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小昭估计在比赛现场也很忙吧，所以这才一直没法接电话。”
时至中午，历经多次尝试，艾简安终于万般无奈地放弃了继续联系芮昭。
自从“都市杯”的官方直播账号来自家直播间刷了滚动喇叭后，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便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地快速增长了起来。
而艾简安也很快从新来的观众那知道了原因：“都市杯”官方直播号的所有直播间都直接在屏幕上挂出文字公告，将芮昭——也就是主播【围棋小昭】成功阻击了前职业七段白吟桦这件事情广而告之。
新增的这部分观众绝大多数都是先前还没有听过【围棋小昭】的围棋爱好者，弄得艾简安不得不在直播间新挂了一张芮昭正在下棋的照片，还配上了文字：
【现在正出镜的只是主播助理！旁边照片上的才是主播！】
而这种行为很快便招到了新来观众的调侃。
【我进来看到直播间挂着的这行字，还以为自己被骗了，结果照片上的人还要更漂亮是几个意思啊？！】
【我本来还说主播助理挂行字就是了，挂照片有必要吗？看了照片我懂了……】
【不是，下赢白吟桦的女孩子长这样？？？难道这次“都市杯”比的是选美？！】
【论漂亮，在围棋界，我本以为画面上的小姐姐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还有高手，这是谁的高徒？！】
……
见直播间观众们如此活跃，艾简安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一时机，连忙尝试了好几次联系芮昭，想拿到自家台柱的第一手“采访资料”。结果无一成功。
这不已经下完棋了吗？怎么还不能接个微信电话啊！
真就一点不在乎直播呗。
艾简安心里颇有些埋怨。
自打和芮昭接触以来，她逐渐便发现这個温温柔柔、乖巧单纯的女孩，却在直播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十足的“渣男感”。
你问她想不想搞好直播，她嘴上向来都是“想想想！当然想！”
可真要她挪出练棋、比赛的时间来做做直播，那就是一万个不愿意，渣得不要不要的。
这什么大猪蹄子啊！
照道理，这不该反过来的吗？
被逼无奈，艾简安不得不再想新节目来维持直播间热度。
“呃，没事，估计小昭中午很忙，所以没空……
“不过大家不要走开，下午这盘棋想必不会再出网络问题了！到时候我给大家讲解下午的四分之一决赛！
“至于现在嘛……啊！我记起来了！先前我和小昭在弈国上有下过一盘棋，我给大家做个复盘，先预热一下，也让大伙对小昭的实力有个初步概念！
“大家稍等啊……我登录一下弈国！
“账号……密码……走起！
“……
“……诶？！”
…
…
当然，正在赛场内的芮昭自不是故意不接艾简安电话的——虽然接了大概率也说不了两句。
在战胜白吟桦之后，她自是少不了被父母、老师们、师兄、钱斯陶等一干人等围在中间，问这问那。
等好容易一一答完，却已到午餐时间，芮昭便急匆匆地去吃饭、休息，哪还记得去看一眼手机！
…
下午的淘汰赛，芮昭波澜不惊，轻松获胜。
而这场比赛的直播也终于没了网络故障，总算让心态濒临崩溃的艾简安得到一丝安慰。
“爸、妈！我又赢了！”
赛场旁，正当芮昭再一次面带微笑向父母报喜时，一个干练飒爽的青年女子却突然来到了她身边，很是干净利落地祝贺道：
“芮昭，恭喜进入半决赛！”
少女转头一看，发现此人虽未曾谋面，不过她也认识。
于庆光给芮昭普及棋界常识怎么可能漏掉女子双璧中的另一位！
“啊，刘虞鸿女皇木兰！您、您好！您居然也来看这业余比赛了？”
“喂喂，你要不要搞得跟以前小熊似的，见人就扣‘帽子’呀！”
刘虞鸿忍不住吐槽道：
“尤其是以后在你孙熠师兄面前千万千万要注意，他那脆弱的小心灵可经不起刺激……呃，虽然我好像没少刺激……”
“噢噢！”芮昭连忙点头。
“还有，什么叫我居然来看比赛了……
“我这都看你比赛一天了，你就一点没注意到？”
当今女皇木兰心直口快，遇到槽点向来不吐不舒服斯基。
“抱、抱歉！”
少女慌张地表示歉意
“你……今年会参加定段赛吧？”
“嗯！”
少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后略有点心虚地补充了句。
“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不是，你这当心个什么劲儿啊！”
刘虞鸿听了怒吐一槽。
“你这水平在女子里只怕都差不多快到五段了！
“你要是定不了段那全华夏没人能定！”
随后她也不等芮昭答话，顺着继续说道：
