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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刘备为其牵马,张飞赵云扫雪,刘升之究竟何许人也?

大雪渐停,诸事议罢。

第二日,刘备提前通知幕府诸人,于成都南门相迎。

为了迎接刘升之入蜀,刘备已是给足排场。

一来,刘升之入蜀,代表的是天师道正式归附刘备。

二来,刘备也有心借此机会,将刘云引入仕途,也好警告一下那些对他心怀不轨之人。

诸葛亮听闻这等消息,也是迅速令下人整备周全。

沿途都由荆州兵严加看护。

自成都大城到南门四面哨塔、望楼皆是布置齐全,甲士森严。

心细如诸葛,他自然知晓,刘备亲自去接刘升之的用意何在。

此番,刘升之归来。

将蜀中豪右几番戏耍,那些豪右必定怀恨在心。

刘备令人迎接,也有耀兵成都之意。

让那些豪强们看看刘豫州麾下兵强马壮,宵小之辈,自然就不敢冒头了。

……

豪强方面,无须担忧。

剩下的就是东州士了。

马谡上前建议道。

“东州士积怨多年,怀恨在心。”

“如今火龙烧仓一案,又被刘升之查清。”

“难保,他们不会趁此机会,将其袭杀。”

“入成都,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诸葛亮轻摇羽扇,在府中遥望着连绵蜀山,忧心忡忡。

“此事,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事情。”

“东州士还掌握数万部曲。”

“庞羲等人手中还有兵权,一旦发起疯来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费祎拱手道:“军师得找一个具备足够威望的人,前去安抚东州士。”

“天师道入蜀,乃是大事,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而这个人,必须具备东州士的身份,同时又能兼顾大局,这样才好说服。

“派谁呢?”

费祎附耳轻声道:“董公合适。”

诸葛亮思虑一阵,最终敲定了人选。

“没错,董公,最合适!”

……

刘备府中,掌理府事的一共有两人。

诸葛亮乃是其一,第二個则是董和。

作为东州和荆州之间的桥梁,有些事儿,有董和出面开口。

东州兵便是想做乱,也得掂量掂量。

渡津外,东洲头。

自从刘备入蜀后,董和已许久没来过此地。

今日到来,许靖等人脸上大为诧异。

“这不是掌军中郎将么……”

“不在左将军府中忙于政务,怎么有空回来看看。”

郄揖还是那般嘴硬。

即便是东州兵如今遭到多方打压,越发式微,可他仍旧倨傲自若。

董和倒也没跟郄揖交谈。

直接饶过此人,找到了最核心的庞羲和许靖。

此二人时任左将军府中的司马与长史一职。

虽说职位不低,但刘备却不放权。

这二人,也就是个空架子。

“庞司马、许长史。”

“董某今日前来,特有一事相求。”

许靖手握月旦评,面色不悦。

“呵呵,幼宰,直说便是。”

“咱们毕竟共事一场,即便你如今投奔了荆州人,可昔日之谊,我许靖还未忘却啊。”

许靖自是知晓当今局势之危。

刘升之手中捏着李异这张王炸,一旦万安仓的事儿被抖出来。

那他们也只能孤注一掷,冒死起兵。

现在,能多拉拢一个是一个。

先把董和安抚住,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董和直言道。

“刘升之即将入成都之事儿,我相信诸位应该清楚。”

庞羲一听到这个名字,嘴唇就开始哆嗦。

“刘升之若要回来。”

“主公打算将我等置于何地?”

董和挺直身子,环顾众人。

“生地、死地、岂不由你自选?”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刘升之,主公保定了,谁也动不了他。”

“若是东州士还惦记旧恨,非要与天师道不死不休……结果是什么,诸位应该明白。”

“我董和素来愚笨,却也明白该收手时,就收手。”

“司马、长史莫要自误啊……”

话里打着机锋。

眼睛里藏着暗笑。

庞羲顿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

这个凛冬,对于东州士而言,当真难过。

董和这些元老,陆续背叛。

法正、孟达一系在外自立门户。

东州士在蜀中的势力不断被荆州人蚕食。

现在又来了一个天师道。

庞羲无奈道。

“唉……幼宰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等如何自处?”

“一旦让刘升之进入成都,他能放过我们?”

