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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为了踏上捷径,稍微绕点远路

符士德之前在跟吞拿那边了解武术家方面的事情的时候,除了对他们那边练习的拳术钻研过一阵子以外,还了解到不少其他相关的事情。

很多武术家不管是在平时的练法还是打法上,都不像是降魔局这边的搏击训练那样专精于徒手擒拿,往往配备有各种各样的兵器,甚至是灵能武装,才是他们训练的武术的全貌。

也就只有他们降魔局的侦查员才会专门训练擒拿术,吞拿这个“带艺投师”,半路拐入降魔局路线的武术家才会沿着以前的习惯,带上一杆长枪。

不过虽说是这样,但平时吞拿出任务都很少有申请过那杆金枪,只有真正面对危害等级极高的状况时,才会对装备部提出申请。

其他的武术家流派里,讲究的是将兵器或是灵能武装作为武术家肢体的延伸——也就是【如臂使指】这一说法的来源。

而由此一来,就延伸出了新的问题。

“重量”。

武器的沉重是作为威力的一环,而随着武术家在通过各种技巧锻炼强化身躯,增强肌肉骨骼强度时,这一标准也就变得越来越高。

在许多年前,古流的武术家讲究的是让其他武术家帮忙推拿,浸泡药浴,服用“虎狼大药”,甚至还有尝试通过电击等方式来刺激身躯,以此达到强化肌肉骨骼强度的效果。

不过随着一百多年前的灵能改造技术普及化,这进度可以通过灵能改造来进行大幅度的缩短,完成改造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在体能上就是个小超人。

于是需要经年累月的磨练与积累的层面在技术上得到了突破,武术家的目光就转移向了更偏向于“技巧”的发展。

能够将沉重的事物完全化作自身肢体的延伸,甚至在技巧的辅助,在对“力”的掌控中,在一定程度上做到完全忽视其重量,这种成就便被称作【举重若轻】。

能够做到【举重若轻】,代表着完全与手中的武装契合,如果神兵有灵,那便是互相之间心意相合的表现。

符士德当时不太理解吞拿的话,不过考虑到吞拿看钟表师也觉得钟表师就他妈离谱,拿着块表说对表有感觉对时间也有感觉,符士德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迟迟未能在武术家这一领域里入门的一点重要原因吧。

不过吞拿也就只是把这些东西当成故事一样讲给符士德听,符士德这個连武术家的门槛都摸不到的外行人,让他去感受【举重若轻】这一点是绝无可能的,当成故事讲讲让他对武术家这一行稍微感兴趣一点还有可能。

随后,以【举重若轻】作为话题,吞拿就顺便跟符士德也说起了这一成就的反例。

毕竟有专擅于一门兵器的武术家,那就存在着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百兵皆通到任何事物都能够作为武术的一部分挥洒的武术家。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所描述的,便是这样的存在。

相较于【举重若轻】而言,他们表现而出的成就完全处于另一种极端,将【举重若轻】转变成【举轻若重】。

至少吞拿就知道,以前有一位武术大师就练出了这样的成就,随手从运动鞋上抽出了鞋带,指着那根从指间垂落的鞋带说自己的手中持有着世间最为沉重的兵器。

当那位大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站在一座大桥之上,那是专门由大师设计出来的一座渡海长桥,理论上就算是直接承受超大口径的炮火轰击都能够毫发无损,但是当话音刚落的瞬间,大桥就应声折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声。

那件事情之后,很多人都认为是那位武术大师猛然发劲,在悄无声息之间击毁了大桥,因此还受到了不少指责,但实际上只有少数相关流派的武术家才清楚,那位大师自己也挺懵的。

在他来之前人人都说这是大师之作,设计出来的渡海长桥能屹立万年不倒,于是他也放心的上去表演了一下,结果没曾想因为自己拎着的东西太重了,瞬间就把人家刚完工的大桥从中折断了……

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是个事儿,大桥后面也火速重建好了,那位武术大师和人家也私下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也就只剩下几个流派的武术家们讲这种事情当个八卦笑话偶尔讲讲,正巧当时就被吞拿扯起了话题,讲给符士德听。

当时的符士德虽然从吞拿口中得知所谓的“世间最为沉重的兵器”,但实际上心里也不以为意,只觉得是那位武术大师一种夸张化的形容。

简而言之,也就是吹牛逼。

吹水嘛,这种面子上的事情随意说说也无所谓,夸张一点又怎么了。

但是当眼前的不死者真正将手中轻若无物的事物于瞬间施加了数千万倍的沉重之后,在符士德的感知当中,不死者手中高举的东西仿佛在顷刻之间坍缩。

就连扩散而出的感知都在瞬间被沉重的力量压碎,感知的范围里出现了一个异常的空缺领域,沉重的事物像是坍缩成了黑洞,在瞬息之间朝着符士德席卷而来!

