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漪一看就知道他想干嘛：“别去揉。”
说着，又翻出他那个精巧秀气的高档储物袋，从里面取出一个母指大的小瓶子，通体晶莹，卖相很好看。
“这是何物？”
燕长生望着少女递过来的瓶子，并没有伸手去拿。
本为鸠占鹊巢，心中尚且怕被对方识破真伪，何来底气面皮坦然接受。
周清漪像看不到他的局促，口中解释：“一种妖兽之泪调配的药水，对初学天眼术之人，这是必备之物。”
燕长生张了张嘴，还是问：“此物很贵吧？”
这么整，多少有点生分。
换了别人燕长生自不会这样，比如邻居老吴，他尚活着的时候，别说主动送东西，他不主动，燕长生也要想办法占他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面对此女，现在是欲拒还迎，又当又立，老放不开。
没办法，他就是脸皮薄。
周清漪随口道：“不太清楚，一瓶应该就一两颗灵晶左右！”
燕长生心中稍稍一宽，连忙伸手接过，避免尴尬，复又暗想，此女怕早就不需要这种东西，怎么会随身携带呢！
不是随身携带，难道还能专门为自己准备。
二人似心有灵通，他疑惑之际，就听少女又道：“这瓶是以前剩下的，应该还有一些，道友可以打开看看。”
这话说的自然而然，燕长生这才放心。
别看他现在有点束手束脚，但小心思多，过程中稍微局促，也很符合正常人的行为。
接过后，红脸道：“多谢前辈，晚辈这多不好意思。”
周清漪浅浅一笑，不复多言。
燕长生也不多墨迹，轻轻扒开瓶塞，见里面有少许青绿色的神秘液体，约莫半瓶的样子，想来对方没说谎，确实是用剩下的。
只是这东西，看着挺高档的。
果然吃了没见识的亏，见了什么都觉得不错。
且不说他疑神疑鬼，周清漪又将用法解释了一番，差不多就和眼药水一个用法，燕长生以前只见人用过，磨磨蹭蹭半天才滴了一滴进入眼眶。
滴完之后，眼部一片清凉，胀痛果然在消退。
效果就一个字：“好”
滴完药水，不等他稍作缓和，少女开始催促：“别浪费药力，现在就施法刺激肉眼，让肉眼将药效全部吸收。”
燕长生自无不可，反正他也不懂，照做就对了。
听人劝，吃饱饭。
果然，一施法，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剧烈的胀痛感，虽然还是有，可不至于难以接受，而且随着法力刺激，感觉眼球越发清凉。
这般一口气撑过去，很快就拨云见日。
面前景色从一团模糊的光晕，渐渐出现模糊的事物，然后越来越清晰，当法力完全导入眼球，维持住稳定的状态，清晰的视野再次出现在他眼中。
而且比之前清晰了很多，以前要是2K，现在怕有4K了。
三四丈外的树叶，他能清晰的观察上面细微的纹路，看着树叶在视野中，如慢动作般微微摇晃，就连那空气中溅起的丝丝纹理，也能看见一二。
他好像可以拉近视角，又可慢放事物的运行轨迹。
心随意动，存乎一心。
修炼之前，燕长生真不知道“天眼术”还有这种效果，若应用到斗法中，岂不是将对方的动作放慢，或者通过细微观察，先一步判断对方的动作。
此术，非神技不能形容。
心生欢喜，燕长生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靠谱，刚一动念，转头就看向少女那如白玉般光洁的脸颊。
饶是这般清晰的放大视角，少女的脸颊依旧看不到丝毫瑕疵，依旧是那么的完美无瑕，诱人浮想联翩。
......
