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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无盐之战(三)

无盐岛虽名为岛,其实仅得三面环水,其背面正北方乃与陆地相接,但此路极不好走,若要通往官道,须得兜个大圈子,行程要比水路长几倍不止。而且彼处地势坑洼,暗布沼洞,人畜过时,稍不留神就会陷入其中,极是危险。因此少有人迹,渐渐那岛北方便成了绝域。就算是敌人攻来,也不会择此地而入,所有往来无盐岛的人都会选择更安全的水路。当然自钱宗龙到这儿占地为王后,除了他们自己,也没谁愿意再来。

此时黑暗中两个人影正急速朝着北方岛背面移动,前面一人大袖挥动,速度似慢实快,后面一人步履轻捷,紧随在后。当前之人忽的停住,转身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紧追不舍,可是要随贫僧返回寺中居住,虽然贫僧不嫌弃,奈何有违祖师之法,佛曰‘不可,不可呀’。”满脸的宝相庄严,正是陈和尚。

身后的人自然便是萧凝儿,她满面寒霜,厉声道:“恶僧,用不着胡言乱语,你藏身无盐岛,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双手执剑,蓄势待攻。上次幽雨坪之会,七秀坊被陈和尚耍的够呛,若不是叶随云出手相助,实难收场。那之后,萧凝儿心中始终憋着一股火,她才不管对方有多大名头,总想要寻机报仇。事有凑巧,刚才取回兵器时,正碰上这恶僧,怎能容他离去。此刻双剑在手,也没什么空手规则,萧凝儿脸上寒意渐盛,冷冷道:“上次你狂言无人能推你一步,就让我见识一下大师的手段有多高明吧。”

陈和尚蓦地恍然,微微一笑道:“原来女施主是因上次之会,这才紧追不舍。哎,佛曰‘放下’,女施主何必如此执着一时之争。所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施主何不放下心中恩怨,无嗔无怒,岂不快哉。”话虽如此,陈和尚其实早已认出了面前的人。之前自己为叶随云所败,心态有所转变,早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加上眼见无盐岛突被七秀坊和丐帮夜袭,心知情况已经逆转,便想趁夜离开,哪知竟被这个萧凝儿跟上。此刻他感觉这女子杀气涌现,直逼自己。而且对方越是出手在即,越是冰冷逾常,心中也暗叹怪不得此女在江湖中名声日渐响亮,确是不凡。

萧凝儿再不答话,身子一弯,双剑分指,一招‘满堂势’,陈和尚双手交叉前拍,挡开来剑,却不追击,双手抱圆,右肩斜撞,此招亦攻亦守,含力不发,乃是龙抓守缺式。萧凝儿半步不让,双剑盘旋削出一招‘繁音急节’脚下移动迅速,却不是一味往前,步伐轻盈明快,仿似舞步。

陈和尚连撞不着,喝彩道:“女施主身法不凡,此为何名呀?可否见告。”萧凝儿攻势不停道:“鹊踏枝。”陈和尚避开面前划过的一剑道:“好名字,好公孙。”这话自是夸赞七秀祖师公孙大娘创出如此剑舞招式。两人剧斗不停,眨眼便是二十多个回合,萧凝儿虽剑舞飞花,攻势猛烈,却依然奈何陈和尚不得。喝道:“和尚,你只守不攻,却是何意?”脚步一退,停了下来。

陈和尚道:“我本无心动武,况且女施主此次举派来袭,大功已成,何必定要贫僧留下不可?”

萧凝儿哼了一声道:“你这么说,可是怕了?”

陈和尚嘿嘿冷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成名之时,施主只怕还不会走路,若说贫僧不敢杀人,那是有的,若只是断人手脚,倒还做得到,不知施主可信?”

