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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祸遇京畿(36)

抬头便是“刀霸”剃头铺。

“就这家喽!”

进得店来,里面却空无一人。

“老板,人呢?”

左二把明明听得里间有人窃窃私语,震得头上的桑葚板嗡嗡作响。可进得屋来,瞅不见一个人,左二把立时警觉起来。

空气也像格外凝固了似的。

叫人奇怪的是,左二把往地上一站,说话声停止了。

这就像太极拳里的摸熟,摸劲,双方都在摸对方的劲道。

左二把心下甚觉蹊跷,不由得心中加了几份谨慎。

“有人吗?”左二把问了一声,侧起耳朵听听。

“来了——爷剃头吗?”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计迎了出来。

“是啊,剃头。”左二把朗声答应。

就在一刹那,从掀起的帘子下,左二把看到了黄三爷跷起的脚,心下疑惑,莫非这黄三爷是开剃头铺的?如果是,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但大丈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这叫既来之,则安之。

“请坐!”小伙计在大街上,见过左二把,知道这位就是他家主人要找的仇人,遂心里有鬼,二目总是躲闪,极力掩饰眼神中的不安与慌恐,抖抖地为左二把拉椅子,湿头,围头布。

小伙计的神色,左二把早就看在眼里。

俗话说,艺高人从来胆大,胆正,心无邪。

左二把坐下,不慌不忙,由着小伙计给他剃头,而他却闭目养神。

只见小伙计磨磨蹭蹭,将剃刀鐾了又鐾,那神色,不像是剃头,倒像是要宰人。小伙计嘴上还说,“您别着急啊。”

左二把说,“不着急,您慢慢来。”

左二把耐着性子等了好久。

好不容易鐾好了刀子,小伙计一手持剃刀,一手按住左二把的头皮。

这时候,左二把暗暗将全身之功力都运到了头发上。只见那头发像一根根刚针,都竖了起来,锋利的剃刀刚一碰上去,就像碰到钢丝上,咔咔作响。

“这……这……”

小伙计见势,手上的剃刀掉在地上。

这时,里屋走出一个人,说,“小徒侍候不周,还是我来给你剃吧。”声音不高,却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左二把循声望去,心上一惊,原来就是昨天傍晚驾马狂奔的楚兆坤。左二把心想,这可真是前世注定的冤孽。也罢,是冤孽早了早好,便说,“好,请来吧。”

楚兆坤右手从徒弟手里接过刀,两指按住刀柄,三指挑成剃头状;左手伸开五指,将全身的功力全聚到这五个指尖上,向左二把的头顶狠狠抓来。

此时的左二把屏气凝神,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穿透力向头顶袭来。此力像旋涡,像阴风,像泰山压顶,像大地崩裂,如果是不会武功的,天灵盖也会被他捏碎。左二把心想,此人内功倒也名不虚传。

楚兆坤一掌下来,只见左二把面不改色,纹丝不动。楚兆坤心里也不由得佩服起左二把来。二人会心一笑,各自收功,一边剃头,一边交谈。

列位看官,瞧这个头剃的!

头好半天才剃完。

左二把问:“多少钱?”

楚兆坤收拾剃刀,并不看左二把,说,“十三纹钱。”

左二把从衣袋里掏出一沓铜板,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说声“给!”那钱和声音都硬硬地飞向楚兆坤。

楚兆坤明明知道遇见高手,也不慌张,伸出两指一勾,暗中向外一斜。

一沓铜钱落地。

“咣啷啷——”

落地后的铜钱,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

“咣啷啷——”滚了一地。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除了你,还没有人能躲得过我这一抓。”

楚兆坤弯腰拾起地上的破碎铜钱,冲左二把一抱拳。

“除了你,还没有人能这么快把我的钱勾出去,二指能把一沓子钱捏碎呢!”左二把抖抖褂子,冲楚兆坤抱抱拳。

“真是英雄不打不相识。在下楚兆坤。昨儿天桥上有心结识,就是抹不开面子。”楚兆坤冲左二把抱抱拳。

“在下左二把。冒犯冒犯,失敬失敬!”

左二把退后两步,抱拳在胸前。

“再给你介绍位弟兄。”楚兆坤冲里屋拍了两掌。

“除了你,还没有谁能一腿踢死我黄三爷的蒙古种良马呢!”

