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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虎头链挂在你胸口

景姚从自己脖颈里取下一条金链子,吊坠是赤金虎头,他张开双腿坐着,乔娇就站在他得双腿中间,景姚双手环住她的脖子,为她戴上这枚虎头吊坠。

他轻轻抚摸着缀在她胸口的这枚虎头道:“这枚吊坠从我出生起就佩戴,跟着我南征北战,走遍燕云国边境每个角落,领略夏雨霜雪,炽阳寒风,我从不曾摘下过,现在你贴身带着,就像我时刻守护在你身边。”

说着把这枚吊坠顺着乔娇的领口坠入衣服里面去了,金色的虎头带有景姚的指温——就这么与乔娇高挺的酥胸亲密接触了。

乔娇打了一激灵:“大人,这个对你来讲太意义非凡了,你把它给了我,我怕我担不起……”

景姚双手扶着她的双臂:“你是我心爱的女人,你要答应我,如果以后我上了战场,你在家里等着我的时候,这枚吊坠就代表我时刻陪在你的身边,知道吗?”

是哦,景姚效命于王上,总是要上战场的,乔娇低下了头,一副乖顺的样子,正要说些什么时,福叔在门外传话,云南侯特意来拜访景姚,此刻正等在前厅。

鹿府里,鹿羽居住的院落名唤据鹤堂,形制与布置同禹国公府先夫人鹿怀柔居住的咏蝉楼一模一样,以青玉为石阶,无数只青鸾鸟在屋脊上盘旋翻飞。

鹿羽和怀柔姐弟情深,姐姐不幸离世后,鹿羽不可能把姐姐生前居住的楼阁挪到鹿府,只好在鹿府以一比一的规制完全复制了咏蝉楼,取名据鹤堂。

此刻鹿羽在据鹤堂自己的书房里,身着青白色月袍,上面请能工巧匠用银线绣满了一只只腾云的青鸾鸟,边喝茶边思索。

昨晚景姚来鹿府替慕容碧云讨取解药,鹿羽本可以不借,他对景姚的怀恨在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姐姐因景姚而惨遭敌军折磨致死,鹿羽就没有一天不生活在对姐姐的回忆中,鹿怀柔的温柔、美丽、聪慧、善良占据了他整个童年,在他心里是永远不可磨灭的存在。

可是无奈,他暂时还需要倚仗景姚这位权倾朝野的禹国公。

鹿羽承袭至尊侯尊位不久,根基未稳,在朝堂后宫都没有鹿家的根基势力,若说眼前可以倚仗的,也就只有风光无限的禹国公二品大将军景姚了,所以那场接风桂花宴席,即使知道不妥,他还是前往恭贺,对景姚尊称一声姐夫。

鹿羽父亲老至尊侯在世的时候,至尊侯府和禹国公府的关系正好是与现在相反,当年鹿怀柔算是下嫁,如今至尊侯府风光不再,鹿羽也急需积聚实力壮大至尊侯府,所以当务之急肯定要拉近与景姚和慕容碧云的关系。

鹿羽轻轻放下茶杯,一双杏眼温润含情,如果不是那场变故,或许现在他还是位长在姐姐羽翼下的逍遥小侯爷,而现在,本质并不好斗的他却不得不激发起血液里从父亲那里继承的权谋基因,尽可能绞尽脑汁研究分析朝堂上波谲云诡的事情。

“到底是谁要害碧云呢?谁最有可能会害他呢?”鹿羽喃喃地自言自语。

“慕容碧云侥幸逃过这一劫,是至尊侯鹿羽献上的解药。”大国师萧纵横一身仙鹤道袍向王上行礼。

王上端坐在议事殿龙椅上,手臂弯曲,一手枕着太阳穴,此刻他一双狐狸眼虚睁:“朕本来还想把九公主嫁予他,现在看来,有人忍耐不住要对慕容家下手了,若盼如果嫁给他,弄不好年纪轻轻非得守寡不可,这桩婚事还是作罢吧。”

殿宇里的熏香用的是西域进贡的珍宝香,整个屋子香烟缭绕,柱子上的赤色火狐仿佛都要驾青云腾飞起来。

王上坐直,看着立在殿下的萧纵横:“朕派景姚和慕容碧云去玥江城猎取神兽,如果两人命丧仓岱山,正好除去了朕的心腹大患,但是上苍保佑他俩,既然是侥幸存活,朕也没必要多生事端对他俩下手,天除了他们更好,老天不除,那朕也不必费劲要他二人性命,最起码景姚还是可以利用的。”

“王上所言甚是。”萧纵横附和道。

“大国师,用魍魉兽眼睛提炼的丹药如何了?”

