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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因果福报

从汉恒候祠出来没走多远就有一家食店,悟明和尚领着罗修径直走了进去。进门不等店家招呼和尚自己就先喊开了:“店家,给我来一只烧鹅、两盘素菜加三碗米饭,另外再帮我把这葫芦装满酒。”说着和尚从身上掏出一个大葫芦来。

“咦!师父,你这葫芦哪来的?”罗修一路跟着师父也没见他身上几时有过这么大一个葫芦,此时见他跟变戏法似得凭空拿出一个葫芦来惊讶的不得了。可他把师父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这么大个葫芦而不被人发现。

对自己的徒弟悟明也没有隐瞒的意图,拍了拍一直挂在肩头的褡裢笑道:“不用找了,之前都在这里面装着呢。这个褡裢叫乾坤袋,也叫百宝袋,跟葫芦一起都是从祖师爷那传下来的。”

听说是祖师爷济公法师那传下来的,罗修也就不奇怪了,祖师爷留下的东西能有差的吗!

店家很快就把酒菜端上了桌,只不过把其中两碗米饭与烧鹅直接摆在了罗修面前,那两盘素菜与另一碗米饭则摆在了和尚跟前,随后又才接过和尚手中的葫芦灌酒去了。从这菜的摆放,不得不说这店家也算有些心思。到于酒,和尚喝酒倒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店家也不觉奇怪。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店里众人惊掉了下巴。

望着面前色泽红润,油汪汪的肥美烧鹅,罗修只觉得自己的嘴已经馋的快包不住不断流出的口水了。哪晓得他抓过一双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和尚一伸手抢先把那只烧鹅拉到了自己面前。撕下其中一条鹅腿丢进罗修碗中,跟着又把两盘素菜往他面前一推:“这些才是你的。”跟着不管周遭众人诧异的眼光,大口啃起了手中烧鹅,每啃上几口烧鹅还要举起葫芦再美滋滋的喝上一口。

罗修眼巴巴的看了看自己碗中鹅腿和两盘素菜,再看看师父狼吞虎咽的样子,心想:要得嘛,师父的嘛!师父吃鹅我吃腿,师父喝酒我吃菜。徒弟就是这样的,没毛病!”

从食店出来不等罗修提报仇的事,和尚领着他边往火巷子走边对他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人家还有高人相助。你就是力气再大不会武功,去了也跟昨晚下场一样。所以你想要报仇,还得先找个趁手的家伙。”说着指着巷子中第三家铁匠铺:“就这家了!师父给你去化个兵器。你先在外面等着,一会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记到没有?”

“记住了。”一头雾水的罗修眼看着师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铁匠铺,不知他今天到底要怎么化个兵器给自己。

一进铁匠铺,和尚对店里物件看都不看一眼,站到柜台旁就是一通猛拍:“老板老板,买兵器!我要买兵器!”

时值寒冬腊月,农民的活路早都忙完了,铁匠铺冷冷清清的几乎没什么生意。那铁匠铺老板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壮汉,吃过了午饭见没生意正坐在炉旁回味昨夜的美梦。正在那神飘魂荡呢,就被一阵炸耳的大呼小叫给惊醒。睁开眼一看,也不知是哪来的和尚,正用力不住拍打着柜点,嚷嚷着要买兵器。

被人扰了自己美梦的铁匠显得很不耐烦,粗声道:“你这和尚是不是中午吃了油光石头(鹅卵石)劲没处使,毛起打我柜台干啥!我这铁匠铺只打农具,顶天了再打个菜刀,没得兵器卖晓不晓得!”

罗修看了看四周,挂着的都是些锄头、镰刀、搭勾等物件,果然没有一样兵器。

哪知和尚却不管这样,用比铁匠更大的声音说道:“哪个说没得兵器,我和尚能掐会算,算准你这就是有兵器,今天你卖不卖我都要买!”

“嘿!你这和尚……今天是故意来找的事的吧!”铁匠见和尚说的如此无赖也有些火了:“不要说我这没有兵器,就是我这真的有,就你这态度我也不得卖给你。看你是个出家人的面子上我不打你,你各人马上走!要是再在我这故意找事,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听到铁匠的警告和尚不但不走,反更无赖起来:“今天和尚我就认定你这铺子,你要打我是不是?来来来,先跟我徒弟过过手!罗修,进来!”

“师父,我来了!”伴随着轰轰的脚步,一个铁塔似得壮汉挤进了铁匠铺。那铁匠本身也是个非常高大的壮汉了,连带着他这铺子比火巷子其他铁匠铺都要高大许多。可跟罗修一比,就如一匹骏马对上了大象。罗修往铁匠铺一站,顿时整个铁匠铺光线都暗了一截。

看到如此壮汉,铁匠心里也有些虚了,但仍强自紧绷着道:“你喊你徒弟又咋个,我不信我这没兵器你还能给我变个出来不成!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我会怕你两个人。我只要喊一声,火巷子的铁匠全部都要过来帮忙!”

对铁匠的威胁和尚听了只是一笑:“你喊嘛,我就看哪个敢来帮你!”跟着又冲罗修一呶嘴:“你看看这店里有没有趁手的,选一个。记到,千万莫客气!”

