了师父的话罗修一下傻眼了,没想他竟然真让自己用修罗转圈锤法对付那个道士,那不是自己送上门找打嘛。

“让你去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和尚也不跟他多说,从后又是一掌拍在他的后心,罗修两脚不由自主的就往马家大门处窜去。

“不好啦!疯魔王又杀回来了!”

“快去后院通知二少爷……”

“要命啊,这差事老子不干了!”

“见鬼了啊,疯魔王又活过来了!”

就听咣当一声,下午才修好的大门又被人从外踢倒。前院下人见到杀回来的罗修就跟见了鬼一样,无一不遭吓破了胆。有大呼小叫往后院跑去报信的,有哭着闹着要马上辞工回家的,还有人干脆往地上一倒躺下装死的。一时间整个前院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什么都有,独独就是没有哪个敢上前试图阻拦一下的。

而此时后院的马老太爷住处,马家二少爷正大摆筵席,张罗了一大桌酒菜与老太爷一起陪着张道人喝酒。

在昨晚制服杨仁后张道人本就想走,无奈遭马家父子生拉死拽的留下自己非要吃过庆功宴才让自己离开。其实他也知道马家父子两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看中自己身怀武艺还会诸多道家法门,无非就是想把自己常留在马家做个帮手。

其实张道人也明白自己身为一个出家人,该好好修行不染俗世纷争,而且他也知道过马家在外面的名声并不太好。只是如今道观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急需财物修缮加,正有求与马家便只得留了下来。加之虚荣心作祟,几轮酒下来再被马家父子一吹一捧,整个人也就有些飘飘然了。

“道长上能九天揽月,下能如海擒龙,手中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当真是道法高深莫测,阆州城第一活神仙呐!我马老汉再敬你一杯。”说着,马老太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还把酒杯倒过来表示自己是真喝完了。

张道人刚喝下这杯敬酒,马二少爷跟着也马上站起来:“侄儿也敬道长一杯!道长武功高强,一套剑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依我看莫说区区一个‘疯魔王’,就是打遍天下高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几杯酒下肚,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张道人此时听了这些话显得是相当受用。一张腊黄脸泛着微红,冲马老太爷一拱手:“承蒙马老太爷看得起,马二少爷厚爱。只要贫道在,绝没有那个贼人可以在马家放肆!”

“哈哈,那就先谢过张道长了。”闻言马家父子两相视一笑。

就在三人推杯换盏说的正热闹时,一个下人突然连滚带爬的闯进来打断了三人的兴致。

那人还在门外就先大呼小叫开了:“老太爷,大事不好!糟了,糟了!”

“遭啥子遭,没见我这陪客人吗,一点规矩礼行都没有。”马老太爷气的一拍桌子:“你先自己打自己三耳刮子再说。”

“马老太爷莫要气,先问问他啥子事再说嘛。万一要真是有急事呢。”张道人连忙出声劝阻。

“哼!看道长面子上先不跟你计较,有啥事马上说,说完了就给我滚。”跟着马老大爷又补上一句:“还不谢谢张道爷。”

“谢谢张道爷,谢谢张道爷!”下人连不忙给道人道谢让自己免了皮肉之苦,随后又才对马老太爷说:“老太爷,那个疯魔王又杀回来了!”

“不可能!”

马老太爷还没来得及说话,马二少爷听了却先惊的跳了起来,连带着桌上的杯盘都被撞掉摔碎好几个。“不可能,老子昨晚上明明喊人把他手脚筋都挑了扔的嘉陵江里,他不可能还没死!”

“你说啥?你都干了啥子!”一听马二少爷的话张道人的酒全醒了,冲着马二少爷就吼:“马有银你昨晚是咋个答应我的!你不是答应我教训他一顿就放他走吗!你……你……你居然……嗨呀!老道我这下可遭你害苦了哦!”

“我……”马二少爷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彻底哑了口。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道人心里那个气啊,用手指重重戳着马二少爷脑门:“我让你放人一马,你给我背后下毒手。这下安逸了,那杨仁被你挑了手脚筋第二天就能杀回来,你晓不晓得这说明啥!这说明他背后必定有高人相助!说不定他背后那人连我都惹不起,你懂不懂这个理!我常教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昨晚让他放他一马就是因为凡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现在人家敢再杀上门来就必有依仗,你自己惹下的祸事自己解决!”

