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二，这批货怎么样？”录音机里传出一个因为常年抽烟而显得嘶哑的声音。
“大壮，这批货确实不错。但是你也知道，港岛马上就要回归了。那边最近查得越来越严了，这批货只怕不好处理啊！”郭老二的声音和他的长相十分相符合，听上去十分的温文尔雅。
“我不管，为了这批货，兄弟们在野外苦了大半年了。你当初怎么说的？现在才来反悔？”
“此一时彼一时，兄弟啊！港岛要回归了，对面的警察也想要表现表现，免得到时候都被开除了。”
“我不管这些有的没的，这批货你要不要？”
“要，我肯定要。但是价钱要稍微低点，你要知道这些日子敢冒风险走私的人越来越少了。”
大壮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充满了对郭老二的不满，“他妈的，郭老二你什么意思？兄弟们拼死拼活搞出来的东西，你竟然还想压价？”
郭老二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和儒雅，“大壮，你也要知道我的苦处。对面的人现在也在压我的价，我也是没有办法。”
录音里的声音沉寂了下来，大壮明显是在思考对方的话。
过了一会儿后，他强忍着怒气问道，“你到底能给什么价？”
“小件两万，大件十万。不大不小的五万。你看怎么样？”
“郭老二，你他妈疯了？这可是商周的青铜器，你才给那么点？”
“大壮，我老实告诉你吧，我给你的那个位置是一個夏商的墓，不是你说的商周的。夏商青铜器的做工没有商周的好，所以价钱也给不高。”
大壮闻言顿时怒骂，“郭老二，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吗？挖了那么多墓了，东西好坏我能看不出？还有这个墓明显是高规格的，不是皇族就是贵族。”
“那你说个价吧，合适东西就留在这。不合适，你哪儿拉来的拉回哪儿去。”郭老二此时也不耐烦了，给大壮下了最后的通牒。
“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那个价。”
“我说过不行的，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刚开给你的价上再加一万，然后我再免费送你一个大墓的位置。”
大壮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行，不过你他妈的别糊弄我，给我一个别人盗过的。”
“放心吧，我郭老二什么时候骗过你，反正那个墓近代是没有被人搞过，以前那就不知道了。”
“行，老子再相信你一次，你找人点下数结账吧。”
“国强，你过来清点一下。”
“来了。”
随后，录音里面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舅舅正在清点那些青铜器。
良久之后，声音这才停歇。
随即里面传来了舅舅的声音，“郭老板，小型青铜器一共是32件，中型的一共是23件，大型的一共是9件。还有玉器19件。”
伴随着一阵敲打计算器的声音，郭老二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小型青铜器32件96万，中型138万，大型99万。玉器算你一万一件，一共是352万。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给你一百万现金，其他都用黄金代替。”
“行，就这么办。”
“那你跟我去店里拿钱吧。”
“国强，你把东西整理一下。然后到店里来。”
“好嘞，知道了。”
随后，从录音机里传来了大门开关的嘎吱声。
又过了一会儿后，舅舅的声音响了起来，“政府，我是无辜的，我只是被骗来搬东西的，具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刺啦一声杂音后，录音机里又传来了歌声。
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袜子，
和你身上的味道。
……
录音结束了，黄震按下了停止的按钮，然后把录音机推回给了张队长。
张队长拿起录音机收了起来，“行了，该听的你也听了，差不多可以走了。”
黄震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是问道，“我舅舅这算是投案自首了吧？”
张队长没好气地摆摆手，“你舅舅本来就只是个帮凶罪名不大，而且现在他人也死了，莪们找谁追责去？”
黄震这才安心地点点头，他还真怕因为舅舅的事，会影响到家里人。
不过听张队长这样一说，黄震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随后，他又好奇起了那个青铜爵的来历。不知道舅舅用什么手段得到了这个东西。
“那个青铜爵为什么会到我舅舅的手里？”
张队长站了起来，走到窗台前随手点燃一支烟，“谁知道，有可能是郭老二给的封口费，也有可能是他偷拿的。这只有抓住郭老二后才知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动手？”黄震急切地问道。
张队长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随即，他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点门，“你可以走了。”
见他态度如此不好，黄震暗骂一声，便直接向外走去。
“靠，以后有事别找老子。”
离开市局后，他直接开车去了高老家。
毕竟高老是专案组邀请的专家，说不定他能知道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到了高老家之后，黄震和师母打了个招呼，就直冲高老的书房。
只见高老手中捧着一本书，面前放着一杯清茶，正享受着悠闲的退休时光。
“师傅！”黄震叫了一声。
高老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调侃他，“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有什么事？”
黄震灿灿一笑，“瞧您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高老指了指书桌旁的沙发，“坐吧，你小子哪会有这个闲工夫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唠嗑。说吧什么事？”
黄震嘿嘿笑了一声，乖乖坐到了沙发上，“我想和您打听一下，关于那个案子的事。”
高老闻言，立马摇了摇头，“你问错人了，我们只是负责文物方面的事，具体抓捕工作还是由公安同志去做的。”
黄震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您老一点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高老简洁明了地回答。
黄震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看样子还要等一段时间。”
高老点了点头，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