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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拂晓

韦大宝所在的地方叫彩蛋部落,这个名字无法考证。反正有这么一小撮活人。

在地球停转的时候,他们躲在撒哈拉深处最结实的岩石下,用气泡帐篷、聚氨酯填充剂、胶囊睡袋渡过了一场又一场灾难。

本来这个部落的人口是4600人,如今只剩下九十多个成年人和七十多个透明孩子。凡是灾变以后出生的孩子,部落人都认为是神迹。因为透明人不会在太阳底下流汗,紫外线也无法伤害到他们——这对沙漠生活来说简直就是得天独厚。

关于神迹,也许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有植被已经可以扎根到500米一下的沙土中,大约几个小时就能发芽。这种根系进化使得生命可以汲取更多营养,在飓风中存活也能游刃有余。

部落首领是一个叫桑达的高大男人。韦大宝告诉他在亚洲有一处“手纸城”,如今正在跟外星人开战。不过桑达可顾不上把韦大宝送回战场,而且他也没有光帆飞行器。早几年他有太阳能沙漠雪橇,不过后来当柴火拿去煮饭了。

整个部落依靠收集水蒸气来灌溉庄稼,配给给的饮用水只有每人每天500毫升。由于高温天气,沙漠会像魔鬼一样吸走植物的水分。所以这一点配给不能有丝毫浪费,否则就等着恶性循环吧。

韦大宝的工作就是顶替那个叫恩波利的孩子,每天浇灌农作物。这项工作繁琐而精密,死了一颗快速生长麦苗都会对部落带来威胁。

两周下来,韦大宝受够了每一天十二次的浇灌工作。他从手头的材料中研磨出替代纳米树脂的颗粒,帮助植物根系锁住水分;然后又从多余的气泡帐篷上扒下纳米防水薄膜。这些薄膜改在植物上以后,水分无法从纳米孔中流失,空气却可以自由出入。既不浪费水,也不影响植物呼吸、生长。

桑达检查韦大宝的工作之后,差点把他当成大爷供起来。沙漠中的水也是货币之一。不过他们很少有贸易,战争倒是有一些。不过按照目前的人口数量来说,战争充其量也就是群架而已。

恩波利得偿所愿地参加了“拉什开丽”的训练。据说他们正在准备对抗一个叫凯撒的部落。这种部落战争就跟2020年前的原始时代差不多,死亡在所难免。

农作物和水源永远是部落争斗的焦点。韦大宝的小发明把两个问题一起解决了。桑达高兴得合不拢嘴。他问韦大宝需要什么奖赏,后者想要洗一个脚。

桑达很快叫他滚了。整个部落没听说有人用淡水洗脚的,而且还想把珍贵的水烧开,然后掺冷水。烧开水的水蒸气就像钱一样消失于无形。彩蛋部落没有这样败家的人。

不过他们还是补偿了韦大宝——在他休息的时候往帐篷里塞进一个骨瘦如柴的姑娘,二十多岁,只有韦大宝一半的体重。

那只骆驼很识相地挪到帐篷口帮他们望风。它嘴里反刍的酸气,就像姑娘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原来在彩蛋部落,“洗脚”的意思就是结婚。不过这事情是场闹剧。事后为了道歉,韦大宝用帐篷边角料给姑娘做了一双泡沫靴——因为他发现那股子酸味源自于显而易见的地方。

由于浇灌工作得到了极大的减轻,韦大宝在部落中升级为哨兵。毕竟他不用睡觉,而部落里的人又都没有注射过晕眩针。这个职位也算是人尽其才。

令韦大宝烦恼不已的是,那位姑娘经常在韦大宝站岗的时候来找他。整夜整夜对他说听不懂的话。从表情上看,有时候会像李玉刚一样的羞涩。所以韦大宝觉得肯定不是在骂自己。

韦大宝站岗的武器是一把击昏枪。他决定如果那个姑娘敢硬来,那就给自己脑门上来一枪。身处原始社会,只能听天由命吧!