说着气冲冲的张道人看都不再看马二少爷一眼,抓起放在一边的宝剑就走:“这个锅别指望我帮你背!”

到了此时马二少爷才晓得事情的可怕之处。见道士要走他也不敢去拦,只能可怜巴巴的拿眼看着自己老爹。

马老太爷听完只在心里痛骂自己这没出息的儿子做事不干净,连害个人都没本事。可再恨这也是自己儿子,总不能不管。长叹一声,赶上两步将就要走的张道人拦了下来。扑通一声竟给他跪下了,再抬头一张老脸上已是挂起了两行泪水,痛心疾首的对张道人说道:“我马德明教子无方是我的错,这逆子做事不知好歹跟道长惹出麻烦,我给道长磕头赔礼了。”

张道人那能受他的跪,更不敢受他的磕头。急忙将他一把搀住拉起:“马老太爷你莫这样,不是贫道怕事,实在是二少爷做的太过毒辣已伤天和。我要再插手此事的话,只怕将来要遭天谴!”

“马德明愿捐出十万大洋给道长做功德。还请道长看在往日情份上救我这逆子一命!”听了张道人的话马老太爷暗道有门,当即又是许诺又是卖人情,同时趁着低头抹泪之际又悄悄朝马二少爷使了一个眼色。

马二少爷心领神会的一下跪在张道人跟前,话还没说就先嚎开了:“张道长,张叔叔,我晓得我做错了,我一定改!求你救救我吧!侄儿保证从此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张叔叔,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啊…………我不想死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咚咚咚的不住给张道人不停磕着头。

一时间张道人被马家父子拦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头都大了,最终叹道:“罢罢罢,也是老道我该你们父子的,我就再帮你们这最后一次。”末了又向马老太爷声明:“这次帮你我不受你礼也不收你钱财,从此以后老道我与你们马家就算两清,再没任何瓜葛也不再往来!”

“谢谢道长!”

“谢谢张叔叔!”

听到张道人同意出手父子俩心中大定,忙不迭的道谢。至于老道的声明反正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当然以后再说,相信只要自己再费些心思,到时也不是就不能把老道拉拢回来。

张道人可就没两父子那么多心思,只想了尽快了此时从此与马家断了关系,早点回自己的玉台山清修,提着宝剑就奔前院去了。

等和尚跟在罗修后面进了马家大门,就见整个前院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躲不见影。只剩罗修一个人站在前院中东张西望,地上无法清洗干清的血迹与隐隐血腥味还在提醒他昨晚在这前院发生的一切。

一手拽着铁链,将大铁砧搭在背后,大马金刀站在院子里的罗修活脱脱一个立地金刚。四下张望半天也没见老道出来,还当他人已经走了。没了顾虑罗修胆也放宽了,大声向后院叫骂起来:“马有银,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你狗日的杀我干姐,害我义父,还断老子手脚筋。可惜劳资福大命大死不了,这次轮到爷爷我来取你的狗命……”

“杨仁,上次道爷放你一马,你还敢回来。”

罗修在那骂的起劲,从后面院冲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张道人。

“杨仁,既然捡回一条命,你就该知道生命贵贱。道爷我有好生之德,劝你赶紧离开休再回来。”张道人也是不想给自己造孽,出来并不忙着动手,只是想他能识趣离开。

罗修还没来得及说话,和尚抢先开口了:“徒弟,给我打,替为师好好教训一下这不分善恶的杂毛。”

道士这才发现门口还有一个和尚,正倚在大门口慢斯条理的剥着香蕉,说话时更是头都不抬一下不看自己一眼。

张道人五十多岁加之一头银发白须,再配上一身鹤氅袍可谓是仙家风范十足,就是在阆州城也常被人尊称为活神仙。如今听得和尚竟自己叫杂毛,气的是牙直痒痒。

“秃驴,叫谁杂毛!”

