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寿眼神之中，精光暴闪。
似乎流淌着无形的经文字符，不断的闪烁而出，衬托的他的整张面庞，都变成了如那半页残篇一般的灿金色。
就仿佛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玄奥、神圣力量。
同时，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新得到的技能“（残）不老经”的效果，他能让江寿看到他人的寿数，阴寿、阳寿，都能够看到。
乍一听，这技能似乎没什么效果，可江寿敏感的意识到，之所以这技能现在听起来这么鸡肋，只是因为他手中所掌握的《不老经》太少了。
它的残缺程度，远远超过江寿最初得到的“坐观”法。
需要耗费大量的属性点加以补全，也需要继续通过“红尘眼”进行研究。
他有预感，这个技能、这个绝学的全貌，足以让他大感震撼！
阿芷缓缓走上来：“你得到那张《不老经》残页了？动作居然这么快？”
“那……还有别的步骤拖延吗？”江寿略显奇怪的眯起眼睛。
“当日阿容为了能够得到这张残篇的认可，可是没少耗费功夫，下了大力气的……”阿芷神情颇显惊讶的说。
江寿眉头不由一挑，“‘认可’？”
“是啊，《不老经》的残篇一定程度上是有着很强的活性的，想要真正得到，做它的主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阿芷一摊手。
江寿短暂迷茫了一下，他得到《不老经》的过程，的确很简单。
只是通过“红尘眼”找到对方的所在位置，然后伸手触碰了一下，《不老经》就自然而然融入了他的精神世界中。
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也许是因为，我的‘红尘眼’已经提升到了很高的层次，已经摸到了《不老经》的冰山一角，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算是提前得到了它的认可吧？”江寿猜测道。
阿芷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错，的确有这种可能。”
然后，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阵。
“你怎么好像不是特别惊喜的样子？”江寿反问。
阿芷耸耸肩，“因为我曾经和那半页残篇打过交道，我知道它的作用效果很是玄奥，尤其对你‘上人’一道的修行与提升，有很大的裨益之处。
“但其中的经文含义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目前对你来说、大概只能起到很微弱的辅助作用，除非你能找到更多的不老经……”
江寿嘴角微微勾起，“我和你的想法，截然不同。”
阿芷眼神一动，盯着江寿。
“我从这半页残篇的内容之中，看出了一些俗世的本质，真正的本质。”
“本质？”阿芷下意识瞪大眼睛，很是不敢置信的重复道，很多消息就连徐上人都无从发现，这家伙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阴寿与阳寿的真正来源，这难道不是俗世的本质吗？”江寿分析似的说道，“活人渴求阳寿，渴求永生不老的寿数；修者渴望阴寿，渴求能够获得真正与邪祟相抗衡的力量。
“邪祟就更不必说了，死生阴冥所衍生出的邪祟，渴望阴寿；如‘旧江公’这样的‘太岁’邪祟，则需要由极端情绪衍生而出的独特气场、以及从中可以收割的‘阳寿’……
“它们的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一些，‘贪寿’、‘太岁’这可都在表达着对‘寿数’的渴求，而这部《不老经》，其中所记载的内容，是真正能让世人实现‘不老、不死、不灭’的绝学。
“这难道不是直达俗世的本质吗？”
阿芷闻言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细细思考起来：“你是说，通过这部《不老经》绝学，可以实现让所有人保持近乎永生的寿数？这……这怎么可能呢？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就和那些……”
话到此间，它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江寿颔首道：“对，你也想到了对吧！习得这《不老经》以后，可以让俗世修者，变得就和那些‘贪寿’级邪祟，乃至是贪寿之上的邪祟，一模一样了！
“哦不，准确的说，距离那些强大的邪祟，光有近乎无穷的寿数，还是不够的，还要拥有极端强大肉身力量……”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
但他心里很清楚，所谓的“极端强大的肉身力量”，指的其实就是“血熹”之道。
一门上人的《不老经》，一条“血熹”的不朽之路。
这二者叠加在一起，修行到极致，所叠加在一起的效果，或许可以真正达到“贪寿之上”的层次！
如果这個设想是真的。
那么现在的他，几乎就已经集齐了通往至高道路的两把关键钥匙。
既然想到了这里，那么能否有个更加大胆、也更加疯狂的设想呢？