闻言萧凝儿倏又举剑道:“好,终于说到正题了,动手吧。”

陈和尚摇头道:“贫僧与人动手有个习惯,要看心情,即说了不动,那自是不动。”斜眼看了看萧凝儿,又道:“平心而论,以女施主的年岁来看,剑法武功虽已上乘,终是火候不够,还不够资格要贫僧出手。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说完合十行礼。

眼见对方语态笃厚如高僧大德,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把萧凝儿气的不知该哭该笑,正要反唇,就听有人道:“不知在下可有资格做大师的对手?”一人双手后背信步自林中走出。

萧凝儿一看,似乎从未见过此人,而陈和尚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眼睛眯的更深,道:“阿弥陀佛,贫僧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原来是司空施主,好久不见,施主身体无恙否。”原来竟是司空仲平。

萧凝儿心下诧异,她倒是听过这人的名字,原来是这个模样。司空仲平正色道:“恶人浩气大战一触即发,大师却不在家韬光,而是自甘下流,与盗贼宵小为伍,确是物以类聚呀。”语声虽缓,却是句句带刺。

陈和尚却不生气,满面慈祥道:“司空施主言重了,贵盟虽愿战,恶人谷王谷主却非是寻常人,自然早看出贵盟是何意图,断不会接战的。贫僧随意走走又有何妨。”

司空仲平眼光如电,寒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陈和尚道:“贵盟盟主谢渊一代人杰,他想什么贫僧不知,司空施主如此英雄,难道也不知吗?”

司空仲平道:“大师有话不能明说吗?”二人虽在交谈,此间实已开始了较量,距离虽仍有数尺之遥,但战意弥漫,萧凝儿也已感受到。

陈和尚双手一合道:“心地本无生,因地从缘起。阿弥陀佛。”随着佛字出口,陈和尚和司空仲平二人同时身子一震,眼瞅便要出手。

萧凝儿明知道司空仲平是前辈,但她偏不愿让开,气守丹田,稳立当中,双剑微微抖动,乃是她战意昂越,气息充盈之故。其余两人都不禁微微讶异,这年轻姑娘竟可抵受二人杀气冲撞。陈和尚心里快速盘算形势,自己单和司空仲平相斗,胜负难料,若再加上这个不好斗的女娃子,自己可就讨不了好。对面二人也早已心中有数,都想今天这恶僧难逃。

就在三人即动未动时,突然空中一人喝道:“恶僧,休得猖狂,我来会你。”来人冲着陈和尚直扑而下,陈和尚但觉劲风压面,无暇分辨是谁,身子微鞠,一个‘打虎式’,双臂交叉护在身前。那人一掌推到左臂上,陈和尚不由自主倒退开去,身子临空,他心中一动,脚跟点地,又弹身而起,转身应战,来人跟的迅速,紧追而至,两人啪啪连对两掌,陈和尚脚步不稳,被打得连连倒退。而对方丝毫不给喘息,紧跟而上。陈和尚只得边打边退。

转眼间二人奔出半里有余,陈和尚突然道:“且住,多谢少侠相救,阿弥陀佛。”稽首合十。对方也停住脚步,哈哈一笑道:“大和尚,原来早已认出了我。”正是叶随云。

陈和尚笑道:“每一招都是推力大过伤力,能将贫僧如赶鸭子般迫到此处的,除了少侠那也不作他想了。”

叶随云笑道:“大和尚你快走吧,司空前辈他们如果赶来我也无法相帮了。”

陈和尚却不忙着离开,望了望南边,道:“主寨那边杀声渐息,想来七秀一方已大获全胜。”

叶随云转头看了看,点头道:“有叶坊主运筹帷幄,自然不会有差池。”

陈和尚摇头道:“区区七秀坊,不足亦不能行此举。那司空仲平原是丐帮高手,想来还是少侠在中协调吧。”

叶随云点点头道:“我也只是尽力而为。”

陈和尚任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问道:“敢问少侠,为何要帮贫僧脱困,难道就因为幽雨坪上的一番话吗?贫僧乃赫赫有名的十大恶人,少侠就不怕帮错了人?”