刘循冷声道。

“不要抱有期待了。”

“自从,庞统战死雒城下,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刘升之来了,不过是给刘备一个杀我的理由而已。”

“你们谁都逃不过一死,听信董和的话,就等着尸首无存吧。”

“不如……”

刘循眼光狠辣,已然开始摸向腰间佩剑。

庞羲按住了刘循,使了个眼色。

这年轻人果然藏不住话。

董和一套,你就全招了。

“幼宰,黄口孺子,不必与他计较。”

董和斜睨了一眼刘循,又故作风轻云淡。

“无碍……”

“不过,刘升之按下火龙烧仓的事情,没有公布。”

“诸葛孔明深知内里乾坤,亦是毫无追究之意。”

“此二人,皆是想与东州士驽力除贼,并肩杀敌,不想蜀中人尔虞我诈。”

“如此心意,难道诸位还不明白。”

“刘升之已经给了退路,东州士就不要在固执了。放下恩怨,并力杀贼,方是正道。”

众人陷入沉默。

被捏住了把柄,东州士自然不会甘心。

毕竟,刀斧握在敌人手中。

杀与不杀,全看刘云心情。

庞羲本来都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了。

可刘云这一手操作,又是让他看不明白了。

要杀就杀,大不了我们造反,硬来一场死斗。

可你捏着刀子,不下手是什么意思?

心怀不安的郄揖追骂道:“董和,你到底是哪边人?”

“我们东州士倒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现在刘备用完我们了,想卸磨杀驴,你以为你能幸免?”

董和摇头道。

“董某虽然生在荆州,可祖上却也是巴郡人士,我在蜀中与诸位相善多年,荆州与东州两派,都是在下至亲,自然不想手足相残。”

“今日刨心而谈,是想诸位明白,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董和愿意以性命保证,只要诸位在此收手,主公绝对不会为难。”

董和作为掌理刘备府事的要员。

他的话,基本能代表刘备的意思。

这句话一锤定音,已经是不计前嫌,给了东州士一条退路。

只要你今后戴罪立功,以往的事儿,刘备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提是,天师道入蜀这件年末最重要的大事儿,你不能掺和。

“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向许靖,作为东州士名义上的最高决策者。

许靖的话,能决定整个局势。

“既然有幼宰保证,那我们自然愿意从命。”

“老夫愿意放弃旧恨,与天师道驽力抗曹。”

董和笑道:“如此甚好。”

……

东洲头外。

许靖难得的作出恭谦的姿态,带领众人目送董和离去。

未几。

满眼不甘的刘循斥责道。

“许公,你当真以为刘升之入成都后会放过我们?”

“须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得不防啊。”

郄揖亦是气量狭隘之人,不能忍受刘云欺辱。

“若是让一个米贼公然骑到老子头上张狂,老子还不如跟他拼了。”

“许公,你不动手,我陪刘公子下手。”

许靖不复多言,他转身慢慢走回屋中。

寒风刮过他的长须,老者打了个哆嗦。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积雪,都被踩出噗噗声。

“看看这雪,多白,多轻巧。”

“从天落地,也终是要染上尘埃的。”

庞羲不解道:“许公,这是何意?”

许靖脸色不变,眼眸却望向那深深地脚印。

“咱们东州士,已经触及到刘备的逆鳞,不能在动手了。”

“但是……咱们不动手,蜀中豪右却可以下手。”

“跟那群蜀人合作?简直是耻辱!”郄揖大骂:“我的父亲,就是死在这群狗贼手上,更何况咱们东州士跟蜀人斗了几十年,他们会放下仇怨?”

许靖摇头道。

“过去肯定不会。”

“但现在,绝对会……”

庞羲困惑道:“为何?”

