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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先杀为敬(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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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蔡老二,说话总是阴阳怪气,朱传仁听得烦,自然语气也不会太好:

“呵呵,蔡老大、蔡帮助,是人就有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去问了,能说的就不是秘密了,你觉得呢?”

朱传仁一句话,让气氛冷却下来。

何太生跟夏元璋都没想到朱传仁这么刚,竟然一点不给蔡老二留面子。

砰!

蔡老二那暴脾气,哪受得了一个小辈挑衅,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盘子碗筷哐啷作响。

高台上弹唱小曲的姑娘也被吓了一跳,琴声中断,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鸨陪着笑做和事老:

“蔡老爷消消火,三少爷不是那个意思。”

没想到蔡老二根本没卖她面子,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这一把掌可是发了力的,估计是把老鸨当朱传仁来抽了,一点没留手。

老鸨被抽翻在地,捂着脸开始掉眼泪,原本还算白嫩的脸,霎时间红肿起来。

要是换成普通客人敢这样,她绝对不带哭一下的,转头就让壮丁把人绑了扔河里喂鱼!

但对蔡老二,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发飙,有委屈往肚子里咽。

“诶蔡兄,这是干嘛”何太生假惺惺的说了一句,伸手把老鸨扶起来,也没个安慰话,摆摆手让她退到一边。

蔡老二却好像没听见似的,指着朱传仁破口大骂:

“姓朱的,给你脸了是不是?真以为我盐帮怕你不成?”

朱传仁呵呵冷笑,丝毫不惧对方:

“给伱面子才叫你声蔡老大,不给你面子,你连老二都不是,跟我装尼玛呢?”

好家伙,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嚣张,何太生错愕的看着朱传仁,多少年没人敢跟蔡老二这么说话,今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老蔡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当然,这事儿压根也瞒不住,现场人多嘴杂,明天不用等天亮,朱传仁硬刚蔡老二的消息就传遍元宝镇了。

何太生啧啧摇头,蔡老二还是冲动了,这朱传仁要是好欺负,他何至于费心思把人请来,好声好气的说话。

真当他何太生是傻子不成?柿子得挑软的捏,对付朱传仁这种有人有枪,年轻气盛的人,必须得徐徐图之才行。

这么一对比,还是自己技高一筹。

心中对蔡老二鄙视了一番,但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传仁兄弟,过分了,老蔡也没别的意思。”

是没别的意思,蔡兄都不叫了,直接叫老蔡了,明摆着没把蔡老二放眼里啊。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他放尊重点,毕竟我也不欠他的。”

朱传仁这话看似是对何太生说的,可实际上就是在点拨蔡老二。

他能听不出来,他又不傻。

“好你个朱传仁,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小子,你现在磕头道歉还来得及,否则我让你走不出这道门!”

朱传仁嗤笑一声:

“姓蔡的,他们说你是残疾人,我看你四肢健全,也不像残疾,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残的不是身体,是脑子!”

我艹!我艹艹艹!

在场众人如遭雷击一般,被朱传仁这话都吓傻了。

打人不打脸啊亲!

这相当于把蔡老二吊起来剥光了游街示众,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整个绥河县,谁不知道他蔡老二的忌讳?

本来他就因为天生残疾而自卑,以至于不得不用变态言行来掩饰自己的自卑,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拿他残疾这件事开玩笑。

现在可好,朱传仁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但说了这件事,还用这件事来讽刺对方,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姓朱的,你找死!”蔡老二眼睛通红,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求死!”朱传仁挑衅的看着他,每一个字都在撩拨对方的神经,好像不气死他不罢休一样。

何太生见状也不说话了,刚刚还有回旋余地,但朱传仁拿蔡老二的底线挑衅,就彻底没有回旋余地了,所以他也不吭声,准备坐山观虎斗。

别以为他跟蔡老二关系多好,如果有机会送蔡老二去死,他绝对亲自上去送对方一程。

之所以表面上要跟对方处成哥们儿弟兄,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整个元宝镇、绥河县,能跟他平起平坐的没几个人,蔡老二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平日里,他不得不忍受蔡老二的粗暴作风,跟对方走的很近。

但要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何太生绝对不会出手帮忙,没落井下石已经算他人品好了。

就像现在,朱传仁拥有不弱于蔡老二的硬实力,双方要是拼起来,谁胜谁输还真不一定,如果拼个两败俱伤,他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就冲这一点,何太生也绝对不会偏帮了谁。

夏元璋倒是想站起来打圆场,但他自知身份不够,蔡老二都不鸟他,何必站起来自取其辱?