叶随云微一沉吟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帮你,只是觉得该帮罢了,大和尚,我心中不当你是坏人,望你以后也不要做恶事。善恶难分,只能凭心而已。”

陈和尚哈哈一笑道:“阿弥陀佛,少侠说得好。何为好何为坏,谁又说得清呢,难道谁还是天王老子不成,他说怎样就怎样吗?在贫僧看来,能辨是非善恶的并不是双眼和双耳,而是自己的心,就像少侠一样。”

叶随云闻言不禁有丝恍惚,重复道:“自己的心,自己的心。”

陈和尚道:”是呀,须知瞒天瞒地瞒不过自己,世人多虚伪,少侠武功虽高,却未必斗得过人心。”见叶随云兀自发愣,双手一合道:“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少侠保重啦。”说完一抖大袖,消失在黑夜之中。

叶随云还在念着陈和尚临走之言,虽不完全了然,又似乎明白了点。这时一人快跑前来,喊道:“叶兄弟,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原来是雁无忧。

叶随云望见他身后并无跟人,笑道:“怎么样,没露馅吧?”

雁无忧有些委屈道:“那萧姑娘本要追上你们,被我拦住这才罢手,气的直瞪我,这回我可为你得罪了人啦。”原来他和叶随云适才赶到时,正是司空仲平三人出手在即,叶随云知道这三人一但开打,自己也难以拆解,连忙转头对雁无忧小声说了句:“拦住他二人。”言罢猛冲上去先下手为强,强行冲入了三人的气场。雁无忧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想他要拦住的二人自是还没动手的了,眼见叶随云和那和尚越打越远,萧凝儿就要追赶,雁无忧赶紧上前拦住道:“萧姑娘放心,叶兄弟武功强过那和尚很多,不用帮他。”萧凝儿被他这么一阻,那二人又远了一段,黑夜中已看不见踪影,心中有气,狠狠瞪了雁无忧一眼,转身回主寨而去。

叶随云听完哈哈大笑,想了想道:“那司空前辈呢?”

雁无忧还不知那人是司空仲平,详问之后,恍然道:“原来是他,他只和我说,‘请叶帮主送完了人就赶回,我等先往主寨汇合’。”

叶随云吐了吐舌头,寻思:“不愧是老江湖,终是瞒不过他。”

此处已无事,二人正待返回,猛听得远处黑暗中一人疾呼道:“着火啦,着火啦,救火呀,快来人呀。”声音颇急。叶,雁二人颇为诧异,这主寨方向大战正酣,的确是处处火光,可也没听人喊什么救火的傻话。更奇怪的是这喊声的方向黑不隆冬,半点红光也无,不知搞什么鬼。二人都是好奇心起,想看个究竟,虽然暗夜之中,远离光亮,加上情况诡异,不免叫人疑神疑鬼。但两个年轻人也是艺高人胆大,展开身法,循着声音找去。

绕过一片小山坡后,二人找到了声源,只是眼前一幕忒也怪异。山坡下共有五人,其中四个装扮奇特,均头戴斗笠,手裹白布,各拿一根套环手杖,上身被黑布裹住,下身像长袍裙摆一样拖下来,头脸同样被黑布围裹,和身上衣服融为一色,只露出双眼,他们互相间距丈余左右,各站一角呈方形围住一人。

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人如中邪般满头大汗,神色惶急,四处乱走,还不停大呼:“救火呀,救火呀,有没有人救火呀。”可无论他怎么走都不会冲出四人形成的方形阵,自然而然又回到中间,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绳索在牵引着他。最诡异的是在他大呼小叫时,那包围的四人就如石像般一动不动,似乎什么都听不到。

被围的人虽仍在大喊救火,可叶随云和雁无忧看得分明,这周围没有半点火星。二人瞧得身上发冷,叶随云悄声道:“这几个是什么人,为何会这样?这里明明没有着火呀?”