“因为……”许靖目光唏嘘,看向青城山:“因为我们都更恨刘升之。”

敌友因时而变,因势而异。

许靖久久凝视着那一步脚印。

他踩得不是雪,而是那些注定要坠入凡尘的天才。

“那些该被踩在脚底下的贱奴,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身来。”

“哪怕,他是从天上来,终究逃不过这个命运。”

汉末大时代的洪流,滔滔滚滚,非人力所能阻挡。

而里面裹挟的泥沙,又何止千万斤。

“他刘升之,自诩清流,逆天而行,要疏通黄河水,澄澈天地清,他已是成为蜀中世家大族的死敌。”

“刘升之,注定会死。”

“就像吴起、商鞅、李悝、苏秦……有谁能够善终呢……”

庞羲、郄揖、刘循闻声点头道。

“许公所言是也。”

“让他们斗吧……斗吧。”

“咱们东州士,要坐山观虎斗了。”

……

蜀郡,成都。

东州士被安抚过后。

天师道入蜀将再无阻拦。

诸葛亮和董和却也不傻,深知东州士元老狼子野心。

只是目前碍于对方手中握有兵权,怕激起兵变,只得暂且安抚。

先得把天师道一事安排妥当,再行收拾。

不多时,府外传来马谡的声音。

“军师,主公回来了!”

“好啊。”

听到刘备有惊无险的回到成都,诸葛亮亦是快步出门相迎。

另一边。

刘云和刘备的大队,下过青城山,绕过江原县。

便一路北上,畅通无阻。

到达成都南门。

依稀可见寒波江面上,渡桥荡漾。

蜀中多水流。

成都金城汤池,皆是人间胜地。

刘云纵马在前。

检江和郫江两条水流环绕城南,向东滚滚而去。

刘备心知刘云不曾来过成都,便沿途细说道。

“城南有两江,渡过万里桥,在通行江桥。”

“便可直达江桥门,从此进入,便可抵达成都最繁华的赤里街。”

“赤里街?我听阿翁说,赤里街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张琪瑛满眼放着星星。

圣女,多年不曾离开汉川,自然是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满目好奇。

众人骑马通行,闻言皆笑。

刘备亦是开怀道。

“圣女所言不假,这赤里街,北据巴汉之食,南拥三蜀之富,东接荆襄奇珍。圣女有意,入城便可自玩。”

刘云也早听赤里街乃是秦代所建,自古繁华,又问张飞。

“翼德将军府邸,可在此繁华地?”

张飞摇头道。

“俺常年在巴西阆中,成都只有一宅,在少城。”

“如今走江桥门入得乃是大城。”

刘云恍然大悟。

汉代的城池,形制复杂。

入南郑那般巨城中,大多是两城并存。

成都州治在大城,郡治则在少城。

平日里,蜀郡太守和左将军府的事务,其实是分开处置的。

刘云未行几步,刚过万里桥。

又见成都西南面立着一座孤城。

可此城并未作外援犄角之用,整个城中彩旗飘扬,尽挂着绫罗绸缎,蜀锦丝绸。

眯眼望去,城头写着:“锦官城”三字。

料想,蜀中产锦之乡,尽在此处。

刘云也是心思细腻之人,每到一处,都小心观察,仔细询问。

处处城防、要害、渡津、街市都是记在脑中。

穿行万里桥,渡过江桥。

成都的南大门——江桥门,便映入眼帘。

自秦代便不断修缮的城池,至今已颇具规模。

刘云初见成都,确实要比南郑城富丽堂皇。

还不等众人下马。

诸葛亮已带全城幕僚,出门相迎。

“主公辛劳。”

刘备下马道:“孔明,诸事安排妥当否?”

诸葛亮亦是点头。

“主公放心,城中百姓、官吏皆已通知到位。”

刘备追问道:“张天师何在?”

话音未落。

张鲁的马车,便已从城中出现。

张琪瑛、张卫各有一辆车架。

车上,旌旗飘扬,绚烂耀目。

众人皆是不知刘备有何打算。

不过,刘备为表尊崇,亦是煞费苦心。

“迎!张天师归汉!”

一声令下。

全城吹角阵阵,鼓声滔天。

一片沸腾中,城上甲士,城下执戟震地高呼。

“迎!张天师归汉!”

“迎!张天师归汉!”

“迎!张天师归汉!”

