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方德华谢绝陆老的晚饭，自己跑去嗦老友粉，大半个月没吃了，怪想念这味道的。
可惜现在省城的螺蛳粉店还不多，不然就可以轮流着嗦粉。
晚上，方德华并没有给出版社打电话，反正又不是他急。
浪荡了这么久的时间，《龙蛇演义》的存稿差不多用光，方德华得加班加点赶稿。
只是今晚没带打字机回来，那么就从明天开始奋斗。
第二天，正当他在努力码字的时候，宗馆长突然带着一名老外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翻译。
豪尔赫·马龙人高马大，鹰钩鼻，络腮胡，发型梳得整整齐齐，一身黑色的西服，还系上领带，一丝不苟的样子，大概四十上下。
宗永民为双方介绍之后，他就看到方德华用不熟练的英语与外国人对话，心中充满惊讶。
没过多久，就被方德华的英语镇住了，用眼神问：“德华，你还会英语？”
方德华也用眼神回答：“好歹我也是上过三年高中，HOWareyou还不会说吗？”
不过英语简单沟通还行，涉及到专业的就不懂了。
豪尔赫·马龙听完介绍，就用夸张的语气称赞：“OMG，方，你实在是太年轻了。难以想象你这個年纪就写出如此经典的科幻小说。”
一通彩虹屁让方德华在心花怒放的同时，也暗暗提高警惕：“哪里哪里，科幻小说需要的就是想象力，与年纪无关。”
“这说明方你是一个科幻小说的天才。你不知道这本小说在美丽国引起的反响，它让无数科幻迷为之沉迷和疯狂。”豪尔赫继续吹捧，一边留意方德华的表情。
方德华脸上挂着笑容，一边听一边点头：“嗯，我听翻译朋友说过这事。前两天，兰登书屋的迈克尔·米勒先生也对我说过这事。”
此前在港港三聨书屋的时候，方德华听店主提及一些出版社的人物，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用得上了。
“哈哈，方你当时听到这个情况一定很高兴吧。对了，你在哪见到兰登书屋的人？”豪尔赫·马龙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吃惊，怎么兰登书屋也找上门了。
正想着如何套点信息的时候，就听到方德华主动说起。
“当然高兴。上周我在首都领奖的时候，正好在作协碰到米勒先生。他代表兰登书屋来华夏考察这边的小说，说是想引进一些华夏的作品。他提及兰登书屋非常看好《星际穿越》这部小说，当场就问我能否将北美的出版权转让给他们。”
方德华这一套胡诌的话，顿时让豪尔赫心中紧张起来。他来华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拿下《星际穿越》的出版权。另外再考察华夏的科幻小说之中是否还有类似的佳作。
不过，毕竟是多年的老狐狸，豪尔赫掩盖眼中的急迫：“《星际穿越》小说非常棒，所以很多出版社都以出版这部作品为荣。我们矮脚鸡出版集团在美丽国也是首屈一指的出版社，而且专门面向通俗小说领域。”
“方，我不得不告诉你，兰登书屋确实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出版社，但他们专注于高端文学作品的出版。恕我直言，科幻小说在美丽国的读者之中并不算高端的文学。所以你还得仔细考虑考虑。”
因为刚才谈话中提到企业和对手的名字，豪尔赫根本没有想过方德华这在吓唬他，目的只是想在谈判中占据上风。他直接将双方的优缺点指出，为自家争取更多的印象分。
方德华配合的露出诧异的表情：“是这样吗？那我需要想一想。”
豪尔赫见状趁机说：“我们出版社的合作伙伴遍布全美，甚至整个美洲都有分支机构和合作伙伴。选择我们，你的作品将会在美丽国得到极大的传播。还有，我们也会在出版之前对这部作品进行大力宣传，与《阿西莫夫科幻》杂志一起联手，肯定能挤进畅销书排行榜。”
这家伙就知道画饼，关键信息一点都不透露。
方德华心中吐槽，直接问：“不知矮脚鸡出版集团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方，你是一个新人，但我们出版社非常看好你，给你一个新人最高的版税价格，版税8%。”豪尔赫脸上笑意盎然，对方沉不住气，连忙开出一个他自以为的“优惠”条件。
