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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石二鸟(5k

这两天事情多,码字时间被压缩,放心,回头都会补上的,绝对不差!

在场所有人,包括朱传仁的护卫队,还有何太生的漕帮兄弟,所有人都麻了,头皮要裂开的程度,这尼玛是人干的事儿吗?

盐帮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茫然:我是谁?我在哪?我做了什么?

天可怜见,他们不过是想小小的反抗一下,为自己等人多争取点利益,至于一上来就开枪吗?

好歹说两句狠话质问一下吧?要不你打我两巴掌也行啊。

这可倒好,一个二话不说就开枪,另一个拿他们当靶子练枪,艹!人渣!

朱传仁还在那感慨自己有多仁慈呢,何太生愈发不爽:

“奶奶个熊的,怎么打歪了呢?我明明瞄的是头啊。”

话音未落,对面的盐帮众兄弟跪倒一大片:

“何帮主,三少爷,我们错了,我们听信了小人谗言,是我们不对,还请绕我们一命啊。”

“求放过,我们虽然死有余辜,但我们还有用啊。”

“三少爷,何帮主,伱们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

一时间,现场哭嚎声连成片,原本跟盐帮混作一团的漕帮兄弟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犹豫着要不要先往后退一退,自家帮主那六亲不认、鬼神难测的枪法实在是不把握。

朱传仁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听信小人谗言?小人在哪呢?”

刷,盐帮众人退后几步,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暴露出来。

那人天生一张国字脸,但眉眼长得十分小气,五官聚集在一起,那张脸就跟被谁打了一拳再没恢复似的,简直没眼看。

“你是谁?叫什么?”朱传仁肯定不认识对方,但孔老二认识,连忙上前说:

“三少爷,他叫李有田,盐村人,父亲是以前蔡老二的头号马仔,不过死在了之前跟何家的混战之中。”

“你过来!”朱传仁道。

李有田眼神凌乱,惊慌不已的四下乱看,似乎在找人求救,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目标。

“三少爷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孔老二见对方不为所动,厉声呵斥道。

李有田不动,他身后的人急了,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诶呦!”

李有田痛呼一声,向前扑倒,随后连滚带爬到朱传仁身前:

“三少爷,饶命啊,我也是被人骗了,绝对不是有意背叛您!”

这时,何太生把枪扔给孔老二后,一脚瞪在李有田的脸上,顿时,一个黢黑的脚印留在上面,鼻孔血流如注。

“啊!饶命啊!何帮主饶命啊!”

李有田顾不上疼,重新跪好连连磕头。

“狗崽子,老子最恨背信弃义的家伙,你爹死后,是不是你来求我,让我给你口饭吃?当时你怎么说的忘了?”何太生指着他的鼻子怒斥。

“何帮主息怒啊,我都是受人蛊惑!”

“谁?谁蛊惑你的?说出来,要是说不出来,老子活剐了你!”

可李有田并没有因为何太生的话吓到脱口而出,反而犹豫起来。

朱传仁眼睛一眯,他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于是蹲下来,眯缝着眼睛,语气尽量柔和:

“李有田,不管谁在背后蛊惑你,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一个名字,我保证我不会亲手杀你。”

这话吧,但凡换个情绪冷静的人听,一下就能听出问题。

比如孔老二,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出声,自家三少爷又开始忽悠人了。

他不亲手杀人,那换个人杀不就得了?

孔老二很了解朱传仁,在他看来李有田已经是死人了,他说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但李有田脑子乱成浆糊了,根本没听出朱传仁的画外音,还天真的以为朱传仁心软了,真想给他活命的机会。

于是他急忙道:

“是卢师爷!”

“谁?”何太生眼中闪过厉色:

“卢师爷,卢泰山!卢貔貅!”

被何太生一吓,李有田也顾不上什么尊重不尊重,连卢泰山的外号都爆出来了。

“卢!貔!貅!你好胆!”何太生一字一顿,牙龈都快咬碎了。

朱传仁想的更多,卢泰山不可能无缘无故同时得罪他跟何太生两个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自己算计他的事儿曝光了!

不应该啊,这件事自己处理的很隐秘,不太可能暴露。

肯定是哪个环节出现纰漏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卢泰山出手了,那就别怪自己用手段了。

“他怎么跟你说的?你最好一个字别落的告诉我!”朱传仁盯着李有田,阴恻恻的说道。

“是,是,那天他的管家找到我,问我想不想挣点外快,想不想替我爹报仇。”

李有田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说:

“我也不想背叛何帮主,但他给的太多了,我当时鬼迷心窍,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要你做什么?”