百姓皆是望尘遮道,排在两侧围观。

自从刘备入蜀后,蜀中就没弄过这么大的阵仗了。

百姓们冬日无事,自然是前来看戏。

费祎负责宣读文章。

“镇民中郎将,沛国张公祺,世受国恩,屡世汉臣。”

“祖孙四代,于蜀中布道,治民救疾,安养水土。”

“如今,皈依左将军幕府,诚乃留侯归汉。”

“备当上表天子,以沛国张氏,刨符定封,荫受国禄,万世永昌。”

话音落,两列甲骑开道,军师将军诸葛亮,亲自作为车夫,为张鲁执鞭策马。

掌军中郎将董和,亦为张卫车架。

张琪瑛的马车,则由蜀郡太守杨洪亲自护送。

车马随风,沿途甲士山呼不断。

排场大到了极点。

沿途百姓,皆是震惊万分。

“诸葛亮、董和、杨洪这等人物亲自驾车……”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能得到刘使君这般高看?”

知情者笑曰:“还能是谁,汉川的米贼呗。”

有识者闻言劝道:“呸呸呸,这话可不兴说。”

“从今以后,人家是天师道的圣贤了。”

“要不是天师道在汉中击败了曹贼,我等还不知道得在山里躲几年呢。你现在能带着妻女老小,安定生活,全靠天师道殊死作战。”

“做人,得念着人家的恩。”

那豪右被骂的脸色涨红,吭不出气儿。

蜀中百姓对天师道,倒没什么抵触,毕竟五斗米教走的就是基层路线。

天师一家入城,百姓们或有欢呼,只有豪强们心中暗自咒骂。

只是,天师一家走后,过了多时,仍不见刘备踪影。

百姓们心头不禁困惑。

“刘使君怎么还不入城,难不成有谁要比张天师还重要,需要他亲自迎接?”

“不清楚……”

一片议论声中。

城外。

唯有刘云一人在后。始终无所动静。

庞德望着马队远去,不禁问道。

“升之……怎么就咱们被留在外边了……”

刘云亦是搞不清刘备、诸葛亮怎么安排的。

按理说,他在汉川立功最大,就算功名归于张天师的名下。

但功臣,不该没人迎接啊?

刘备素来礼贤下士,纵然把刘云当成自己人。

可,该有的排场,也不会落下。

还不等刘云思虑。

一只手忽然牵住了刘云的马缰。

刘云低头一看,居然是刘备!

“升之,备,亲自护送你入城。”

刘云闻言心头大惊,连忙下马。

“刘使君……此非人主之礼。”

“使不得啊。”

刘备宽慰一笑。

“当年,周文王请太公出山,亲自背负八百步。”

“升之有大功于益州,备,只是当牵马小厮,又有何不可。”

刘云仍是觉得不妥。

“主君在下牵马,有违君臣名分,云,岂敢从命。”

张飞大大咧咧,哪管那些规矩,直接从后一把将刘云抱上了白马。

“升之,你就别推辞了。”

“俺大兄,这是在帮你立威呢。”

赵云、陈到等人亦是几番劝诫。

刘云不好拒绝,只得从令。

“多有逾越,使君见谅。”

刘备笑道:“升之宽心,备,自有安排。”

江桥门,冬日暖阳下。

不见来人。

百姓们纷纷期待,最后登场的刘备会带谁入城。

一片聒噪中。

金鼓声响。

陈到亲率白毦兵在前开道。

“来了……来了,是白毦兵。”

“刘豫州要来了。”

一片期待之中。

江桥门口,白马盎然。

竟是张飞、赵云在前沿途扫雪。

刘备亲自在后牵马而行。

那马上的青年,面如寒梅冷峭,身如峭壁孤松。

暖阳拂面,似冰雪骤开。

城内少女一笑如放花千树,千娇百尽竟喜颜。

“这是哪家的公子?”

“怎生得这般好看?”

少年意气的蜀中才士,亦是眉头紧皱,心有不甘。

嫉妒,憎恨,厌恶,羡慕,多重神情不断交错。

“能让刘使君如此高看,甚至屈身牵马……张翼德和赵子龙也为其扫雪开道。”

“此子,究竟何许人也?”

一片困惑,满心不解。

不时有,啮咬后槽牙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如今,整个蜀郡都想知道,此人身份。

“这人到底是谁啊?”

俄顷。

躲在人群中的辛宪英挤出人群,掩面笑道。

“这位呀,就是在汉川之战力挫十万魏军的孤胆英雄。”

“月旦评,榜首第一人。”

“青城山上,刘升之也。”

一话惊四座。

少年少女们望着那青年目尽骇然。

良久后,惊呼、恼怒、叹息之声,亦不曾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