“那等你定段后，对加入苏湖队有兴趣吗？我们队伍已经是女子围甲五连冠！”
“诶？！”芮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傻眼。
“虽然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是冠军了，但如果你能加入的话……”
可哪知刘虞鸿话说到一半，一个知性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小小鸟！你在干什么！”
平时一向性子温和的邹漾难得摆起了脸色，径直冲过来一把拉住芮昭。
“芮昭！我可是你师姐！而且你雷老师也在东江男队当替补队员，你绝对绝对要加入东江队，别无他选！”
“诶！小绵羊，明明是我先来的！”
“小小鸟！你搞清楚，我一个月前就认识小昭了！你才是小三！”
“小、小三？！”
刘虞鸿似乎从没想到一向内向的邹漾居然能蹦出这么一个词，当即不甘示弱，与邹漾理论了起来。
“小绵羊！你有没有搞错……”
这场争论前后持续了快三分钟，一旁的芮昭一家是劝也不好劝、退也不好退。
直到有工作人员把卢文劼和于庆光搬来，两位“女子双璧”这才鸣金收兵。
刘虞鸿受制于要参加明日在晋阳的女子围棋比赛，无法与邹漾长期作战。
和芮昭打了这么个简短的招呼后，便只得离开赛场，前往机场候机。
只不过，虽然“都市杯”这么个业余比赛的结果并不会影响她什么，但她在出租车上的表情，却很是复杂。
…
…
当晚，在卢文劼及女儿的再三劝说下，芮国权最后还是打消了摆庆祝宴席的想法，只是请众人吃了顿味道不错的家常菜。
毕竟比赛还没结束，如果半场开香槟……确实梗很多。
第二天上午，半决赛。
今天东江电视台的报道团队终于前来，自是对已在围棋圈声名鹊起的芮昭好一通拍摄采访。
见如此情况，芮昭半决赛的对手程昱阳不由得调侃一句。
“芮昭，看来你这棋坛新晋明星当得也是不容易呢！”
“啊……如果可以，我其实挺不想这样的……”
少女的表情颇为无奈。
…
半决赛这盘棋，面对这个先前让他印象极为深刻的少女，程昱阳表现出了惊人的斗志。
可惜因为实力差距，至中盘时，程昱阳便被芮昭稳稳压制，最后殊死一搏攻击对方大龙未果，程昱阳投子认负。
不过输棋后的他并未有太多懊恼。
“芮昭……你比一个月前更强了！”
少女大方地微笑回答：“谢谢！程师兄也是呢！”
“程、程师兄？！”
本来已经想好要对芮昭说些什么的少年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而少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歪了歪脑袋道：
“就，的确是师兄啊……有什么问题吗？”
程昱阳这才反应过来，芮昭说的还真没错！
尽管芮昭要比他大上半岁，
尽管芮昭现在实力比他高出不少，
尽管平日里冲段少年们自己内部基本不会当对方是什么“师兄师弟”……
可在木狐道场，明显有冲段希望或者天赋卓然的学生，都会正式拜入总教练门下。
他比芮昭早入师门不少，理论上的确就是芮昭如假包换的师兄！
嘶——
少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现在特么才什么样子呀？
就配让对面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子喊师兄？！
“别别别！你喊名字就行！要么像别人那样喊我老程就好了！”
少年慌忙说道。
“等七月进入职业后，我一定会努力再向你多讨教的！”
虽然想要看到雷歧的背影，已然太难，
可芮昭毕竟是个女孩子，自己再多努努力的话……
应该不至于被落下太远吧？！
程昱阳如此想着。
而这个想法，对面的少女自是不知，她只是一如往常地简单笑道：
“那程昱阳，说好了呀！
“定段赛，我也一定会努力！我们职业赛场见！”
…
决赛，芮昭对阵王真。
双方各展身手，可谓有来有回。
弈至终局，芮昭执黑一目半小胜王真。
至此，本次“都市杯”东江赛区的比赛全部圆满结束。
棋协及酒店的工作人员立即忙碌起来，准备最后的闭幕式及颁奖仪式。
而看着芮昭最终战胜王真获得冠军，同样在现场观赛的于庆光不由得松了口长气。
可还不等他一口气彻底吐完呢，一旁便传来了损友挤兑的声音。
“恭喜啊老于！
“输给自己未定段女学生这事儿，终于可以不用暴露了！”
不过令雷竞鸣有些意外的是，于庆光这时居然没有还嘴，反而只是摇了摇头，轻轻笑道：
“没办法啊，不练棋就容易变菜……像老尚、文劼都变菜了啊！
“既然总得有人变菜的，那……为什么不能是莪呢？”
“啊？”
听完这番话，雷竞鸣一时不解其意。
正待再问，却只见于庆光已然迈开脚步，朝着自己正在台边等待领奖、灿若明珠的学生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