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讶地盯着那只兔子。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它取代了吉姆的形体，掉落在地。
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兔子翻身坐起，一蹦一蹦地跳跃着。
兔子通体黑色，大概有刚出生的婴儿大小，全身布满了绿色和黑色的方块花纹，两只耳朵环绕着亮金色的菱形花纹，颇为奇异。
“这是什么东西？”巴里缓缓放下紧握的双手。
“污染程度达到100%以后，从人类变成了神秘原型吧。”林安下意识地远离了那只兔子，“可吉姆的污染程度为什么突然飙升了？难道他最后的某种行为吸引了某个特殊的介质？”
根据林安的了解，介质之间也有适配性。
例如“求知者”吸引“审判长”时，污染程度提升了3%之多，但吸引“真理之神”时，污染程度只增加了1.5%，仅有“审判长”的一半。
难道吉姆最后吸引了一个和“幻想家”截然相反的介质？
纵使如此，他的污染程度升得太快了吧……
直接从30%到100%，到底什么介质有这种危险性？
兔子不知为何，不停向林安靠近，他退到巴里的身后，和它保持着安全距离，思绪流转，忍不住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只兔子。
充满异国风情的脸颊上，某种苍白的薄膜覆盖着它的双眼，像是白内障患者，又像一条死了很久的鱼。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兔子转头的刹那间，林安脑海中冷不丁响起系统的声音。
“通过观测【神秘】，【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你对【神秘】的凝视吸引了介质‘提灯女神’x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0%。”
等等，提灯女神！？
林安忍不住瞪大眼睛，心神巨震。
再看一眼佐莫兔子的双眼，苍白的薄膜消退，原来它长着一双黄色眼白、黝黑瞳孔的大眼睛。
打开自己的面板，【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已变成了2.2%。
林安使用了数次神秘术，每消耗一個“求知者”介质只能提升0.2%的辐射值，刚刚他仅是看了一眼那只兔子的眼睛，辐射值居然莫名其妙地提升了整整1%！
还得到了一个“提灯女神”的介质……
林安皱眉，这是不是意味着吉姆最后的行为吸引了“提灯女神”，但它和“幻想家”过于不适配，导致他的污染程度飙升，变成了佐莫兔子？
但到了我这边，污染程度却没有一丝增长？
“求知者”和“提灯女神”很适配吗？
光是从这两个介质的名字推断，功能不太像“同义词”啊。
以及系统只提到了【神秘】，却没有说名字，情况类似于它第一次自我介绍时，特意和谐了自己的真名。
覆盖佐莫兔子眼珠的那层虚幻的白色薄膜，是某种我尚未认知到的神秘？
为了应征想法，林安用意识询问。
“系统，我的猜测正确吗？”
“是的。”系统不带感情的声音回应道。
“但假如是我尚未认知的神秘，别说收录，你不是连‘图鉴’都无法创建吗？”
“‘提灯女神’的介质具备特殊性，接触和其有关的神秘物品即可提升自身的辐射值，并得到对应的介质。”
“接触？”林安忽然想起另一件神秘物品，“‘衔尾蛇’尚未解锁的能力和‘提灯女神’有关，难道我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凝视和观摩它，增长辐射值？”
“不失为一种好想法。”系统没有否认。
林安大概明白了，“提灯女神”这个几乎没有被记录的介质和提升辐射值有关，然而还留下一个大问题。
“为什么吉姆吸引到‘提灯女神’的时候，污染程度瞬间达到100%，直接死亡，而且基金会记录在案的‘提灯女神’神秘者的案例里，那些人大多很快因污染程度飙升而死？”
“……”
“到底什么行为能够吸引‘提灯女神’？吉姆不过是在逃亡而已。是因为他的‘幻想家’介质带他前往了一个奇异的幻境吗？他‘看’到了什么，因此受到了‘提灯女神’的眷顾？”
“……”
“你死机了？”
“本百科尚未收录‘十二柯默思之神’的相关条目。”系统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提示词。
没有相关记载……
林安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泽。
目前只能确认一点，不知由于【神秘百科大全】的特殊性，或者系统“收录和鉴定”的能力，总之我可以吸纳“提灯女神”介质，不用担心污染程度。
