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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道士降魔

前院杀的血流成河,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把住在二重院的马二少爷吓的够呛。就像一只受惊的猴子大呼小叫的把所有的下人都集合起来,人手一杆枪发下去,命令所有人都在院子四周埋伏起来。黑洞洞的枪口一致瞄准中间大门,只要杨仁一闯进来就把他立时打成筛子。

安排好一切,马二少爷觉得心里还是不踏实。想了想,还是一溜小跑的奔后院马老太爷屋子去了。

那马老太爷现今六十有二,早在六十大寿那年就把马家所有事务交给两个儿子打理。马大少爷头脑精明,主要负责家中生意往来,由此常年在外。而这老二打小游手好闲惯了,便只让他帮着处理一些家里日常事务。

交了摊子的马老太爷从此只在后院里诸事不问颐享天年,并三令五申若非天大的事情任何人也不得扰了自己清闲。而他平日在后院里不是找来南门戏院的一班人来陪着自己唱戏,就是请城外玉台观的张道人给自己讲养生之道。

马二少爷匆匆赶到后院时偏巧今日张道人也在,正带着老太爷在堂屋打坐练气。知道自家老爷子的忌讳,就是借一万个胆,马二少爷也不敢扰了老太爷练气。偏偏心中又焦急万分,只得搓着手一个劲在门口来回转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或许是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惊动了打坐的马老太爷,盘腿坐在蒲团上的马老太爷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是老二在门口来回走动,开口问道:“有银,你慌慌张张的啥子事?”

听见老太爷问话,马二少爷急忙窜进了屋。才一进屋里就扯起个嗓子呼天喊地的嚎开了:“老太爷,不好了!马家被人杀上门,死了好多人啊!马上就要杀进后院了!!”

他这一嗓子把个马老太爷惊得一下从蒲团上弹了起来,怒道:“是哪个那么大的胆敢到我马家闹事!他们来了多少人?”

“就…就……一个人。”二少爷不敢接触老太爷的眼光,低着头回道。

“就一个人?”

马老太爷听到对方只有一人,走上去啪得就是一耳光打在马二少爷脸上。

“我咋个养了你这个废物,才一个人还好意思跑到我这惊咋咋的叫唤!我不信那么多看家护院的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难道那个人长的是三头六臂?”

“不,不是。”

“那就是有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也不是……只是……只是那个人是……”

“是啥子是,你个莫出息的东西,既不是三头六臂,又不是刀枪不入,一个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你羞不羞人!”说着,马老太爷又是一巴掌掴在二少爷脸上。

“马老太爷别急,先让二公子把话说完再发火不迟。“张道人也站了起来。一边劝一边拉马老太爷到椅子上坐下。

“哼,我咋个就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看着吓的跪在地上不停哆嗦的老二,老太爷心里就是一股火往上冒。激动的一拳锤在椅子扶手上:“说,怎么回事?来人是谁!”

二少爷赶忙加油添醋的把事情给老爷子诉说一遍。因为有张道人在,改口把自己逼死杨家父女的事说成是杨家父女故意以死相逼,要敲诈马家。

“杨仁?”马老太爷听完若有所思:“是不是那个以前被人叫疯魔王的?”

“是他,就是他。”二少爷捣蒜似的点头。见老爷子神情有些好转,揉着腿就想站起来。

“哼!”马老太爷冷哼一声,吓的他又急忙跪下。

“既然是杨仁那个怪胎,确实是不好对付,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疯魔王这个外号贫道早些年到也听过,真人嘛…没见过。”

张道人一边回马老太爷的话一边暗自寻思:马老太爷拿话问自己,明摆着是想让自己出手解决杨仁这个麻烦。作为出家人原本就不该掺合俗事,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几年在马老太爷这香火钱没少拿,平时也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今天说不得要替马家出这个头。想到这里只得对马老太爷说:“无量佛!如果马老太爷不介意,就让贫道去会会这个疯魔王,也好见识见识他有多疯。”

见道人如此上道,马老太爷很是满意的笑了:“有劳道长了,相信以道长神功,拿下这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无量佛!如果此人当真疯魔,贫道自当将其拿下。”

张道人随马二少爷一前一后来到二重院,刚进院中就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冲的道人直皱眉头。如此强烈的血腥味绝不是几个人的血就可以散发出来的。而且这还是隔着大门高墙从前院传来,真不晓得前院此番又是一个什么景象。

环顾四周,平日在城里耀武扬威的家丁护院们一个个都吓的面如土色,即使拿着枪也是瑟瑟发抖。

张道人略一思量,对马二少爷说道:“马公子,与其等那杨仁杀进来还不如贫道出去制服他,免得再作不必要伤亡。”