出发之前专门就华夏稿费咨询了一个华夏通，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在华夏的观察，他认为这个价格非常优厚了。
这个国度的平均工资还不到30美刀，出版社的稿费也低得离谱，此价格肯定能让对方心动！
“豪尔赫，我想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在美丽国的图书出版行业，我是一个新人不假。但是《星际穿越》已经得到市场证明和读者认可，这说明我不是一般的新人。”
方德华笑呵呵指出豪尔赫的错误，继续说：“如果矮脚鸡出版集团只能给出这样的标准，那就不好意思，我准备答复兰登书屋。”
豪尔赫的脸色已经僵住，见其如此信誓旦旦，莫非兰登书屋给的更多？
宗永民在一旁默默喝着茶水，他今天发现这小青年竟然藏着如此好茶。若不是有客人来，这家伙估计还继续泡茉莉花茶喝。
他听到这版税，心中默默计算：8%，一本书即使定价10美刀，若能卖个10万本，那就是8万美刀的收入！
算出这个数字，瞳孔不由微睁——这也太多了吧！
不过，若是能上畅销书排行榜，指不定高于10万本。
嘶！
他差点都忍不住出声，劝方德华答应下来。
豪尔赫思索片刻之后，赞同了方德华的话：“方，你说的有道理。《星际穿越》这部小说已经有了一定的读者基础和名气。若是再按照新人的标准，对你确实有点不公平。”
说完，他用诚恳的眼神看着方德华：“不过，我还得向公司请示一下，请你不要那么快就答复兰登书屋。”
“10%，如何？”
“可以。到时候我看看双方的条件，再做决定。”方德华点点头，一副说到我心里价位的样子。
“谢谢。这两天翻译给我看了一部源自你小说的电影，虽然我听不懂演员的话，但是非常感人。里面的美食让我非常心动，也幸亏翻译带莪去尝试了一下，非常美味。”
豪尔赫见达成口头协议之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说出这两天的见闻，对酥肉粉这种更是伸出大拇指。
方德华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这老外到底是真心话还是拍马屁。
“喜欢就好。来，喝茶。这是我老家的南山白毛茶！”
一旁的宗永民这才听到茶叶的名字，怪不得味道不错：“恭喜两位，德华，你得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方德华很听劝，直接喝了一杯。
习惯了咖啡的豪尔赫喝了一口，违心说了一句“好茶好茶”！
几人又闲聊半小时，在临走之前，豪尔赫像是随口问了一句：“方，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科幻佳作吗？”
方德华想了想说：“科幻短篇小说集算不算？”
“能否让我看看？”豪尔赫眼睛一亮，还真有？！
“我现在手头也没有稿件，已经投给杂志社了。豪尔赫，你是否看过我另外两篇短篇，就是和它们是同种类型。”
“你是说《齐马蓝》和《冰河时代》吗？”
“没错！我已经委托安德列进行翻译，想来很快就能在《阿西莫夫科幻》杂志发表。”
听到这个信息，豪尔赫反而不急了，既然要刊登，那就看看它们的质量和反响。
若是反响很好，凭借《星际穿越》的关系，还担心拿不下这本书的发行权吗？
倒是，宗永民离开的时候，从方德华手中拿走了不少茶叶。
一边拿，一边说方德华不懂喝茶，简直是牛嚼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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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豪尔赫用招待所的电话打给公司，汇报了相关信息，并请公司调查兰登书屋是否正在燕京考察。
半夜，就在他即将睡觉的时候，终于得到回信，兰登书屋确实正在燕京交流！
另外，公司也给了他更大的权限，版税可以提到12%！
只因为这是一本经典！可以畅销多年！
这让他信心倍增！
第二天，豪尔赫倒不急着去省图书馆与方德华沟通，一直拖到十点半，这才带着翻译上门。
