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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太阳光射不到的地方,我可以!

曹操做到魏王的时候,会觉得孤单吗?

但至少他身边还有一群人妻不是?

那位崔夫人,如同桃花树下的一滩狗溺,春意里带着点风骚。

而面前的这位刘夫人,则是桃花树旁的河水,一汪春水不知道向哪儿流淌,清澈的让人怜惜。

“杀。”

鲁泽吐出一个字,那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夫人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士卒拖出去,和自己的全家一起上路了。

外面才下过一场春雨,血水和雨水混在一块,味儿不大,也不显眼。

两名士卒各自朝地上泼了一桶水,把血水冲掉,那一群人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就消失无踪了。

“啧。”

鲁泽平日里还是怜香惜玉的,但现在他都懒得瞧一眼,而是看向其他士卒:“手脚麻利些,还有下一家呢!”

他现在有一分烦躁,几分酸楚,剩下的,则都是淡淡的忧伤。

梁将军带着濮州大半兵马和那两个新人走了,现在留他和那個梁仁待在一处管濮州。

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濮州的兵马,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千出头,还几乎都是步卒,披甲率很低,领着这帮人,有时候甚至还真不如同等数量的农民兵。

至少士气上,后者是可以碾压的。

“濮州可是直接向朝廷交税交粮的,想想都知道,平日里那些用于购置兵甲和维持军队的钱粮都去了哪儿。”

李振毫不掩饰讥讽:“呵,科举科举,这些举出来的官儿又能是个什么东西?”

想起自己在长安挣扎的这些年,他心里恨意越发深沉。

实际上,他之前主动向梁信请求留下整治濮州,就是想借此出一口恶气。

梁信当时却拒绝了他,直言说这活儿太脏。

鲁泽在郓州有些家族势力,等整治完了我还可以把他调回郓州去继续做事,有个从容的身后退路,得罪了濮州人也不怕。

你李振是外乡人,权势地位全都依仗我,现在就把人给得罪完了,以后还怎么做事?

想到这,梁信摇摇头,道:

“我准备在治下推行学习之风,让年过十五却不知诗书者,至少要识字。”

听到这话,敬翔和李振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梁信。

“我准备选两批人,一个是平民百姓,一个是军中。”

“平民出身的,要能看懂文书,知道在官衙里如何做事。

军中的人,要能听懂命令,不说怎么啃兵书,但基础的规矩制度,要能看懂。

这事等回去以后,就让子诚你办。”

“诺。”

靠着地方家族的支持可以撑过前期,但他们家族子弟肯定也不是个个精干,最终也只会试图架空梁信,而不是老老实实替他效命。

最终还是要自己慢慢养成。

说到养成,梁信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未来那个小媳妇清纯的脸蛋,又不由自主地把她和被杀濮州代刺史的夫人对比了一下。

啧,似乎有点过瘦了,好在够大。

直到今天为止,崔安潜估计还以为梁信在想办法从郓州凑出兵马,而且并不认为梁信能把天平军全部拿下。

忠武军那边,早有命令下去,吩咐这几日严加注意天平军的动向,其实不只是忠武军,周围的几个军镇全在等着看梁信笑话。

这小子去长安一趟,谁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无非是根基薄弱,所以就想向朝廷靠拢。

对,大家明面上都是吃天子饭的。

但私底下,谁又会真的把长安那个小皇帝当回事?

盛唐可都是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当年唐宪宗一朝,魏博军节度使田弘正带头表示效忠朝廷,结果先后遭到各地节度使明里暗里的阻挠和反对。

虽说当时魏博镇确实再度归顺到了朝廷实际控制之下,田氏子弟也多在朝中做官。

没过多久,田弘正被调任到与他有血仇的成德镇做节度使,但朝廷不允许他携带魏博亲信兵马就任,以至于成德很快发生兵变,田弘正连带着自己家里三百多口人满门死绝。

那时候是宪宗当国,尚且如此,现如今各地藩镇越发强势,朝中又尽是宦官党羽,虽然有老成持重者,但也撑不起这摇摇欲堕的天。

你梁信,究竟是想做朝廷和宦官的狗?

还是要妄想能撑天呐?

不管如何,都是在跟咱们作对。

藩镇们此刻不愿和朝廷明面上对着干,干脆就什么都不插手,除了崔安潜还有点心思,其余人谁也不会主动去帮,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外面的藩镇谁也不会在这时候插手,将军您携大义而来,又集结了郓、濮二州兵力,以百业俱废的曹州,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

不战而降,也是自然的。”

至于说曹州人会不会誓死坚守,他们几人也都跳过了这个可能性。

当年面对黄巢王仙芝贼军破城后烧杀抢掠的威胁,曹州尚且守不住,凭什么现在又有胆气面对数倍于他们的兵力?

“天平军虽小,也毕竟有三州之力,将军接下来当休养生息,抚恤百姓,同时训练士卒,一来是要防着北面的河朔藩镇,

二来,则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至于说平卢镇那边,此刻无主,但兵力还是有的,将军不如以钱粮财帛劝诱其将士,使其为您效命。”

“知道了。”

梁信微微颔首。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黑色的甲胄发出一阵冰冷的摩擦声,梁信伸手拿起桌上的佩刀,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掀开营帐的帘子。

顿时,一阵风迎面而来。

“这曹州还是是彪悍,不光是这野地里的风,民风也是如此。”

敬翔则是回答道:

“怯于公战勇于私斗之风罢了,不堪一提。”

大军进入到曹州地界,百姓固然惶恐畏惧,但眼底深藏着的,是一抹对官军的极深恨意。

若非压榨的太狠,当年河北又怎么肯在安史之乱后继续和朝廷作对?

若非压榨的太狠,又岂能有王仙芝黄巢之辈?

有时候儿女不孝顺,也先别说有多少良心,也得看爹妈以前教没教好。

对朝廷和地方,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也就是今日了。”

李振接口道:

“今日之后,将军恩泽加于三州之地,百姓是能看出来谁对他们好的。譬如空中朗日,终究能将其光辉铺满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