会不会那条已经断绝了上万载的“仙途”，就是这样的一条道路呢……
阿芷抿嘴不语。
江寿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也实在太过震撼了，隔了好一会，它才再读仰起头来，“你是如何做出这种判断的？就凭着一个‘不老经’这个名字，还有半页很难被看懂的经文，你就敢做出这样的判断？
“依据从何而来呢？”
“不，我已经明确听到了‘寿数’的声音。”江寿严肃说道，“从我得到这半页残篇开始，我就感受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阿芷还是感觉十分迷茫，怎么感觉江寿一下子变得神神叨叨的，有种“神棍”的感觉呢？
江寿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道：“简单来说，我感受到了，这个世上，不只有我一个人得到了《不老经》的残篇，也不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到这些‘寿数’的声音。
“还有很多人，他们藏在了一座我当下还根本无法看透的‘大门’后面，那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与当下我们所处的俗世、我们所看到的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可……这样的人在哪里呢？我亲眼见证了两代上人，穷其一生寻觅《不老经》残页，最终都收获甚微，如果真有你说的那道门、那些人，他们到底在哪里？”阿芷忍不住追问道。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证明给你看。”江寿严肃说道。
他很清楚的认知到，自己可能抓住了“不老经”内蕴藏着的真正秘密，抓住了俗世运行的深刻本质。
《不老经》这不绝学，给他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技能这么简单，远远不止现在的技能效果这么简单。
而现在，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些时间而已。
有了这半页残篇，作为牵引，他可以尝试通过“红尘眼”继续挖掘术业迷雾，而且成功率比从前一定会大大提升。
此外，他还需要一批属性点，将这残缺的技能尝试加以补全……
收回思路，这个话题就暂时告一段落。
江寿不由侧过头，环顾起了四周的情况。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那些正常情况下看不到、只有通过“红尘眼”的视角才能看到的书册和白色石头。
“这些书册和石头，是怎么回事？”
江寿抽出一部书册，抖开封面，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不明其意的符号，彼此联系之间似乎勾勒出了一条条计算公式。
但这些鬼画符，根本看不懂到底计算的是什么。
浏览了几本，没有得到收获，江寿又拿起一颗白色的石头，这石头大概有成人拳头大小，呈现半方块、半椭圆的形状。
放在手里仔细盘弄一下，他才发现这种石头的形状很像是“牙齿”，不确定是什么生物的牙齿。
“那是‘牙骨’，是因为其模样看起来很像是某种兽类的牙齿而得名，也是一种只有上人才能够使用，辅佐上人的‘俗物’。”
“俗物？”江寿不由眼睛一亮，摸了摸“牙骨”的表面质感，入手光滑冰凉，但却没有感受到什么特殊之处，“它们有什么作用？徐上人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洞府里，摆放这么多的这种东西。”
“阿寿，你有没有想过，你每一次通过‘红尘眼’，挖掘‘术业迷雾’背后的晋升路线之时，过程中应该如何记录你的研究过程？”阿芷反问道。
“……”
江寿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脸的莫名其妙，“我都是在研究出确定的路线以后，才会记录下来，中途何必加以记录呢？
“后续再进行钻研就是了，直到最后真的钻研出明确的成果之后，我才会记下来。”
“……”阿芷面皮抽了抽。
他忽然想起，江寿这家伙在“上人一道”之中的工作效率，简直惊人。
除了那种遇到瓶颈，很难直接看透的术业迷雾，其他多数时候，都能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勘破迷雾。
自然无须担心别的什么。
它只能无奈的换了种说法，“咳咳，我们还是不说你了，你属于个例，过往的‘上人’，他们或许终其一生，也很难勘破几次术业迷雾，大凡需要帮人探究晋升路线之时，都要耗费许多的心神，耗费极长时间。
“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所以绝大多数‘上人’，都会担心自己的‘术业迷雾’的探究进度，会因为时间拖长而丢失。
“就拿现在各司的几条殊业道路来举例，他们的完整晋升路线，可都并非一日之功，这过程中经历了数代、乃至是十数代‘上人’的传承、延续……”
经它这么一解释，江寿才恍然大悟。
下意识低头看看手中的乳白色“牙骨”。