“谁搭话,我就叫谁杂毛。按我说的办法打,不用给我面子。”后面这句却是冲罗修说的。

“嘿!你这个秃驴,我好心放过你们你倒还来劲了!”老道听了气的是直跺脚,指着和尚鼻子就骂。心想你叫你徒弟打我还说不用给你面子,这都啥子话!

听师父连喊两次动手,罗修也不敢磨叽。扯过背后的铁砧,一抖铁链抡圆了就朝老道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因为他一直把铁砧背在后面,张道士又只顾着跟和尚斗气,哪里会注意到他一声不发就出手。隔老远只看见一大坨乌漆抹黑的东西带着风呼啸着,凌空奔自己袭来。吃不准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看那玩意来势凶猛,老道不敢贸然硬接。急忙一个闪身,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他才刚闪身躲开跟着就听咚的一声,那坨东西已砸到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地上近三寸厚的青石板瞬间被砸的稀碎,一些飞溅的碎石子如子弹一样噼里啪啦射向四方,还有个别的打在老道身上,老疼老疼。

“我的个乖乖!”直到这时老道才看清罗修砸过来的东西,竟是一块不下百斤打铁用的铁砧子。上面还连着根孩童手臂粗的铁链,看样子是被他当作了流星锤来用。

张老道暗道一声庆幸,心想刚才要不是自己行事谨慎先行躲开,只怕就要落得和那青石板一样的下场来个粉身碎骨。不过他好歹也是经惯了战阵,并没有被罗修这硕大的流星锤吓到,眼睛一转在心里就有了对策。心想要破他的流星锤既大且沉打的又远,离得远了拿他就没有办法,当即双脚一分就要使出轻功突到罗修跟前斗他。

“徒弟,转圈锤法舞起来,千万不要让那个杂毛近你身。”这边张老道脚才一动,那边和尚也马上嚷开了。

听了师父提醒罗修没有多想,拽着铁链把铁砧用力挥舞起来,转开了就跟个风车一样滴溜溜圆。一百零八斤的大铁砧子在飞速旋转下发出呜呜的破空声,所过之处无论花草树木还是假山石桌,无一不是粉身碎骨。

见状老道对和尚恨的是牙痒痒,直骂他多嘴。要不是这可恶的秃驴提醒,这莽大汉哪晓得使出这招让自己无法近身!当真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和尚一块肉来。

罗修把铁砧子舞开了足有一丈多长,占据了将近大半个院子。铁砧上的那根铁链在巨大的张力下也被拉得笔直,和一根疾扫的铁棍没什么区别。只把老道逼得不住退让,空有一身本事却奈何使不出来。实在是没办法啊,不管是铁砧还是那条铁链都惹不起,挨着就得死擦着就得伤!

见张老道不进反退罗修可乐了,没想到这修罗转圈锤法还真管用,旋着铁砧一路追着老道打,同时还不住冲他戏道:“你个龟和子杂毛,臭老道,来呀!有本事就来打我啊!你不是武功很好吗,再拿剑来刺我啊!”

可怜老道堂堂一个道家高手竟被一个屁武功不会的愣小子满院追着打,罗修奚落自己的话他都听在耳里,却始终一言不发。倒不是老道涵养够好,而是现在躲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跟他斗嘴。只是像个大马猴似得不住在院子里、房檐下、走廊中上窜下跳的四处躲避,头发散了胡须也乱了,当真是狼狈不堪。

也不知是老道是被和尚师徒两气晕了头还是活该遭劫,慌不择路下竟自己窜到了墙角处,被罗修挥着流星锤彻底堵在了里面。眼见那铁砧有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陨石当头砸下,无处可躲的老道脸都变了色,心想莫非今天自己就要遭这助恶的报应了!

就在张老道万念俱灰之际,和尚又喊开了:“哎,我说徒弟啊,你要小心那个杂毛还会法术哦。”

悟明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对罗修是半点帮助没有,却是把老道给提醒了。缩在墙角等死的老道听了和尚的话就是一个激灵:对呀!我还会法术的嘛,为啥子不用符咒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