“他要我想办法鼓动盐帮造反,然后给他的人制造机会。”

“什么机会?”朱传仁敏锐抓住关键词。

“那个,就是,就是吧”李有田支支吾吾,始终不看言明。

“杀我?”朱传仁见对方言辞闪躲,便替他说了。

“是”

“那个人在哪?”他记得刚才李有田被踹倒前一直在左右乱看,很明显是在找人。

“不不知道!三少爷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朱传仁眯着眼看向盐帮众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一个人对几十个,愣是把人看的后脊梁骨发麻。

何太生不知道卢泰山可能是出于报复的目的才对盐帮下手,还以为那个卢貔貅发失心疯了,想要在贩盐买卖上插一脚。

“传仁老弟,这事儿没完,我这就去找老太爷评理。”

不是他不想对卢泰山下手,实在是对方的大腿粗啊,明面上,卢泰山可是张老太爷的师爷!

“且慢,何大哥,这事儿无需张老太爷操心.”

何太生拧起眉头:

“可是.”

“别急”

朱传仁安抚了一句,冲孔老二说:

“把人带走,看好了,别让他死了!”

这可是人证,他要是死了,那可就没法找卢泰山要说法了。

“何大哥,这里交给你,我去办点事,今晚来我家一趟,咱们商议一下。”

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朱传仁快速吩咐了一句,转头骑上马往回跑。

宝树堂,朱传仁坐在园凉亭里,合着冰镇西瓜汁,驱除一身燥热。

只是纠结起来的眉毛却怎么都解不开。

“相公?”馨儿正跟翠儿在园里遛弯儿,看见朱传仁独自在凉亭里愁眉不展不禁走过来。

朱传仁闻声回头,见馨儿提裙走进凉亭,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依然拧着眉头不说话。

“相公?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哦,小菜一碟,没事,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馨儿抿嘴笑道:

“是呀,你看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吗?”

朱传仁愣了下,这才注意到馨儿换了身莹黄色纱裙,面料轻薄却不透,离近了才会发现薄纱下面凝脂一般的雪白皮肤。

“好看,这裙子衣服很衬你。”

“嘻嘻,就知道相公一定喜欢。”

“喜欢,你穿什么都漂亮。”

“哎呀,相公惯会哄人家开心。”

看到馨儿单纯幸福的笑容,朱传仁心情也好了不少,原本心头的烦躁感消除不少。

“你跟翠儿去逛园,让人把孔老二叫来。”

“好,那相公你别太烦心了,馨儿虽然不能帮你,但能让你开心。”

“知道了”朱传仁回了个温暖的笑容。

不一会儿,孔老二找过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三少爷,您找我?”

“审的怎么样?”

“那小子不经打,两鞭子下去,昨晚上几回厕所都撂了。”

“说说,都交代什么了?”

孔老二想了下:

“他有个姘头,住在元宝镇,是个寡妇,带个孩子,卢貔貅给他的银元,他拿了一大半给寡妇。”

朱传仁嗤笑:

“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子?”

“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曾经干的那些糟烂事跟咱们关系不大。”

“嗯,这样,李有田你先放放,给我全力找出秦四海。”

“秦四海?”孔老二愣了下,没想到朱传仁思维跳跃的这么大,怎么跳到秦四海那去了?不是要对付卢貔貅吗?

“祸水东引!”朱传仁也没说别的废话,冷冷的说了一句。

孔老二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不禁问:

“要是没找到怎么办?”

朱传仁真是服了,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能跟自己节奏对得上的手下。

叹了口气,指点道:

“找个跟秦四海身材差不多点的兄弟,伪装一下会不会?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老果子辛苦一趟,别总呆在酒窖里不出来,也该见见太阳,要不都发霉了!”

孔老二恍然大悟:

“懂了!嘿嘿,要么说我佩服三少爷呢?就这招,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拉倒吧,收起你的马屁,给我把事儿干漂亮了,卢貔貅必须死,谁拦着也没用!”

孔老二狞笑道:

“三少爷放心,敢对咱们使阴招,我让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撂了句狠话,也表够了忠心,孔老二下去布置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让人

出去放放风声,找秦四海是假,做出一副假象才是真。

当晚,何太生天还没黑就到宝树堂找朱传仁了。

“兄弟啊,你有什么打算,跟老哥说道说道,我先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怕了卢泰山,那这事儿交给我,老子非让他扒层皮不可!”

朱传仁给他倒了杯茶:

“老哥啊,我是这么计划的.”

他也没拦着,直接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之所以让何太生来找自己,也是给自己制造个不在场证明。

俩人一整晚都呆在一块,卢泰山死就死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至于是不是他们俩安排手下干的,呵呵,有本事拿证据出来,没本事就闭嘴!

“好!哈哈哈哈哈!这绥河县我谁都不服,就服你传仁老弟,这主意好,一箭双雕啊!”

何太生听完朱传仁的计划,放声大笑,那笑声穿过中堂,愣是让远在自己院中的赵馨儿听到。

要么说何太生能当老大呢,孔老二这个身边人都没猜到朱传仁这个计划的深意,何太生却能猜到。

你以为朱传仁这招祸水东引只是为了杀死卢泰山?