奇异的能量从天而降，然后林安才感受到卷起衣角的冷风。
他抬起头，身负双翼的天使降落下来。
西蒙的手里提着一把剑，之前林安只能隐约辨认出剑的轮廓，此刻他眯起眼，剑身反射着月华的光泽，护手造型酷似一对天使之翼，其握柄呈螺旋状，延伸到水晶球的末端。
这是“柯默思”的能量……
随着辐射值提升，它在我的视界里果然越来越清晰了。
“队长……！”米希不自觉地把黑色束缚带往身后藏了藏，“杰、杰姆斯他变成了兔子！”
“我看见了。”
能量颤动，长剑消失，西蒙银色的眸子停在佐莫兔子上半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夜色。
“你们都没受伤吧？”
“没事，队长，只是巴里……”
米希有些难过地止住话头，巴里垂着脑袋，无神地盯着那只活泼的黑兔子，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不放心你和神秘者共处一室，巴里，所以一直看着监控，当我发现杰姆斯使用神秘术，并从‘虚空’扯出了一张呼吸面罩时，我就立刻通知了那家医院，让他们及时施行抢救。”
西蒙挡住巴里的视线，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的孩子已经安全了。”
巴里愣住了很长时间，终于全身放松，他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如释重负地大口喘气。
“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杰姆斯·纳切尔的神秘范围这么广阔。不光是法明顿镇，甚至能从几十里外的私人诊所偷窃。”西蒙摇摇头，“‘幻想家’介质，真令人防不胜防。”
米希顺着树屋的台阶爬回地面，拍打身上的灰尘：“队长，当时你为什么要主动掐断通讯设备的联络？”
西蒙微微一笑，大方地说：“一来我要处理医院的事情，二来我也想见识一下你们在行动里的表现。”
“还真是经典的新人试炼……”米希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
“假如你们遇到危险，或者让杰姆斯逃了，我会马上出手干预的。”
西蒙和她聊了几句，转向林安。
“林，你这次的行动非常出色。冷静的观察力、有条不紊的领导和组织力、以及保护同伴的同理心，堪称是直面部门的典范。”
“队长，你过誉了。”林安露出清澈的笑容，“米希也不逊色哦。”
“没有你的劝阻，我们一定会把他放跑的！”米希扁了扁嘴，“林，以后队长再玩挂机模式，我决定跟着你混。”
“什么是‘挂机’？”西蒙疑惑地说。
“就是AFK？”
“嗯？”
“代、代沟……”米希扶额道，“虽然很难接受，现在我无比真实地感受到我们之间差了整整一个时代。”
西蒙慈祥地轻拍她的肩膀，气氛陷入沉默，米希刚要再说点什么转移注意，队长指名道姓地开口。
“巴里。”
“对不起，队长……”
“明明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杰姆斯的盗窃神秘和‘谈话’有关，尽量不要和他搭话，你却仍然不够谨慎小心，中了他的诡计。”
“对不起，队长。”巴里重复道。
“这、这不能怪他。”米希好心地为他辩护，“巴里主动提出和杰姆斯共处一室，把单独的房间让给了我们。杰姆斯那么狡猾，任何人都忍不住和他说两句——我觉得莪也忍不住！”
“这不是借口，梅里莎。”西蒙的口吻一下子严肃起来，“万幸杰姆斯只是用幻境小偷小摸的‘幻想家’，倘若见到【巴伏美特的魔女】呢？一旦接触，那位幻想家可不会轻易放了你。”
米希额角流下一滴汗。
“对付神秘者，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西蒙说，“米希，至少你要保持着一颗警惕和畏惧的心。”
魔女果然是“幻想家”介质的神秘者。
根据和吉姆对峙的经验，魔女难道也能通过某种“节点”，无视空间距离，随时随地地制造一个极乐的幻境？
林安思考着，只听西蒙继续说。
“‘幻想家’都是狂热的理想主义者，而且他们的观念不被主流大众认同，下次被这种人挑衅，保持沉默就好。你看林从来不接杰姆斯的话。”
“为什么要奖励他？”林安耸了耸肩。
“哈哈……”米希哑然失笑，“要是杰姆斯知道你的想法，恐怕要欲哭无泪了，我觉得他真把你当成了朋友。”
“这朋友可不兴交啊。”
“咦，甚至他的兔子都很喜欢你。”
“什么？”
皮鞭抽打的声音响起，西蒙用束缚带将那只锲而不舍靠近林安的兔子五花大绑。
它用凸出的门牙啃咬带子，不住扭动身躯，往林安的方向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