铁匠听了和尚的话恨的是牙痒痒,可他还真不敢喊巷子里其他铁匠。为啥?就因这巷子里就他手艺最好,生意也是最好。其他铁匠无不对他嫉妒之极,都巴不得看他倒霉出糗。所以他自己也清楚,就是喊了,也不过是喊一群过来起哄看热闹的人罢了。

有了师父吩咐罗修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在铁匠铺里大肆搜刮起来。取下一把砍柴的斧头挥了挥,随手丢到了一边。再抓起一把铡草刀在手里掂了掂,摇摇头顺手丢到了火炉上。至于那些锄头、耙子之类的农具,更没一个看的上眼的。

铁匠看他在店里翻来找去把铺子搞得一片狼藉,想拦又不敢去拦,只得在一边心疼的叫道:“那个大汉你选就选,能不能不要搞破坏!我都说了我这没有兵器,你们硬是不信。哎,我说你莫给我乱翻好不好!”

要知罗修也是一根筋的人,此时脑子里只记着师父的话:莫客气!对铁匠的叫喝也只当没听见,继续在屋子里转着圈。最终当他寻到熔铁炉前时,目前一下落在那块锻铁的铁砧子上。随手提了一下,好家伙,沉甸甸的怕不有七八十斤重。

对这铁砧子的重量罗修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满意,可是这玩意拿来做什么武器却又让他犯了愁。不过这并难不倒他,不是还有师父在嘛,徒弟想不通的事问师父就好了嘛!想通这点的罗修提溜着铁砧子就来到和尚跟前:“师父这个份量正合适!就是……就是,就是我不晓得拿来怎么用!”说到最后,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好办好办,只要你选好了就好办!这样嘛,铁匠你给他在铁砧子上再加根铁链,给他做个流星锤。”悟明和尚笑咪咪得招呼铁匠,好像这是他应该做的一样。

“你这秃驴!”铁匠这下也是真的恼了,气得他直骂人:“格老子的,你个秃驴晓不晓得那是干啥子的!那是我吃饭的家伙!你一个出家人咋就跟个棒老二一样,见啥拿啥不讲一点道理!”

和尚听了也不气,呵呵乐道:“做生意嘛,谈买卖。我买你卖,这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不卖不卖,吃饭的家伙,老子打死都不得不卖。”铁匠几度捏紧了拳头,可再看看他那人高马大的徒弟又几度松开了拳头,一时气得只有吹胡子瞪眼。

“铁匠,我就喜欢你这个铁坨坨,我可不管你那么多,你不卖我也要买。”有师父撑腰罗修浑劲也上来了。说着一把就把铁匠给提溜起来,比着一个碗大的拳头:“你要再说不卖我就打你!”

“哎…哎……和尚,你是出家人,不能任你徒弟打人不管哦。”铁匠被他抓着挣扎不脱,知道自己碰见浑人了,急得朝和尚直喊。

“阿弥陀佛!罗修不可以动粗。”知道罗修是犯浑了悟明也不能不管,让他赶紧将铁匠放了下来。

铺子里的吵闹自然惊动了铁匠铺后面屋子里的人,就听从铺子后面一道门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女声:“强娃,你又跟那个在外面闹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仗到自己技术好就不把其他师傅放在眼里……”

“妈,你咋个出来了。现今眼睛不好,慢点。”铁匠见自己老母亲扶着墙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撇开和尚师徒二人急忙上去将她扶住。

老太婆仍自顾埋怨着他:“我好不容易才在睡着就被你们吵醒。强娃我给你说多少次,做生意一定要和气生财……”

“哎呀!妈,你不晓得!”强娃把老太婆扶到凳子上坐定,“不是我跟其他铺子里的师傅在吵!是突然来了一个和尚找我买兵器,我说没有他还不信。现在那个和尚和他徒弟非要买我的铁砧子,你也晓得那是我吃饭的家伙,你说我咋可能卖给他嘛!”

“和尚?是哪里来的和尚要买兵器,你就没有问问他为啥要买吗?万一人家是为了救人助人呢!”老太婆抓着强娃的手问道。

听了老太婆的话铁匠忍不住又恨了和尚一眼,忿忿道:“救人?就他那样子我看也不像是个救人助人的人,哪有这么不讲理的和尚!妈不是我说你,你天天呆在屋里吃斋念佛,根本不晓得现在外面啥世道,哪还有啥行善积德的好人,尽都是一些坑蒙拐骗的坏人。说句不好听的,你眼睛看不见这几年了还不是只有我照顾你,也没见那个菩萨来帮把手,你还拜这些泥巴干啥!”

“胡说!”听了儿子的话气得老太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也晓得现在是啥子世道!现在多少人家都没得了,我们娘俩能有个安稳窝落一口饱饭吃,你还敢说三道四!你要记到这都是菩萨的恩典!”

“说得好!老太婆虽然眼瞎,心却是明亮的。”一边的悟明突然出声赞道。

“和尚不要耍嘴皮子,你们口口声声佛祖慈悲。那我问你,我妈吃斋念佛几十年,怎么不见那个菩萨来把我妈眼睛治好。”听到和尚的附和,铁匠立马反唇相讥。

“强娃不要乱说。”老太婆急忙给和尚道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父不要生气,这娃儿就是不知好歹,我这眼睛因病瞎了十多年从没怪过哪个,我晓得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呵呵,老太婆不用多想,和尚我今天来就是要治你这眼睛的。”明悟其实早知老太婆的向佛之心,常年来一直行善积德周济流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治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