雁无忧亦是不明所以,摇头道:“看他们穿着打扮很是奇异,就我所知,似乎没有哪一门派是如此的。那被困之人看来快支持不住了,我们先将他救下再说。”二人心同此理,都矮着身向前靠近。

叶随云忽觉那人的喊声有些耳熟,仔细一看,被困在当中的竟是阳宝,忍不住惊噫出声。雁无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叶随云悄声道:“那人叫阳宝,是我朋友,不知何以会跑来此处。”

前方坡下四人也听到了叶随云的呼声,抬头看过来,紧接着又都转头向旁边坡上望去。叶随云这才发现,对面坡上还坐着一人,若非四个怪人的举动,直到此时怕是也难察觉。其实这人离自己并不远,只是不知何故,就是没看到。

叶随云越想越不对,凭自己二人,没理由这么长时间都不知身边坐着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赫然发觉那端坐坡上的竟是个小男孩,看样子也就十一二岁左右,面孔精致,穿着一身醒目的靛青色,头带一顶古怪长帽。此时这男孩双手抱膝,一动不动遥望夜月,好像对身周之事丝毫不觉。

那四个怪人转回了头,也不再看叶随云二人,又没了动静。雁无忧转头道:“叶兄弟,即是你的朋友,不能不救,这几个人怪里怪气,少惹微妙。”

叶随云深有同感,也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他们明明已经发现了我二人,却毫无动作,难道真这么有把握?”

雁无忧观察了一下,道:“不管了,我冲进去拉阳宝出来,然后一起朝主寨方向跑,同坊主她们汇合再说,你来断后。”

叶随云伸手一拦道:“还是我去,你来断后。”他想此时情况不明,谁都难说其中的危险,雁无忧和阳宝又不相识,怎能让他去涉险。

雁无忧摇了摇头,道:“你功力高过我,真有什么事还能做个后应,况且我纯阳梯云纵轻功你也见过,放心吧。”

叶随云想了想,只得点头答应。他知雁无忧感念自己在空雾峰救他师徒的恩义,这才要以身试险,心里甚为感动。

雁无忧一提气,箭射而出,直冲向阳宝。四个怪人依旧静若磐石,毫无反应。叶随云心头一喜,暗叫一声“成了”。

就在雁无忧的手将要触及阳宝的一瞬,突然脸色大变,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紧接着嚓一声抽剑在手,大口喘着气,茫然四顾,喊道:“叶兄弟,阳宝不见了,别过来,这里火太大。”

叶随云目瞪口呆,如坠冰窟。此时浑身大汗的阳宝就在雁无忧身畔不远,两人却相互视而不见。再看坐在一旁坡顶的小男孩依然沉静犹如石雕,怔怔望月。

这时身后有人道:“这看来似幻术却又不像。”叶随云转头一看,原来是小道士撤风清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处,想是自己过于紧张竟没发觉。忙问道:“你说是幻术却又不像是什么意思?”

撤风清正色道:“幻术乃是障眼法,可以迷惑人看到的景象,但却没有实质的威力,但是你看他二人,皮肤通红,毛发渐渐卷曲,绝不是幻术能造成的。”叶随云一看,雁无忧还好,阳宝呼声减弱,只怕转眼就要没命,他也顾不上再说,一提气也冲了进去,撤风清想阻拦也来不及。

甫入方阵,叶随云只觉四周一黑,周边草木都已消失,阳宝和雁无忧也没了踪影,心知自己和他俩一样中了对方的招。接着眼前一亮,身边渐渐起了火头,那火苗却未直接烧将过来,只是环绕四处。口鼻中闻到的全是烟熏火燎的气味,很是呛人。四周空气此刻混沌不堪,只一会儿,火势便大了起来。