“要的,要的,有劳道长,侄儿就在这等候道长的好消息。”马二少爷可不敢跟着一路,叫过两个护院随道人同去。

“不必了,贫道一人前往即可。”说罢,张道人独自往前院去了。

马二少爷还是不放心,叫过两个护院悄悄跟在后面,与自己一起躲在一边暗中观察情况。

马道人来到前院就被入眼的景象吓了一跳。四处都是残肢断臂,院中树枝、花坛间七零八落的挂着人体内脏。一脚踩进院中,地上一摊摊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水都有些黏鞋底。一个铁塔般的壮汉站在院子中间浑身上下都已被血浸透,血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滴落到地上。

入魔的杨仁因为院中再无人可供他屠,眼中的血红已经消散,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茫然的站在那如同一个木桩。

“造孽,造孽啊!”道人见这地狱般光景,心中已有了除魔卫道的念头。

“你这魔头,如此涂炭生灵,道爷绝不饶你。”说罢,张道人擎出宝剑就冲杨仁奔去。

原本如树桩般呆立在院中的杨仁,突然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奔来,空洞无神的眼睛一下又变得血红。看着张道人,就像一头饿极的豺狼看见了一大块鲜美的肥肉,兴奋的怪叫一声,张牙舞爪对扑上去。

张道人见杨仁壮如小山一般的身形可不敢跟他硬怼。剑尖往地上一点,借着力道躬身往左侧滑避开了杨仁的正面冲击,再顺势横提宝剑,从杨仁腹部一拉而过。只听呲啦一声,在他小腹划开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哇哇哇……”杨仁虽丧失神志不知疼痛,可这受伤流血还是知道。气的他哇哇大叫,抬腿径往张道人腰间踢去。两人刚才交手本就靠的极近,杨仁这一脚来的又疾又猛,张道人想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这一脚来得迅猛,只要挨上不死也要落个重伤。危险关头他也顾不得形象,就地一个驴打滚,险之又险的躲了开去。

经此一下张道人也动了真火,自己平日给人都是一副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风范,不料今日一时大意竟落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是太丢人了。动了肝火的张道人疾退两步,拉开两人距离。左手并指横在眉头掐一个剑诀,右手宝剑齐胸平举,剑尖直对杨仁。同时脚踏七星步,绕着杨仁快速移动身形,刷刷刷瞬间连刺四剑,分刺杨仁腋下和大腿根内侧,剑剑见血。

张道人使的乃这一招是三十六式天罡剑法当中的一式,叫做刺穴点星。此招以刺为主,刚劲有力而又变化多,端针对的就是人体各个要害穴位。

杨仁丧失理智,仅凭一身蛮力乱打乱踢,对上武功精妙的道士自然不是对手。也亏的是道人没起杀心,只是想擒下他,不然手中力道多去半分杨绝无可能还让他留得性命。

张道人这四剑虽非全力刺出,但也彻底封住了他的四肢血脉运行,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杨仁不由自主的轰然栽倒在地,巨大的体型砸在石板上血水四溅。倒地后的杨仁还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无耐双手双腿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只能爬在地上仰面瞪着道人,喉咙里不住发出嗬嗬的低哑嘶吼。

“哈哈,张道长出手果然手到擒来,厉害厉害……”见到道人将杨仁制服,一直躲在后面的马二少爷鼓掌大笑着走了出来。

“张道长好武功,张道长辛苦了,且请到后院休息。来人啊,把那狗日的给我绑了,绑紧喽!”马二少爷一边请道人回后院休息,一边命下人将杨仁捆了个结结实实。

几个下人恨杨仁杀了自己不少伙伴,捆绑当中免不了对着杨仁又是一顿暴打。

张道人正欲上前制止,却被马二少爷笑嘻嘻的往后院直推。“道长放心,等伙计们教训他一顿把那口气出了,自然就会放他离开。”

“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他虽然疯魔但绝不是本性,只怕这一切另有原因,希望二少爷还是给他留条活路。”张道人碍着马老爷面子没有把心里原话说出,只是叹一口气劝马二少爷不要把事做绝了,却被二少爷胡乱应付着把他直往后院马老太爷处推:“道长放心,有银晓得。”

好不容易把张道士送回老太爷处,把中院大门一关,马二少爷一下收起了笑脸。一脸阴毒的吩咐下人:“给老子把他手脚筋都挑了,然后扔嘉陵江喂王八。动静小点,不要让张道士晓得了。”

“要的,放心吧二少爷,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几个下人忙不停的点头应诺。

可怜的杨仁就只能徒劳的瞪着一双无神大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像鸡仔一样任人宰割。

几个下人拿出尖刀麻利得将杨仁手脚筋尽数挑断,乘着夜色拉到江边,扑通一声丢进了嘉陵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