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娘家外甥女很本分的,容貌也算端庄,最重要的是她手脚利落,贤惠持家,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若愿意,回头我叫她过来一趟,你们见一面,相看一下?”
何吉贞说得认真,陈怀现也听得认真。
肖洛依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赶忙出去看情形。
夕阳下的陈怀现明明耳朵里听着何吉贞的话,眼睛却看向赵稚的方向。
赵稚正捧着一本医书看得入神,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在说什么。
陈怀现垂眸,无声地叹息一声:“还是算了……”
他这些日子都拒了好多人的提亲建议了。
就是那没良心的,只当看不见自己的心意。
陈怀现心情很郁闷。
“不管成不成,先见一下总没错。见!”肖洛依抢过话来。
陈怀现诧异地看向肖洛依:这个二弟妹之前从不插手自己的事情,今日怎么会主动给自己拿主意?
虽然心中不乐意,可陈怀现还是给了肖洛依面子,没有当场反驳。
肖洛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多谢三嫂想着我大哥的婚事,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让你娘家外甥女过来玩。”
何吉贞顿时就高兴了,乐呵呵地点点头,说好了明日就去叫娘家外甥女过来,就走了。
等人离开,陈怀现才蹙眉问:“二弟妹,你这是何意?”
肖洛依看了赵稚那边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大哥,你看三弟都要成亲了,就你八字还没有一撇。”
“要我说,就算你暂时不打算成亲,也该相看起来,合不合适的再说。”
“再说了,就算你这辈子都不打算成亲,可相亲总要相看两三次吧?不然人家还以为你身体有隐疾,传出去陈家的名声可不好听。”
这话成功让陈怀现闭嘴:不能带累了家里的名声。
摆平了陈怀现,肖洛依又去拉赵稚:“我有话和你说。”
天都要黑了,看什么鬼书?
赵稚不高兴地扯回自己的手:“说什么?”
“你跟我来。”
两个女人去了赵稚的屋里,肖洛依开门见山:“你怎么想的?”
赵稚装傻:“什么怎么想?”
“你和我大哥。都有了夫妻之实,还装什么蒜?是你进山挖药那次吧?”
赵稚瞬间一张脸红透,抬头瞪了肖洛依一眼:“你不许胡说八道!”
肖洛依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你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
“我看我大哥对你挺有意思,你是什么意思?”肖洛依指了指门外,压低了声音,“他年纪在这儿,若是一直拖着,旁人难免说闲话。”
赵稚负气:“那他就去相看,去成亲啊!”
肖洛依忍不住拍了她胳膊一巴掌:“你当我看不出来?他心里惦记着你,连相看都不愿意呢!”
赵稚这下不说话了,好半晌,才蹦出来一句:“我不想成亲。”
“为的什么?就是怕成了亲要在家相夫教子?若是我大哥愿意放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呢?”肖洛依追问。
赵稚这心结不解开,成亲怕是很难。
赵稚撇嘴:“你大哥现下就算不说,以后情分淡了呢?旁人在他耳朵边说长道短呢?一年不在意,十年他也不在意?”
肖洛依有些明白赵稚的心思了:她不是对男子没兴趣,是担心被男子嫌弃后,自己要被抛弃,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她宁愿不成亲,这样就没有人能抛弃她。
可这个根,似乎在赵稚的娘亲身上。
“稚稚,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娘的事情?”肖洛依想了想,还是决定试试看。
赵稚皱眉:她有些抗拒说起自己娘亲的往事,不过想到肖洛依的本事,她又讥讽地笑了。
“你不是会算吗?你倒是算算?”
肖洛依摇头:“我虽然能掐会算,可对于朋友,若她不愿意主动说,我是不会主动去窥探的。”
窥探天机也会承担因果的,没事谁干这种事情?!
赵稚却呆了呆。
朋友?
她把我当朋友?
赵稚被肖洛依这话打动,还是迟疑着说了起来。
原来赵稚的娘当初去寺庙上香时,马车受惊失控,她从马车里被颠了出去,受伤昏迷了,被一个过路的富商救了下来。
因为情急之下那富商将赵稚的娘抱去了医馆,许多人都看见了,事情就传进了赵稚她爹的耳朵里。
赵稚她爹有个小妾野心勃勃,顺势推波助澜,不断有人在赵稚她爹耳朵边说她娘失了贞洁,让别的男子抱了。
一来二去,赵稚她爹也心里不舒服,言语中就开始怨怪赵稚她娘不谨慎,叫她娘近期不要再出门。
赵稚她娘为此竟然想不开,选择了自尽。
临死前一天晚上,赵稚被她娘搂在怀里,流着眼泪诉说心里的委屈。
“我娘说,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了,她并未做错什么,为何最后所有人都说她错了?”
“我当时不懂,还和我娘说,以后我陪着她,陪她一辈子。可我娘却说,我以后是要嫁人的,她不可能陪着我一辈子。第二日我娘就没了……”
“若是我娘没有成亲,若是我爹不纳那么多小妾回来争风吃醋,我娘一定不会死吧?”
“你说,成亲有什么好?为男人生儿育女,操持中馈,男人却只为几句闲话,就能逼死自己的娘子!”
旧伤疤被揭开,赵稚声音很冷,眼中有恨,可眼泪却不知不觉爬了满脸。
“……”
肖洛依不知道说什么好,若是以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来看,自然能说出很多大道理。
可若是站在这个时代的世俗观念看,肖洛依却无话可说。
赵稚斜睨肖洛依一眼,眼底尽是讥诮:“你瞧,你想劝我,最后却发现,根本不需要吧?!”
“我不纳妾。”门陡然被推开,陈怀现站在门口,将残留的天光都挡了个干净。
肖洛依吃了一惊,才想起来自从练功后,陈家兄弟的听觉似乎厉害了很多,估计是听到了自己和赵稚的对话了。
赵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纳妾不纳妾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