叶随云不辨东西,心想:“这火定不是真的,适才在边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此刻左右俱是大火,一股股热气扑面而来,叶随云越发着急,突然头顶上方闪了一闪,好像火苗爆开一样。叶随云奇怪火焰围在四周,怎会在头顶爆开,募得脑中灵光一闪,从上方跃出不知是否可行。

主意打定,叶随云气运下盘,正要发力上跳却不由身子一沉,仿佛空气中有重量般压了一下。他心知不对,再次使劲,这回加了两成力仍难离地,身上却越来越重,好像有甚看不见的东西压在肩膀上,而且还在不停的加重。

叶随云额头见汗,全身紧绷,蓦地大吼一声,秋雨真气瞬间催至八成,忽觉身体一轻,肩头重量陡然无踪,身边大火也顷刻消失。他眼前一清,看到了以剑杵地的雁无忧和倒在地上的阳宝,而四个怪人此时皆摔倒在地,不住呻吟,各人手杖也都跌落在地,杖头还飘着青烟。

叶随云顾不上多看,抓住雁无忧的手臂和阳宝的衣襟后领,赶快跳上山坡。那始终稳凝如山的小男孩直到此时脸上方始露出一丝惊讶,这神情只是一瞬间,随即眼光淡然,又变得沉静如水。

雁无忧被困时短,加上内功深厚,没有大碍,阳宝却已是半昏迷,还在低声咕哝着救火。撤风清看了看道:“这小哥没事,稍带片刻就可清醒。看来这些人并不想要他的命。“叶随云长出口气。

雁无忧问道:“叶兄弟,你怎能冲入怪阵而没事呢?”叶随云摇头道:“我见情况危急,莽撞冲了进去,结果和你一样被困住。多亏头顶上的火花,否则真不知该怎么办?”

撤风清道:“小乞丐,刚才我见你冲进去,也和这位侠士一样(一指雁无忧),无奈我武艺低微,不敢硬闯。听得他们喊火,就想五行中水克火,小道情急之下,朝你上方掷出一道‘坎水符’,也不知是否有用,那坎水符顿时便烧着了,想不到竟被你看到了。”

叶随云惊喜道:“有用有用,原来那一下闪光是你,小道士,多亏了你的符。”

撤风清道:“后来我见你身子一弓,这四个家伙就像被什么东西推到了似的,大声哀叫,倒了一地,每人杖头的铁环也崩裂了。真不知这是什么阵法?”这也正是叶随云和雁无忧想问的。

这时那个一直稳如泰山的小男孩站起了身,淡淡看了看几人,开口道:“想不到唐国竟有人能破我的结界,你叫什么名字?”虽是中原汉话,却语调怪异,问的是谁倒也不言而喻。

叶随云回神,拱手道:“我叫叶随云,小兄弟,你们是什么人?也是无盐岛的吗?”那小孩听他叫自己小兄弟,忍不住笑了一声,再不言语,转身而去。四个怪人也早已站起,尾随离开。

雁无忧道:“这孩子真不懂江湖规矩,问了别人字号,自己却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撤风清却道:“他虽然年纪小,可却让人觉得最可怕的就是他。”

叶随云点头道:“我也是这感觉,虽然方才看来是对付四个怪人,但我总觉得这小孩才是正主。想不通这是什么本领。”

此时阳宝也已转醒,伸个懒腰,看到三人在旁,愣了愣神,咧嘴笑道:“小乞丐你们在呀,我刚才做了个恶梦,周围全是火,吓死我了。”只把叶随云三人说的哭笑不得,都想这家伙的头脑真不知是什么做的。

阳宝突然咦的一声,看到了什么,走下山坡,从地上拾起一物,左右看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雁无忧也跑过来,接过一看,道:“这是那几个怪人手杖上的铁环,看来他们走的匆忙,忘了拿走。”停了停,雁无忧忽又道:“等等,这上面好像有字。”几人聚拢过来,只见雁无忧凑着月光,慢慢读道:“日轮山城,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