于是,这雅间里出现了一个很奇妙的场景,朱传仁和蔡老二剑拔弩张,夏元璋和何太生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搂着美人儿吃菜喝酒,似乎近在眼前的硝烟并未吹到他们身上似的。

蔡老二抄起酒杯砸在地上,啪嚓,摔得粉碎,随后指着朱传仁道:

“小子,我要是让你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从此以后我跟你姓。”

朱传仁嗤笑了一声,起身走到蔡老二身前,魁梧的身形几乎将对方笼罩:

“我肯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但你…”

噗呲

雅间中,所有人只看到一抹银光闪过,没等反应过来,就见蔡老二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双手死死捂住喉咙,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出来,眼中残留着不甘,还有浓浓的震惊!

“杀杀人…”

噗通,蔡老二身体僵直的向后倒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正好摔在了老鸨的脚下,她吓得面色苍白,本能就要尖叫。

朱传仁忽然指着她,冷声道:

“我不想听到尖叫声!”

老鸨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惊慌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眼中满是恳求,求朱传仁不要杀了自己。

但朱传仁没多看她,一双鹰眼环视全场,所有人都被他的眼神镇住了。

只有何太生,阴着脸道:

“传仁兄弟,你过分了!”

朱传仁看了眼同样面无血色,眼中布满惊恐之色的赵馨儿,又看了眼高台上端坐,眼中除了惊讶却并无惧色的小娘子,心中觉得有趣。

“过分吗?我说了,我这个人胆小,受不得别人威胁,与其日后被他报复,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朱传仁这想法十分清奇,但在别人听来,如同恶魔的低语,那股漠视生命的寒冷,让每个人如入冰窖一般,骨头都在打哆嗦。

何太生感受到朱传仁凌厉的杀意,心中莫名心虚,因为他也没安什么好心,想要从朱传仁身上捞点好处来着。

现在看,幸好自己稳得住没有先下手,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他深吸一口气,提醒道:

“你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他自己喝多了,非要向我们展示金钟罩铁布衫的技艺,结果不小心弄死了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朱传仁一本正经的胡说,夏元璋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不过这还是他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朱传仁,不再是当年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屁孩了,他早已成长为一名杀伐果断的枭雄了。

夏元璋怎么想朱传仁同样不知道,也懒得知道,他清楚对方不会出卖自己就够了。

现在,在场唯一的威胁就是何太生,只要他认可自己的说辞,其他人都好办。

无论老鸨还是赵馨儿,亦或者其它那些美人儿,她们不过是混迹在勾栏里的可怜人罢了,都是为了活命,如果她们不想下去陪蔡老二作伴,自然知道如何管住自己的嘴。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帮女人可聪明着呢。

只有何太生是个变数,因为从硬实力上来看,对方未见得惧怕自己,能不能管住嘴,全看利益多少。

“你这是狡辩!”何太生一半心惊一半无奈的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何老大对盐帮的生意不感兴趣吗?”

何太生眉头一挑:

“传仁兄弟这话怎么说?”

果然,这帮人,有奶就是娘,刚刚还一副替蔡老二抱不平的样子,一听见朱传仁这话,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蔡老二一死,他手下那些人必定分崩离析,要是你我能把这块资源接过来,咱们绥河县的老百姓就不愁没盐吃了,你说呢?”

何太生发誓,他的脑子从来没转这么快过,十几个呼吸之后,他意味深长的说:

“传仁兄弟,你说实话,你不会在来之前就想到要这么做了吧?”

朱传仁大笑:

“那你想多了,我也没想到这个蔡老二这么嚣张,虽然早有耳闻,但亲眼所见还是吓到我了,为了避免日后我受到不该有的侵害,他死了我才放心!”

何太生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这事儿咱俩说了恐怕不算呐。”

“哦?”

“张老太爷那边,得给他一个交代!”

他口中的张老太爷,自然是绥河县太爷张恭顺了。

“那就看何老大您的面子够不够大了,反正我对张老太爷非常钦佩,也愿意拿出一部分收益来给他买点天材地宝,他好,绥河县才能好,不是吗?”

何太生讶然道:

“你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算到了,我还说什么?”

朱传仁自然不会接受这个说法:

“呵呵,要说算计,那就扯了,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不过平白无故,你何老大占了这么多好处,是不是也得付出点什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啊。”

何太生苦笑: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说过好几次,我这个人胆小,怕被人报复,我不怕鬼,只怕人呐!”

何太生微微蹙眉,他可不是蔡老二那个莽夫,别看他是漕帮出身,可也有细腻的一面:

“传仁兄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我胆小!”

“我保证他们不会影响你。”

“我胆小!”

何太生无语了,不管他说什么,朱传仁就说自己胆小,你这么胆小干嘛杀人啊?

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朱传仁不可能对自己放心。

他必须得证明自己和朱传仁在一条船上,接下来的合作才能进行下去。

怎么办?