错!大错特错!

杀个卢泰山还不值当朱传仁费这么大心思。

为什么说一石二鸟呢?

且看这计划的主角是谁?

“秦四海!”

卢泰山是谁的人?

张恭顺的人!

虽然两人不见得关系多好,但明面上,他是张老太爷的师爷。

朱传仁跟何太生弄死他的师爷,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绝对是打脸,是挑衅!

到时候不管有没有证据,张老太爷势必会拿他们二人是问。

别人不了解张恭顺的性格,何太生可太有数了,他百分百会这么做。

那么如何避免得罪张恭顺呢?

自然要拿对方感兴趣的东西来堵他的嘴了。

现在张恭顺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钱?人家可不缺!

女人?人家更不缺!

是秦四海,张恭顺做梦都想弄死秦四海,为自己儿子扫除隐患。

而朱传仁这一招,正好打在他心窝里了。

你秦四海不是藏着不出来吗?正好,老子以你的名义对卢泰山下手。

卢泰山一死,整个绥河县都知道是秦四海干的。

但只有秦四海知道,这压根儿不是他下的手。

如果死的张恭顺儿子也就罢了,偏偏死的是个不相干的人,秦四海能善罢甘休?

他要是不想背上这口大黑锅,就必须得站出来为自己洗刷清白。

这样一来,他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

只要对方一露面,朱传仁跟何太生有一万种办法抓住他。

当然,对方要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认了这口大黑锅,那就算朱传仁倒霉。

但即便如此,他对张老太爷也有话交代——我这可不全是私心啊,我一心一意为了张老太爷服务,不惜对卢泰山下手,也要把秦四海引出来,一片赤诚之心呐。

他就不信这番话说出来,张恭顺还敢朝他发脾气。

不就死了个卢泰山吗?

用卢泰山的死,为张公子报仇,很值了吧?

再说人死不能复生,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一个对他‘忠心’的朱传仁,和一个死了的、失去价值的卢泰山,谁更有用,这杆称张恭顺绝对拎得清楚。

原本何太生已经做好跟卢泰山鱼死网破,宁愿抱着被张恭顺打击也要报仇的想法,现在可轻松多了。

“老哥啊,今天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决不能再让外人知道了。”

何太生板正脸色:

“兄弟你放心,今天来我就只带了一双耳朵,出了门儿我就把嘴忘了。”

“呵呵,那倒不至于,老哥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何太生再次大笑:

“老弟,这么过瘾的事儿,只喝茶可不行,不得整点酒吗?”

“行,那就整点,这是我一个手下亲手酿的,我给他取名开山大烧!”

朱传仁拍拍手,侍女端着酒菜上来。

所谓开山大烧,就是老果子的自酿烧酒,主打的就是个纯、厚、烈!

这一批一共酿出500坛,朱传仁留下50坛自家享用,剩下的都被放到楼外楼去卖。

老果子在酿酒时听取了朱传仁的建议,在酿造时融入了果香,以至于这烧酒喝起来有点像后世的果味儿白酒。

但果味儿不算重,很淡,却恰到好处的抹去了原来烧酒中不自然的酸涩口感,变得更加顺滑,且余韵十足。

何太生只喝了一口便眼冒精光:

“这酒不错啊。”

“哈哈,老哥是懂酒的,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上两坛。”

“老弟你也忒扣了,才两坛啊?”

“不是我扣,实在是产量有限,能挤出两坛已经不错了。”

“这样啊,那我要是想喝去哪买?”

“楼外楼啊,下周统一开售,老哥要是感兴趣就让人去捧捧场,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哈哈没问题,这酒有多少我买多少。”

“那个老哥啊,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酒我准备限量出售,一天只卖30坛,每个人头最多买一坛,所以.”

何太生做了半辈子生意,又在漕帮混了那么多年,朱传仁打得什么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于是大手一挥:

“明白,我多派几个人去就是!”

何太生是懂商机的,这酒一喝,就知道肯定会大卖,自己买下来送人也可以,自己喝也不错,再囤一批回头加价往外卖,还能小赚一笔。

这帮做生意的,拔根儿头发丝都是空的,算计到骨子里了。

但这都是小事,关键还是今晚的大事。

俩人在这儿一边喝着小酒谈笑风生,另一边,老果子已经换上了夜行衣,悄没声的潜入到卢府之中,正在寻找今晚的目标。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弄死卢泰山,至于他的家眷,朱传仁不想大开杀戒,那样的话,恐怕一个秦四海还不够平息张老太爷的怒火。

卢府没有何府跟朱府那么大,但也不小,想要迅速找到没那么容易。

老果子一双不大的眼睛在黑夜中冒着精光,在琢磨要不要绑一个下人问问,这么找下去,人找不找得到不好说,他自己倒容易先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