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医院上班的感觉怎么样？能留下么？”晚饭时，母亲王雪梅如此问。
方锐看了母亲一眼：“你这么着急问这些干嘛？这都还才开始。”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没事儿。”王雪梅继续低头吃饭，然后还夹了一块鸡翅给方云。
方云则是把鸡翅往父亲的碗里面一放，端着干红辣椒炒土豆丝的盘子往饭碗里刨，说：“今天的土豆炒得更好吃。”
“那也要吃点肉。这是正宗的乡鸡，你外婆家喂的。”王雪梅又给方云夹了一只鸡腿。
方锐想了一下问：“是妈给的，你给钱没有？”
王雪梅摇头但洋洋自得：“没给钱，我给她买了一套衣服，她觉得好看，穿回去后满村里跑。”
方云扫着一副小聪明样的王雪梅，无意间问了一嘴：“老爸老妈，如果我去了州人民医院或者吉市人民医院，到时候你们会不会觉得这房子白买了啊？”
本以为父母二人都不会特别关注。
可没想到，二人闻言，夹菜与往嘴里喂饭的动作都纷纷一僵。
各自偏头看向方云。
王雪梅还保留着卖弄小聪明的表情，方锐则是若有所思。
两人紧接着同时放下碗来，方锐就说：“你要去州医院啊？进得去么？我上次听说吉市州医院旁边也在做房地产开发，目前买房子没有限制。”
“你能去？”王雪梅的语气惊讶，表情认真。
“八字只有一撇，目前的政策比较好，可以期待一下。”方云认真打量二人的表情，继续试探。
如果说，父母觉得为自己在县里面买了房子，就该留在这里，如果自己不住就浪费了，那方云也就不格外再折腾了。
但如果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也为自己而开心的话，方云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往外面跑一跑的。
按照当前的进度，在下一次定级考核前，升到9个3级技能，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挂机升级一撮，然后一些简单的医学基础技能，在临床通过操作次数升级一撮，方云预算了一下，估计到时候可能有十个左右3级技能。
堪比六边形战士。
“那可以啊，你要能往外走奔前途的话，我和你妈肯定是支持你的。”
“当然啦，如果你不想的话，在县里面留下来，求一個小富即安，那也是没问题的。”方锐笑了起来，开始努力扒饭。
仿佛一下子，多年来的心结一下子就被打开了一般。
父母所求，上孝下提。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把孩子的前途锁死，这样的滋味儿，堪比钝刀割肉，痛苦不堪，特别是自己还没有办法的时候，所有内心的挣扎、懊恼，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下。
不过王雪梅却担心颇多：“在吉市买房之后，家里的资金能够周转得过来吗？”
“应该可以。”方锐回。
不过，老两口这么商量的时候，方云却是敲了敲桌子：“老爸老妈，你说有没有可能，你儿子现在的存款，也能给个首付，然后你儿子的公积金，还能蹭个房贷呢？”
这两人有意思啊，吉市只是地级市，房价并不高，自己工作了四年，虽然工资和奖金都不高，但是规培期间方云就存了一小笔钱。
在里镇时，花费也不多啊。
方云目前卡里面的存款，三十来万，在房价只有五千到六千的吉市，付个首付后，后面的公积金都能够和每月的房贷基本持平。
可能啊，每个月自己要还的房贷，高达一两百之‘多’。
这就是有编制的好处。
方锐看了看方云：“你，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三十二三万吧。”
方云规培的时候，一个月的补贴就是四千多接近五千，干了三年。规培结束时，存款就有五六万。
再在里镇工作了四年，前面两年工资不高，基本工资加奖金才七八千出头，但是升了主治之后，来到了九千加。
虽然公积金不高，只有一千五左右，但是也是一笔钱啊。
能取出来。
“那到时候可以凑一下，全款买个房子……”
……
翌日。
方云再来到科室里时，发现科室里还颇为热闹，好像一下子多了不少的病人。
不仅他的三张床都陆续满了，就连徐栋分管的一张床位，也有了新病人。
早交班时，方云才知道，昨天一下子来了有七八个新病人。
细细一打听，才晓得，原来是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的骨科专家丁医生，会来这里一段时间。
因此不少人都慕名而来。
医院的门诊、公众号都做了类似的宣传和推文。
有一些病人，懒得往沙市跑的，就正好借此机会过来看看。
早交班上，彭南波主任也说起了这件事，而且还敦嘱科室里的人，要把握好这一次的学习机会，多学一些东西，有什么问题也尽可讨教……
查房结束后。
在开医嘱的过程中，徐栋就低声给方云说：“云哥，远哥要来了欸。我们科室的病人后面会有福了。”
“远哥？”方云不解。
“丁牧远医生，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创伤外科的主治医生，可能快升副高了。”徐栋这么回。
方云瞬间恍然大悟：“徐栋你以前是在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规培的啊？”
“嗯。规培方向是骨科。”徐栋点了点头。
方云闻言，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嘛，真看不出来，徐栋之前的成绩也是颇为不错的。
能够考进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里面的规培，肯定基础也是不差的。
可能啊，湘州医学会，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徐栋也来参加跟班考核的吧。
好在自己可能最终放眼的不是县人民医院，不然的话，到时候和徐栋争来争去，这丁牧远医生一过来特意带教，方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胜算。
毕竟，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的主治，和他这个主治的含金量，那完全不一样啊。
人家是什么？
本科毕业后，三年硕士三年博士，一到两年总住院，然后才升的主治，这么算下来，五年主治即将结束，都快三十大几岁了。
而方云呢，才二十九岁，接近三十的边。
别人做过的手术，真有可能比他管床过的病人都还多，技术肯定颇为精湛。
方云比了一个大拇指，就先去看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