符士德身后的黑雾向前汹涌,如洪流般奔腾,身上的怀表轻轻一碰,互相之间翻开了表盖。

“看起来我不应该嘲笑你没有钟表师的才能的,你手里那东西的质量沉重到连时间都能扭曲,一般的钟表师真没你能。”

名为【猫眼绿】的怀表先是将周遭的时间延缓,随之而来的【时矣止之】则是将更小范围的时间流逝暂停下来,紧接着是【绯红之王】的指针向着下一个刻度跃动,符士德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清楚面前的不死者有着敏锐的感知,自身潜藏在黑雾之中的举动根本无法有效的蒙蔽锁定,但符士德所需要的,也不是依靠黑雾来隐藏身形。

随着【绯红之王】将符士德的行动跳过了过程,直接抵达目标的终点之后,符士德当即睁开眼眸,黑白分明的双眼渲染上了青碧色的辉光。

眼中所见的,是【静止】下来的世界。

将一切在视界里铭刻,使其静止不动,全力展开的【静止魔眼】于此刻覆盖了时间的流逝。

哪怕视界里依旧锁定不到对方的痕迹,但至少符士德能够确定,那个不死者此刻也无从接近自身。

她所需要的目标是死在符士德的手中,符士德所需要达成的目标是尽其所能将其以【静止】的手段封印下来,只要符士德更加小心一点,大不了也就是死在对方手中几次而已。

对方是武术大师,下手又快又准,是符士德少数能够感受不到丝毫痛苦就瞬间断绝生命的对手,所以多死几次也不是不能接受。

除非她如曾经的【死河】一样,主动展开「奇迹」之间的碰撞,完全摒弃了死而复生的特性,只剩下不死者之间最后一命的互相厮杀,那委实说符士德确实对此没有信心。

相较于【死河】而言,对方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武术大师,在奇迹的积累之下已经成为了一位不可小觑的存在,真的正面相对,就是把吞拿和死河绑一块可能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

吞拿和死河已经是符士德所见过最强的武术家了,和武术大师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更别提让符士德以最后一命的姿态去面对对方。

但很显然,对方也不敢将符士德逼迫到这种绝境。

对符士德而言是绝境,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如此?

摒弃了「死而复生的奇迹」之后,符士德还是一位钟表师,还是一位工匠,身上的钟表作品与灵能武装数不胜数,那诡异的感知和神秘的灵能,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够爆发出让人预料不到的状况。

能够准确的死在符士德的手中便是最好的行动,但如果将双方都逼入绝境之下,到时候鹿死谁手还尚未得知。

符士德缓缓吐出一口淤积的浊气,再一次将感知扩散而出,填充在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里,宛如广域的扫描雷达一样瞬间扫描过周遭的区域,以此寻找对方的存在。

只是让符士德有些讶然的是,在附近竟然完全没有不死者的踪迹,要知道符士德完全扩散出感知所能够覆盖的范围可不是小地方,这“附近”可是将一大片区域全都笼罩了进去。

“她跑了?不,她不会就这么跑走,没有什么事物的吸引力比起相同类型的「奇迹」更为强大。”

符士德转过目光,望向另一侧的某处方向。

“所以,她只是为了踏上捷径,稍微绕了一点远路而已。”

在另外一侧的方向,是符士德先前使用怀表,影响了周遭时间的方向。

不死者的袭击看似是冲着符士德而来的,但实际上她只是使了个虚招,为了逼迫符士德发动怀表。

她判断出符士德会发动怀表,影响周遭的时间,再远离原地,用【静止的魔眼】封印那个方向的一切事物。于是也迎向符士德营造而出的陷阱,在一头闯入其中的瞬间,也发动了自己身上带着的手表。

两边的时间静止同时发动,在这中间还有一层【猫眼绿】的时间延缓作为缓冲,加上对方那【举重若轻】与【举轻若重】的互相叠加,硬生生从扭曲的时光流逝里,开凿出了一条直奔目标的通道。

“时之兽与百目之兽,两边互相厮杀而形成的时间之茧,被她打穿了一条通道。”

“她清楚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准确的让自己死在我的手下,所以从一开始的目标,其实就已经做好了铺垫。”

时间之茧上的裂纹愈发明显,被扭曲的时间流逝结成的茧轰然破碎,两尊身形庞大的兽从中浮现而出。

擎着巨木的古兽身上看似伤痕累累,但身上总有几块怎么也无法击破的零件散发着异常的辉光,在这辉光之下,由百目之兽造成的损伤也尽数被抚平。

浑身漆黑的百目之兽则是完全不在乎时之兽的手段,身上那被时间扭曲而留下的损伤也无法影响不死者的【痕迹】。

在时光扭曲的残破与不死者的血肉修复过程中不断交替着浮现,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受到伤害,又仿佛每时每刻都是完好无缺的姿态。

而此刻,百目之兽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笑意,张了张嘴巴,口吐人言:“现在,我终于能让你看着我啦。”

符士德摇摇头:“我倒也不是这么想看你……”

“是吗?某个人的魔眼到现在都还没关闭上呢。”

百目之兽原本并没有人类的声带器官,所发出的声音属于一种特殊的【时之语】,只有千年派系的成员,亦或者是专精这一领域研究的学者能够解读。

符士德虽然听不懂,但他弥漫而出的感知能够捕捉到自百目之兽身上流露而出的情绪,也能够捕捉到对方想要传达出来的意思。

虽然符士德一直都在对着此刻已经被不死者占据了身躯的百目之兽投以视线,但无论怎么注视着对方,都只能够看见在时间扭曲之下的存在。

或许符士德已经停滞了三秒钟之前的百目之兽,或许符士德已经将【静止】的状态施加在五十万年以后的百目之兽身上,但无论如何,他也难以目睹位于“此刻”的百目之兽。

而在时光的扭曲之下,落在百目之兽身上的目光也都作为庞杂的时间分支被剪切,只留下一道恒定自身的时光长河主脉。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对方在时间层面上的操作就已经具备了多位钟表大师的特征,让符士德叹为观止。

“既然这具身躯已经落入你的手中,那上一任执行官那个老东西【涂黑】的墨迹也被你抹去了吧。”

“是呀,那个老东西破坏了原本的计划,我可生气啦,没有他好果汁吃。”

百目之兽的不死者露出笑脸盈盈的模样,但符士德确实无法欣赏一尊浑身黢黑的时之兽做出这样的表情来。

“接下来,就是毫无旁人阻碍的,真正属于不死者之间的竞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