黄三爷满脸愧疚,边说边走了出来。

真是英雄识英雄,惺惺惜惺惺。

三人抱拳,相互敬抬,哈哈大笑。

楚兆坤说,“不打不相识,从今往后,咱就是兄弟了。以前,我楚兆坤有眼不识泰山,目中无人,也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天幸亏遇见左贤弟,你为人正派,行侠仗义,不愧是武功卓群者,相形之下,吾等皆逊色也。多谢贤弟令吾自照自省!来,三弟,摆酒,为左贤弟压惊。把咱的弟兄们都叫来。”

左二把一抱拳说,“楚兄到底是条汉子!左某不胜敬佩!”

楚兆坤还真有一呼百应的本领。

不一会儿,便将天桥各路的英雄侠义之士都招了来。

大家把左二把围在中间,佩服他的高超武功。

这种气氛深深唤起了好汉们的江湖义气。

他们论资排辈,按年龄来论,左二把竟然是最小的。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十四了。”

“对,十四弟。”

于是,大家都叫他老十四。

认识新朋友,喝酒吃肉自然是少不了的。

席间,楚兆坤举起海碗,对大家说,“兄弟们,今天,咱们有幸结识老十四,他小小年纪却行事有方,咱久居京城,天子脚下,却滋生了坐井观天的恶习,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所以才做出些狗苟蝇营,抬不到桌面上的坏事来。过去的就让这下肚的酒一样,化作尿,化作屎,都尿了,屙了。从今往后,在这天桥一带,再不许欺行霸市,有辱咱哥几个落地铮铮响的大名!”

“对,对,咱好歹是大丈夫不是!怎么能再这样下去呢。”

“对,咱从此洗心革面。”

大家都高声附和。

左二把也深受感染,举起海碗,说,“来,大家都是生死兄弟,在世道上混不容易。但,咱不做亏良心的事。做人,就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其实这些人,原来都是资深买卖人,又都是各行各业的能手,在世道上混,为了自保,也为了满足人的私欲,久而久之,自然沾染上了不少流气,可骨子还里是有正气,有豪气的。他们一旦受到正义的感召,就会唤起扶正拒邪,扶弱济困的正义胸襟。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他们会回归善的本性,为朋友两胁插刀,尽显英雄本色的,就像泛滥的水一样,一旦疏导有方,就会成为造福人间的源流。

为表诚意,楚兆坤拿出自己祖上传下来的虎头钩镰枪作为见面礼,送给老十四。

看看这把鸳鸯虎头钩,身长二尺左右,一头为半月型钩刀,一头为七寸左右的镰刀,中间握手处为柄刀。能砍,能刺,能钩,能带,能铲,能撩,能劈,能拨,能挑,能舞花,看起来,明晃晃,寒光逼人;拿起来,沉甸甸,称手称心,

左二把爱不释手,十分地推辞,但嘴上却说,“此乃宝物也。大哥祖上传下来的宝物,二把岂能夺人所爱!咱不能要,不能要。”

“兄弟,老大早看出来了,你是喜欢这件兵器的。说实话,这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大哥我也视作心爱之物。可如今,为表诚意,大哥豁出去了。老十四,别推辞了。再推辞就见外了。”

楚兆坤拍拍左二把的肩膀说。

左二把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端起一碗酒,看着大伙儿说,“来,兄长们,喝——”

楚兆坤说,“有了老十四,贾癞头还怕他什么!”

“什么贾癞头?”左二把抬起醉眼问。

“说起这个贾癞头,真正是坏透了。借着和皇家有点亲,四处坑蒙拐骗。五十多岁的人了,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偏方,说是他每天喝一碗产妇的奶,就能长出黑黝黝的头发。你不知道,他仗着一身好武功,劈挂掌九滚十八跌,欺男霸女,附近一带的人遭殃透了。”

众弟兄七嘴八舌地说。

看来,他们也是深受这贾癞头祸害不浅,时日不短。

左二把说,“这种恶棍,就别让我碰见他。收拾他也舍不得用这虎头钩,免得污了兄弟好家什。”左二把又掂了掂虎头钩镰,真正是爱不释手。

后来,这件宝物成了左二把心爱的贴身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