“还在丹炉里,这个丹药需要炼就一年的时间,方可出炉,”萧纵横对王上笑着道,“世人皆以为王上您想长生不老,因此炼制丹药,殊不知王上您乃是古今天下第一痴情至情至性之人,提炼这枚丹药完全是为了……”

“大行王后归天后,朕就一直不死心,朕是天子,为了能让朕心爱的王后死而复生,咱们可是做了太多准备工作了。”王上看着案牍上的画像,喃喃自语。

“臣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凭着王上对王后的至深至爱,王后定能重生人间。”

“借你吉言了吧,对了,九公主和慕容碧云的婚事作罢,朕也嘱意多留她两年,如今还未曾婚配的王侯里面,云南侯杨宽风头正盛。”

“云南王确实仪表堂堂,前途不可限量。”

“朕是断然不会舍得若盼远嫁他乡的,为着这个,当初让幕容碧沉代替若盼和亲远嫁,朕不惜得罪了慕容家。”

“臣倒觉得九公主可多留在您身边几年,公主年纪还小呢。”

“朕也有此意,还有一事朕想说与你听,那晚与若盼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从身形到样貌像极了先王画中的一位女子——就是杨宽的母亲,你也知道当年先王远征云南的事,你说,她会不会有可能是杨氏遗孤?”

“昨天臣在慕容府邸时,看见了那个姑娘,是跟在景姚身边的,”萧纵横答道,云南侯杨宽当年颠沛流离之时已经记事,臣认为倘若如王上猜想,那云南侯面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应该比您更早认出她来才是,怕是已经有所怀疑试探了。

“杨宽手中并没有先王手绘的这幅画像,当然,朕也不可能让他看到这幅画像,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随风而散了,还追究得太多做什么呢,反倒是那丫头的命运,如今她居然大难不死,从玥江城跟着景姚回到京中,想来也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指引吧。”王上低头沉默了。

“云南侯来了。”景姚笑着来到前厅接待了他,“这是王上赏赐的雨前龙井,你们云南当地人都爱喝这个吧?”

“其实景将军大可以尝尝茉莉山茶。”杨宽打开了扇子,扇面上书着“万树山茶一布衣”,景姚饶有兴致地问:“为何自称布衣?”

“我小时候曾有过战乱,战乱中我母亲与妹妹二人与我失散,后来我承袭爵位,母亲与妹妹至今下落不明,因为曾经流落民间,所以我自称为‘布衣’,”杨宽笑了,见乔娇不在,心下也知道景姚的意思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乔娇姑娘怎么没跟着你?”

“你似乎对她很上心。”景姚看着他

“……没有,将军误会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昨天月仙居巷子里,是云南侯在楼上开的窗户吧?——如你所见,我确实喜欢娇娇。”

“既然喜欢,那你打算给她什么名分?”杨宽的目光锐利,此刻他想洞悉景姚的一切想法。

“我要明媒正娶她。”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娇娇,杨宽心下觉得既放心又揪心。放心的是无论如何打量景姚,都是如此优秀,可以说是当世第一猛将也不为过,忧心的是娇娇目前的身份成疑,因为担心对先王大不敬,一时间不敢贸然彻查当年之事,不能与娇娇相认。

“您是堂堂禹国公,如果娶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女子,这在整个燕云国来讲都说不通,王上也不会准许这桩婚事的……你的母亲乃是草原部落最尊贵的公主,亡妻是至尊侯府的南国郡主,历代的禹国公夫人都是什么身份,你没考虑过么……?”

“云南侯难道能帮我解惑?”景姚知道杨宽并不是那种无事登门的大闲人。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了……抛却儿女情长,我倒是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毒镖上的腐草花剧毒来自天山地区,那里事大国师萧纵横的故乡。”

“即使咱们有这个证据,也不能指认就是萧纵横干的。”

“他一直听命于王上,唯王上马首是瞻……”杨宽试探着景姚。

“这个事还需细查,咱们也别妄自揣测。”景姚陷入了思考。

杨宽在云南的割据势力见长,在朝廷内却没什么权臣骨干支持自己,当他发现景姚如此迷恋乔娇时,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虽然心里知道母亲不在世了,但能认回妹妹,已经算是上苍对自己格外的恩赐了。

看得出乔娇也对景姚有意,这样也不算是用妹妹来做笼络别人的政治筹码,是啊,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能用妹妹来当什么政治筹码呢!只是杨宽还要进一步认定乔娇的身份,虽然血浓于水的直觉告诉他,乔娇就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还需要确认一些事。

无奈景姚胡乱吃醋从中阻拦,杨宽觉得头疼。如果要乔娇认祖归宗,势必要惊动王上,把先王远征云南的旧闻轶事重新提上桌面,恐惹朝堂非议,令无双家颜面无存,到时候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又要功亏一篑!不过好在这次探明了景姚的心意,原来他是要明媒正娶乔娇,景姚的坚持让杨宽觉得暂时松了一口气,至于后面的事,他也不敢再往下想。

王上的意思是,九公主的婚期一旦定下来,自己就要启程回云南,把乔娇留下来,杨宽实在是不放心。

他站起了身:“希望你别辜负乔姑娘。”并用手拍了拍景姚的左臂。

杨宽走后,福叔好奇地问:“恕我多嘴,这乔姑娘是咱们国公府的人,什么时候和云南侯扯上一丁点关系了呢?他这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