凉办!

比起杀人,当然还是利益重要。

盐帮有多赚钱,何太生岂会不知道?

这么大一块蛋糕,自己没机会碰也就罢了,现在都喂到嘴边了,他要是不狠狠咬下一口,以后绝对死不瞑目。

艹!干了!

要怪就怪蔡老二太嚣张,得罪谁不好,得罪朱传仁这个说杀人就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煞星,算你们倒霉!

“明早等消息吧。”

何太生愤愤的说了一句,猛灌一口酒,以表示自己的不爽。

但在朱传仁看来,这家伙就是当女表子立牌坊,不爽?憋着就是,反正利益在那摆着,也不怕他突然反水。

至于他会不会想要黑吃黑,一个人吞掉盐帮的所有资源,朱传仁觉得他还没那么短视。

这么多年来,元宝镇一直保持着等腰三角形的权力结构。

张老太爷独自把持着龙头老大的位置,蔡老二和何太生则并列

这样的权力结构是最稳定的,现在蔡老二死了,朱传仁后来居上。

只要张老太爷的利益不受损,剩下那个位置姓菜还是姓朱,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可要是何太生想瞎了心,敢黑吃黑,独吞盐帮这块大蛋糕,那他绝对离死不远了!

张老太爷绝不会容忍一个能够跟自己抗衡的势力存在。

所以,他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何太生诡计得逞。

这个道理张老太爷懂,朱传仁也懂,何太生不可能不懂。

既然他懂,那就不会反水。

不仅不会反水,还得努力帮着朱传仁把这块利益落实了,摁着朱传仁的头也得把这块蛋糕塞他胃里去。

如若不是想通了这一点,真当他朱传仁是愣头青,说杀人就杀人?

何太生带着蔡老二的尸体走了,老鸨也带着另外几个美人儿走了,临走前还招呼伙计重新换了桌酒菜,刚刚那桌沾上了血腥味,没法吃了。

此时,雅间里只剩下朱传仁和馨儿,还有夏元璋和他的小美人儿。

对了,那位弹琴的姑娘也没走,她依然端坐高台上抚琴低吟。

“传仁呐,你…”

朱传仁抬手打断了夏元璋的话,轻声道:

“夏掌柜,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很残酷,很冷漠,我要是不这么作,死的就有可能是我。”

夏元璋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感慨,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

“呵呵,时势造英雄,我也是被逼的,夏掌柜别怪我心狠手辣就好。”

“不,就像你说的,如果你不这么做,死的就是你了。”

夏元璋抿了口酒,没再说话,雅间里只剩下弹琴姑娘在那里低声浅唱…

谁要是不知道,就会被当作上不了台面。

要不了多久,整个绥河县就都知道了。

“听说了吧?蔡老二死了!”

“一早上就听说了,死得好啊,这蔡老二简直无恶不作,老天开眼,总算把他收走了。”

“哪儿啊,他是死在别人手里的。”

“谁?莫非是那个秦四海?”

“想什么呢,秦四海只想杀那位张公子,蔡老二又没得罪他。”

“那是谁杀的?”

“嘿,想知道?”

“昂!”

“今天的早餐…”

“算我的!”

“这还差不多,伙计,再来碗馄饨。”

“你能吃了吗?”

“你管我,吃不了我打包回去还不成?”

“行行,你快说,怎么回事?到底谁杀了蔡老二?”

“这个…具体谁杀的我也不知道,但是…”

“你给我把馄饨吐出来!”

“别急啊,我这不正要说但是呢么…但是啊,我听说昨晚蔡老二跟何太生在醉仙楼宴请朱三少爷,没过多久就传出蔡老

二的死讯,你说是谁杀的?”

“朱三少爷?元宝镇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爷?”

“没见识了吧?三少爷都不知道,那可是替咱们老百姓杀土匪的好汉!”

“哎呦!我想起来了,是放牛沟那位吧?”

“可不是!”

“哟,那位回来了?听说出去好几年,还以为出事了呢。”

“年前就回来了,带着一帮兄弟,可风光了。”

“嘶这么说,咱元宝镇要变天了?”

“不好说,说不好,这朱三少爷毕竟年轻,虽然仗着手里有人有枪,可元宝镇这水太深,他不一定能玩的转。”

“真没想到,在元宝镇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的蔡老二就这么没了。”

“天有不测风云,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管不了天上的事儿。”

“你说那朱三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不会和蔡老二一样为非作歹吧?”

“不能吧?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他干什么坏事,倒是替咱们除了土匪这一大害,算是好事来着。”

“呵呵,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那咱可管不着…那什么,伙计,再来五个烧饼。”

“你特么也不怕撑死?”

“嘿嘿,我家孩子有日子没吃烧饼了,带回去给他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