“也就是说，当他们需要‘储存未完成的职业路线晋升进度’的时候，就能够用这个‘牙骨’进行记录，而其他的上人得到以后，就能够接着这个探究进度，继续在‘红尘眼’中进行挖掘，对吗？”
阿芷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不过‘牙骨’也有个很严重的负面效果，就是它是活的，所以会主动对这些未完成的晋升路线进行探究。
“多数情况下，它们自发挖掘探究的进度，都是负面效果，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后续‘上人’对该路线的挖掘，甚至有些时候，会导致一条本来非常增长的晋升路线，走向邪恶的方向。
“为了避免这一点，重新接过进度的上人，就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纠错，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江寿环顾一圈，发现这座洞府之中，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几十颗这样的“牙骨”，不由屏住呼吸，下意识问道：
“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一刻牙骨之中，都对应了一条未知进度的、不同的的职业晋升路线？”他眉头微微一挑。
“正如你说的，从前的历代上人要钻研术业迷雾，都是要花费大量时间的，所以这些上人牙骨不可能是‘徐上人’一个人留下来的……
“难道说，这里面许多都是过往历代上人薪火相传的结果？”
提到这个问题，阿芷也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庄重严肃的说道：“没错，这里的某些‘牙骨’的‘岁数’，可能都要接近一千年了。”
“什么？”
江寿瞳孔骤然一缩，接着不由得感受到一阵狂喜，“也就是说，这里面存储着的许多晋升路线，已经经历过千年的传承延续了？”
由不得他不惊喜。
要知道，古之八艺，各条完整的殊业晋升路线，乃至是今之各司的晋升路线，那可都是在上人如此一代传一代的延续之下，才得以被挖掘出来的。
理论上来说，经过越多代传承的职业晋升路线，就越有可能通往一条广阔的大道——
这些“牙骨”之中，很有可能藏着价值远远超乎想象的重大宝藏。
甚至也许能找到一条不亚于当下各司晋升路线、甚至是能够达到“八艺”那种程度的强大路线。
每条路线，也许都伴随着不同的技能、与全新的殊业。
难怪徐上人会做出特殊的布置，让除了上人红尘眼以外的任何手段，都无法找到这些牙骨。
因为它们的价值，太重要了！
这就是上人这个职业传承至今的真正灵魂啊。
他搓了搓手，下意识准备查看一下牙骨之中的具体路线情况，阿芷却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事情也许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顺利，首先，存在年代越是久远的‘牙骨’，就越有可能遭受到‘牙骨’本身的影响，从而出现重大偏移，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才能完成纠正。
“虽然从前阿容也费了不少的力气，用于纠正这些牙骨之中记录的晋升路线，并进行了重新更新记录，但仍旧无法保证正确性。
“再退一步讲，阿容从前也说过，这里的很大一部分晋升路线，其实都是错误的，是死路一条，是没有办法找到突破口的坏路线。
“你也许研究了半天，最后发现只是无用功。”
江寿却不以为忤，神色越发认真起来，“不，你说的不对，这些牙骨极具研究价值，更何况，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红尘眼’目前所处的层次非常之高，远超过去的上人。
“其他人无法走通的路，也许在我这里，就不是死路一条了，莪一定能够挖掘出我真正想要的技能与职业，就凭这些牙骨！”
阿芷又是一摊手。
反正它是不怎么看好这些“牙骨”之中可能存在的价值，不过既然江寿这么说了，它就暂时保持观望态度。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现在的确不是花费时间钻研这些的时候，我还有一场战争，即将打响……”
江寿“笃——”的一声，拔开日月葫塞。
将所有值得拿上的东西，尽皆收入其中。
过程中，他还没忘了询问阿芷，那些看似是记录本上记录着的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都写了什么内容。
可没想到，阿芷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只说从前徐上人总是会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写下这些奇怪的字符，而且写了很多很多本。
具体什么意思，阿芷也弄不清楚。
江寿抱着怀疑的态度，将这些书册也毫无例外的收入了日月葫中。
“接下来，我要做些重要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