“燕道友，感觉怎么样！”
燕长生心想说：“真美”，可惜胆子还没那么大，转而露出一脸的兴奋之色，满口胡扯：“行了，行了，好像能看见了，能看见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挪开，装作四处瞎瞅。
周清漪脸色露出一抹古怪，后想到什么，双颊微微泛红。
且不说二人各有小心思，匆匆一睹，燕长生不仅看了皮肤，还看到了对方体外似有一层无形的迷雾，稍微聚焦，视野立马变成一层迷雾。
简单的说，他没能用“天眼术”看穿对方的法力灵光。
这种情况，要么是修炼了隐匿修为的法术，要么就是用什么隐匿法器，以他现在的初学水准，根本看不穿。
差距太大，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要是用出数据之眼，兴许就能看穿，不过那太冒险了，没有经过严谨的验证前，他不敢轻易对厉害的人用。
这般半真半假的四处瞅了一阵，终于再次感觉眼部胀痛。
周清漪也默默算计着时间，及时开口：“停下吧，第一次成功后，不要一直用，之后几天练习，也不要急，每次最好间隔半个时辰。”
“用功在勤，亦要张弛有度，不可一味求成，否则有害无益！”
说完少女已有去意，最后叮嘱他要再熟练法术咒文口诀，不能施法时，就多多领悟，先模仿发音，得到咒语神韵后，再默念，到纯熟无误，后面就可学习怎么并简咒语，提高施法速度，一直到可以将法术瞬发的“大成”地步。
燕长生一一记下，心中却是苦涩。
这后面的，他无从学起，那口诀原文，可以照着书上的音译背诵，可少女之前所吟唱之古语，神韵玄奥非常，他只记得一些，总会模糊的。
其后的默念施法，他同样不通关巧。
至于更后面的提高施法速度，并简咒语，一听就知道是门很深奥的学科，不会是什么熟能生巧就办到的，他短时间能上哪里去学。
有些问题，一开始就不知道，或许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很多散修都是啥也不知道，就自己琢磨，有些天资悟性高的，最后能旁敲侧击，无师自通的琢磨出些关巧，但大部分只能学个基础，能用出来斗法的地步。
比如那秦建业和鲍坤，二人斗法时，都做不到瞬发法术。
以二人的勤奋程度，定不至于偷懒，可依旧是那个样子，斗法前需要准备时间，提前将法术施放出来，斗法过程中则没有精力时间去完成。
无知者无畏，知则又太过敬畏。
呆呆地目送少女消失在视野中，燕长生怅然若失，良久才回过神。
他道心已经初具模型，一点点打击，还不至于对前路望而却步，再怎么，总有很多解决的途径，现在徒自长吁短叹有什么用，当更加努力才是。
趁着之前的一点感悟还在，就地模仿少女古音吟唱咒文口诀。
还别说，虽然磕磕绊绊，但多少有那么点韵味，可随着不断重复，关于对方留下的记忆则被逐渐混淆，到后面很难分辨纠正。
这般连续施法三轮，第四轮的时候他感觉眼睛扛不住了。
同时也彻底混淆了记忆，只能放弃继续练习，转而活动胫骨，练习燕翎功，然后喂鸡打扫，生火做饭。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人一狗还是蹲在门口。
狗的心思很简单，一直专注自己盆里的吃食，大快朵颐，吃的很香，人就要复杂一点，一边吃，一边想着那少女今天的所有行为。
不知不觉，他已没太大抗拒了。
害怕还是有，但今天的进一步良好接触，尤其是对方愿意专门花时间指点他，肯定是自己通过了她的观察，关系好像是拉近了很多。
就是依旧想不通，那死鬼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幼年时能和这种女子有过交集。
这个问题，对方不主动说，可能永远不会有答案。
.....
“阿黄，你说，她明天还来不来？”
“吧唧吧唧~”
阿黄费力将一坨骨头嚼烂，整个吞咽下去，狗脸茫然。
别以为狗没有表情，阿黄不是一般的狗，表情有时候还挺丰富的，只是不好辨认，以前他也判断不清楚，熟悉时间长了，燕长生能看出个几分。
可惜表情再丰富，也不能说话。
看了他一会儿，见主人没什么后续，又继续埋头干饭。
燕长生无奈，盯着自己饭碗猛刨了几下，后又停下动作，开始细嚼慢咽，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燕某人顶天立地，大丈夫，老想着吃什么软饭，岂有此理。
......
次日。
辰时过半，燕长生屁颠屁颠的将少女迎进客厅。
二人就着屋中小桌席地对坐，一个神色认真，像检查作业的班主任，一个小心翼翼，像考试和领卷子的掉尾灯。
等燕长生完成了一次施法，周清漪便如昨天开头一样，带着他吟唱咒语。
这回不仅让他跟着模仿，过程中还开始解释每段咒文的作用，每个发音的变化技巧，往往一讲一学就是好几刻钟不停，有时还会讲到修仙界的各个理论派别。
今天的修仙界，离传说的先贤大能太远了。
看似在发展的修仙界，实际上是在退步，因为大道就在那里，亘古不变，现在研究的都是衍生出的旁支细节，往下走。
修仙，是一场回溯之路。
不是所谓前进，往下走，而是尽量找到路原本的样子，拼命往回走，追溯大道本来的面貌，造成的表象，就是仿古之风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