这种骚扰很好地提高了他的惊觉性,以至于凯撒部落的探子被韦大宝发现了。这家伙躲在沙子地下,如果不是韦大宝要躲避那股酸臭味而扭过头,根本不可能发现如此隐秘的藏身之处。

不得不说韦大宝的枪法有待提高,因为他打了三枪也没有击中对方。反倒是那个姑娘,从韦大宝手上夺过击昏枪:第一下命中对方左腿,第二下命中对方右腿。探子倒地的时候还很佩服这个女人。

枪击事件被彩蛋部落变成了笑谈。从此以后,那个姑娘再也没有纠缠过韦大宝。桑达也给韦大宝的枪支上配备了红外线辅助瞄准器,并叮嘱他平时枪管一定要记得朝上。

部落里没人知道吐真药是什么鬼,当然另一方面是绝不允许羞辱沙漠民族的荣誉感。这时城里人不能理解的东西。

不过作为前国际监狱的监狱长,韦大宝至少知道100种让人说真话的办法。探子连第二种都没扛过就把偷袭的时间透露出来。

韦大宝从身上搓出一颗灰色的丸子,告诉他这叫五毒断肠散,吃了之后只能等独门解药才可以活命。要知道非洲人此时已经对东方文化五体投地。同时加上卧龙真人、梧桐火、文刀手矛等网络作家的熏陶,东方国家在非洲人眼里那是遍地宝材、满世界《苗疆蛊事》。正好这个探子也是南无袈裟理科佛的拥趸,便深陷在韦大宝胡编乱造的恐惧之中。

探子被放回去了。他拍着胸脯说彩蛋部落的软蛋都在忙着生孩子。连哨兵都在那个啥。凯撒的首领深信不已。这样才符合对手的人设,网络小说里都这么写。

有人谁会说这样也行?那是你没看过《三国演义》。探子们从来都是反间计的NPC。既然经典名著都可以,为什么韦大宝就不可以?

凯撒部落果然应时而来。他们发现彩蛋的整个营地都是静悄悄的。至于哨兵倒是没像探子说得那样,整天在嘿咻。不过找一个东方人站岗是几个意思?部落没人啦?也许就正好印证了探子的情报:大家都忙于生孩子去了。

凯撒部落首领当即咆哮一声:“兄弟们冲呀!”

各种武士从沙子里爬出来,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像潮水一样涌进彩蛋部落的营地。女人们跟在队伍后面,提着巨大的口袋,准备大肆抢劫战利品。

后面就是东方人都知道的结果——凯撒部落的人都来不及喊“不好,中计了”;不过他们骂人的方式更加直接,绝不会拐弯抹角地要做别人母亲,或者和爷爷之类的发生关系。F开头的词汇已经是这帮人的洪荒之力了。

凯撒部落的武士几乎全军覆没。包括趁混乱想要问韦大宝拿解药的探子,也在乱军之中被惊慌失措的“五毒教主”错手砍死。

至于女人?武士从来不杀女人。科技文明很少能改变风俗习惯的,沙漠部落也没有摒弃女人即财产的认知。总之韦大宝帐篷里又被塞进了两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加上那只骆驼和先前的“奖励”正好凑齐一桌麻将。

这种财富韦大宝无法消受。他不得不搬到菜园子里住,以免被酸臭的生物毒气熏死。他甚至怀疑那是种末日病毒,害怕自己也被传染。

事后韦大宝问过桑达:为什么别人的战利品都是健壮的女人,而自己分到的全是排骨。

桑达很苦口婆心地解释说:“我听说你们东方的女人都在减肥,所以认为你们男人都喜欢瘦子。”

这是一个伪命题,答案是无解的。韦大宝也只是随便问问。

但桑达似乎看出韦大宝还有一些怨气。于是,他拍拍韦大宝的肩膀安慰道:“下次一定帮你安排几个像骆驼一样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