“方，昨晚我向公司极力争取了更好的条件，说服boss接受10%的版税。而且我们将与《阿西莫夫科幻》杂志联手进行宣传，并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争取明年的星云奖。”
他一上来，就直接翻底牌，两眼直逼方德华的眼神。
方德华哑然一笑说：“你们出版社是不是都是同一个套路。兰登书屋也说帮我争取星云奖或者雨果奖。不过，你们出版社更有诚意，亲自登门足以证明你们对我的重视！我一定好好考虑！”
“方，你若是想获得文学类奖项，如普利策奖，我认为你选兰登书屋没错。若是想获得星云奖，还是选择我们出版社吧。”
豪尔赫见事情快要出结果，于是加大了输出，顺便吐槽了对手。
方德华沉吟，片刻后说：“豪尔赫，你的诚意和条件打动了我。麻烦你拟一份合同！”
转身问宗永民：“馆长，你知道哪里有律师熟悉书籍出版的合同吧？”
宗永民笑呵呵的应下：“我给你推荐一位，包你满意。”
豪尔赫见以10%的版税就拿下《星际穿越》的出版权，心头涌上欢喜！
等律师来了之后，逐条检查豪尔赫带来的合同，并根据方德华的建议，加入10年的出版权期限。
10年后，也就是97年，到时候的特效技术也仍不足以将其改编为电影。
敲定合同之后，双方再次以茶代酒共同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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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豪尔赫就坐火车到粤省，进入港港转机。
下班的时候，好久不见的谢东方与叶莉上门约饭。
在街边的大排档，谢东方两人祝贺方德华取得两个奖项，尤其是星云奖。
谢东方无奈的说：“德华，若不是看到图书馆挂的横幅，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也写科幻小说，而且取得如此成就。你得自罚三杯！”
叶莉倒是很自然：“我也没想到。不过德华的小说充满了想象力，也难怪他写出如此想象力的科幻作品。”
这几天天气回暖，处于回南天，这啤酒正好解渴，方德华连喝三杯！
谢东方两人也陪喝两杯：“德华，今年的作品有什么计划吗？”
方德华见到两人的时候，就基本明白两人的来意，祝贺是真，约稿也是真。
所以还是在燕京的那套说辞：“今年专注于通俗小说，东方，实在不好意思。”
叶莉眼睛一亮：“德华，通俗小说好啊。是否考虑一下我们杂志？”
“到时候再说，不一定适合你们。我打算写一本仙侠长篇小说，若是还有时间，我再考虑一部中篇。”
方德华还是婉拒了。
叶莉继续问：“那是不是《倩女幽魂》的续集？”
“不是！”
《龙蛇演义》大概还有半年的连载时间，《诛仙》若是按照现在的字数连载，可能还得几年。
所以，目前每个月码字的任务并不是很重。
不过，《诛仙》这连载速度，让他起了心思。
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给《今古传奇》时，罗维阳已经打电话找他。
“德华，你说《诛仙》剧情还能改吗？”
一上来就是这句话，让方德华摸不着头脑。
“我说罗社长，你这是咋了？”
“还能咋了。《今古传奇》杂志的发行量跌了！比上一期整整少了七万啊！”
罗维阳对此非常郁闷。
自从接任以来，凭借《诛仙》的号召力，杂志的发行量非常平稳。
只是上个月碧瑶死之后，这个剧情终于引起反噬了。
新年第一刊发行之后，各地汇总的情况有点不妙，等最终消息汇总，除了鹏城之外，几乎所有地方的发行量都下降了不少。
“你想让我将碧瑶复活？”方德华很快读出罗维阳心中的执念。
“没错！德华，后续的剧情改一改不就行了。”
“不行！”
笑话，若是更改了剧情，他岂不是得费尽脑筋重想剧情？？
“唉，我就知道是这样。希望下一期能稳定吧。”
“老罗，不要泄气。我倒是有个建议，按照现在每期连载三万字的速度，估计还得连载个两三年。不如每期多连载点内容？如此一来，读者们也不用翘首等待。”
“不用担心结束之后，杂志缺少经典。我向你保证，到时候连载的依然是经典！”
罗维阳显然听进去了，沉吟之后说：“这事我们杂志社内部再商讨。加快剧情也有利于读者忘记碧瑶之死。”
“好！”
“对了，恭喜你德华，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