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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饮浑酒神游太空 观星斗灵力复生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明,朱九便辞别司马曜和阿依,严命他二人不得相送,于是三人在王府后门依依作别。

朱九穿一身藏青色布鞋布袍,头戴儒士方巾,背着一个布囊,看起来倒像个游学的文士,颇有些清高的风骨。

这是朱九特意嘱咐司马曜准备的普通衣物,以掩人耳目。

朱九循着大道,缓步出了大晋皇城城门,向西北方向,一路潜行。

日出时分,大晋皇城内早已是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皇宫内外一片祥和,诸事井井有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朱九身负重伤,生机大损,虽然魂海内魂力丰沛,但不敢动用半分,唯恐惊醒魂海内的三头魔影。

于是,他也不得不像个普通人一样,一路或步行或雇车马,遇到城镇便寻一家客栈或酒楼打尖休息,寻不到城镇,便在荒山野岭找一处静谧所在,试着打坐调息,虽然气息不通,但也能平心静气。

不管是城镇,还是荒郊,朱九除了赶路之外,也在苦苦思索和尝试疗伤之法。

好在伤势没有继续恶化的趋势,皮肤之下的淤痕连日来竟变淡了几分,由紫黑色,逐渐变为紫红色,朱九也不知所以。

唯一感到有些异样的是自己体表的皮肤偶尔会有些麻痒感,不断有死皮脱落。露出一层细密紧致的筋膜。

这层筋膜迥异于普通皮肤,隐隐泛着金属的光泽,朱九大感惊异,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变化。

忽忽一月已过,好在没有什么事端,也不见观海宗弟子前来寻仇,这一日,朱九已经行到晋国边境小城武清。

从武清向西,就是晋国与魏国边境,朱九带着小王子开具的通关文牒,出关不是难事。

朱九在武清县城寻了一家客栈,名为“清风”,打算在这里做些休整,养足精神恢复体力。朱九查看过地图,从这里出境,进入魏国后要经过很长一段山林荒路,再难寻觅落脚之处。

武清县城不大,但因紧靠通关关卡,来往货商和官员不在少数,人来车往,显得颇为热闹。

只是边境重地,鲜见女子家眷,多为粗莽汉子,无形中多了几分粗野狂放之气。

朱九一身书生打扮,文文弱弱,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来不少注目。

朱九对这些自然毫不在意,行止一如往常,轻松惬意,宛若游山玩水的名仕公子。

客栈中的小二见朱九风度翩翩,器宇不凡,自是不敢怠慢,驱前仰后,服侍极为周到。

这一日掌灯时分,朱九坐在客栈前厅,找了一处靠窗位置,要来一壶客栈自酿的浑酒,配着几个青黄小菜,自饮自斟起来。

虽说朱九自身修为早到了辟谷境界,可以不饮不食,但此时不同往日,一则无法将灵气或魂力运遍周身及脏腑,气力上便显不足,进些吃食倒是可以弥补些体力。

二则行走世间,不吃不喝未免过于引人注意,不利于隐藏行迹。

再说朱九久也不食人间烟火,此番受伤以来,蹉跎世间,却仿佛回到自己不曾修炼时候的光景,心中不免怅然,口腹之欲也可以聊以**,缓解焦虑急躁。

几杯浑酒下肚,任由酒力行遍全身,不多时便觉的耳酣面热,飘飘然如行走云端一般。

油迹斑驳的木桌上,小二已早早点上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在入夜的凉风中轻轻摇曳。

轻轻摇着手中的杯盏,看着杯中几颗若隐若现的星影摇摇晃晃,朱九不禁轻叹道:“世人都说神仙好,又好在哪里?还不是恃强凌弱,强的可以肆意杀戮,弱的只能委曲求全,又哪里有祥和长生,其乐融融?还不如这世间的烟火气来的实在痛快些!“

自语罢,透过厅堂的木窗,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夜空,只觉苍穹笼罩着不远处的山脊,仿佛是山脊支撑起了半个苍穹,压得很低。

稀稀落落的星影摇摇欲坠,直欲跌入自己手中酒杯来。

难得的静谧中,朱九悄然忆起小时候,那时的夜空下,身后总有娘亲温暖的怀抱,描画指点着天上的星斗。

恍惚之间,朱九心头突然一动,想起破铁片上刻画的星图来。

如今那铁片已经从胸口完全消失,一同融入魂海中的招摇盾中,朱九将铁片所刻的星星点点图案和头上的天空互相印证,却是大不相同。

偶尔有相似的地方也感觉似是而非,不知那铁片星图所画到底是哪一处星空。

朱九片刻后便抛却了印证铁片上星图的念头,神思遨游于夜空之中,在星斗之间跳跃勾连,一如在娘亲怀里那样,脸上慢慢浮上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间,朱九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周身皮肤突然有种灼烧感,魂海中的招摇神甲也突然大放光芒。

朱九心下惊疑不定,凝神内视魂海,好在这种异常只持续了刹那,那尊如黑玉雕成的三头六臂魔影也没有什么异动,对于招摇神甲的变化也无动于衷。

朱九心头稍安,继续抬头仰望星空,重新审视刚才看过的一簇星斗。

那一簇星斗位于天心西南,共有七颗,闪烁着红蓝不一的光芒,错落排列,看不出什么特殊形状,但当朱九凝视其中时,又隐隐觉得皮肤有种灼烧感,只是不如刚才猛烈,魂海中的招摇神甲微光隐隐,也不再大放光明。

自从出了大晋国都,这是朱九第一次感到身体有如此强烈的异动,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细细凝视星空,试图有所发现。

凝视片刻,朱九的思绪渐渐变得澄明,耳边的风声轻了,眼前摇曳的豆大灯火也渐渐消失,厅堂里的喧闹声也越来越远。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朱九只觉得周身轻盈如羽毛一般,无依无着的飘飘荡荡,四周是漆黑一片的无尽永夜,头顶就是那七颗错落排列的星斗。

凝视良久,突然有所领悟,这七颗错落排列的星斗却像极了魂海中招摇盾的轮廓!虽然外形不是完全契合,但气象却并无二致!

朱九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跳骤然加快!脑海瞬间如电光火石一般,诸多念头纷至沓来。

与此同时,朱九意外地发现,消失许久的灵力竟然在体表若隐若现!心头不由大喜过望!

朱九再次审视魂海中的招摇神甲,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整个招摇神甲依旧暗光隐隐,但神甲后的招摇盾却更明亮几分,隐隐地有暗光从招摇盾过度到神甲之上!

“这是为何?”朱九心下奇道,百思不得其解。

稍顷,朱九清理思绪,再次专注凝望星空,专心体会身体的变化,只觉周身肌肤的麻痒灼烧感持续了约盏茶时光,便一切恢复如常。

朱九也很快从遨游虚空的状态中恢复清明,很快,他惊喜地发现自己体表的肌肤中竟然有极微弱的灵气在游走!

“难道是——”朱九心头喜不自胜,料想肌肤内的灵力波动定然和魂海内的招摇神甲脱不了干系,只是魂海内的灵力没有外泄半点,肌肤中为何会有灵力在流动?况且自己也无法调息以吸取四周天地的灵力?

因为从神藏侥幸生还后,自己周身经脉寸断,自己能活下来,完全靠着舍沙,阿耆尼和伐龙重塑的筋骨血肉,筋骨血肉内的灵力和魂力早已贮之魂海内。

又因为魂海接连剧变,灵力魂力失衡后,灵力再也无法动用半点,魂力虽然可以用来御敌,但却不是自身可以控制的,根本算不得自己在使用魂力,而是假借魂海中三头魔怪之手。

朱九没有料到,在目下这种困顿无计的境地,小酌之余凝望星空,竟然得了这意外之喜,肌肤内竟然有了灵气。

既然有了获取灵力的途径,朱九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又接连尝试了几次,用心凝望星空,希望汲取更多的灵力,可奇怪的是再也没有新的灵力注入肌肤之中,朱九心中虽奇,却也没有办法可施,只得稍后片刻,再行尝试。

放下手中酒杯,朱九这才发现客栈前厅已经坐满了吃酒的客人,这些客人中大多是些商队的顾工,粗犷不羁,衣衫不整,喝到尽兴处,喧哗吵闹之声不绝于耳。

突然,朱九感到有些怪异,眉头轻皱,看向前厅一处角落,迎到一双目光,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