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你！”
太子丹回过神来，指着荆轲怒喝道：“你疯了？！”
其余送行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懂江小年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举动。
难道秦舞阳所说是真，江小年真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想去秦国？
“荆轲！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到底为什么要换人！”
太子丹握住配剑，眼神凌厉，杀机隐现：“如果是为了拖延时间，休怪我剑下无情！”
秦舞阳可不是一般人，他爷爷乃燕国名将，秦家也是燕国望族，秦舞阳舍身取义，愿为了燕国去刺杀秦王，却落得临行前被杀的结局，如果事情传出去，连他都不好交代。
“因为只有换人，此行才能成功。”
江小年瞥了眼尸体，道：“此人外表勇武强大，实则外强中干，色厉荏苒，只是靠着祖荫好勇斗狠，才闯出勇士名头。真要让他去秦国，上秦王大殿，见到那虎狼之君嬴政，第一个吓破胆的就是他，到时候我的计划便无法实施，刺秦一事终成泡影。”
太子丹道：“那你刚才为何不说清楚？”
江小年道：“刚才秦舞阳在边上，我这个人比较善良，不好意思说出口。”
太子丹无语，看了眼秦舞阳的尸体，心说所以你直接杀了他？
这就好意思了？
这叫善良？
“就算你说的是真，那你究竟要换何人？”太子丹道：“还是那句话，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再挑选合适人选！”
太子丹认为，秦国已经大军压境，欲吞并燕国，所以时间紧迫。
但事实上，虽然秦国在攻下赵国邯郸后，继续北进，一直推进到燕国边境，但在秦国规划中，攻燕其实只是假象，他们下一个要灭的其实并不是燕，而是魏国。
事实上，正是因为荆轲刺秦，给了秦国一个灭燕的理由和借口，令燕国提前遭受灭顶之灾。
江小年很清楚此中关键，但也没有多说，因为太子丹不会相信的。而对于替换人选，他在决定杀秦舞阳之前就早有计较，他道：“无妨，就在现场挑选一位就行。”
“现场？”太子丹一愣，环顾四周，也没觉得谁能担此重任，至少在他看来，没一個能比得上秦舞阳。他问道：“何人合适？”
江小年没有直接回答，走向不远处的一列士卒，站在其中一人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士卒，身形瘦弱，容貌亦是平平无奇，他回道：“我叫张昭。”
江小年问道：“可曾上过战场？”
张昭道：“上过。”
江小年问道：“杀过人吗？”
张昭道：“杀过。”
江小年再问：“可与秦国有仇？”
张昭道：“我是赵人，两个儿子都死在秦军手上，与秦国有不共戴天之死仇。”
历史上，秦国最先灭的是韩赵，韩赵被灭后，很多军民都跑入燕国。
江小年点点头，道：“你可愿意随我刺秦？”
“求之不得！”张昭紧了紧手中的长枪，道：“只是我武艺不精，怕不能帮上忙。”
“荆卿，张昭已年过四十，不复壮年，且非武艺高强之辈，恐怕难以担当此任。”
这时，太子丹也上前劝道：“我燕国与秦有死仇之人数不胜数，且不乏武艺高强之辈，可任你挑选。”
太子丹拉着旁边另一位士卒出列，道：“此人名叫李奇，年二十七，上过战场杀过人，还精通武艺，膂力过人，且同样也是赵国被灭后投奔燕国之人，与秦国有死仇，比张昭更合适。”
李奇亦道：“在下愿随荆先生入秦，诛杀暴君！”
“不必了。”江小年摆摆手，道：“张昭最合适。”
“为何？”太子丹不解。
“刚才我杀秦舞阳的时候，特地观察了这一列士卒，众人都露有惊恐之色，唯张昭没有色变。”
江小年笑道：“唯有此等心理素质，才能在秦王大殿上与我同行，完成我的计划。”
江小年在进副本前，就制定好了计划。
历史上的荆轲刺秦，失败原因，有人归咎于秦舞阳，其实是对的，但失败点不在于秦舞阳在秦王大殿表现出的异样。
因为当时秦舞阳失态，被荆轲以没见过世面为由，搪塞过去了，并没有暴露，而且即便秦舞阳没有吓破胆，秦王也不会让两人同时呈上地图。
关键点是，在荆轲一击不中，追着秦王杀时，秦舞阳还是愣在当场，没有提供一点帮助。
所以，在江小年的计划中，他的帮手不需要武艺多么高强，只需见过大场面，且心理素质过硬，不要和历史上秦舞阳一样，被吓破胆不知所措就行。
……
……
船头碎了湖面的蓝天白云，荡开一道道涟漪。
江小年站在船头，负手而立，欣赏着水天一色。
“虽然是游戏副本，但一切宛如真实，当真玄妙……”
江小年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水腥味钻入鼻腔，河面的水气如同薄纱一般，伸手触摸，冰冰凉凉的湿意真真切切，这种虚拟与现实交织的神奇，令人啧啧称奇。
他一想到两千多年前，历史上的荆轲或许也是站在他的位置，向西前秦，一股历史的厚重感油然而生。
但江小年很清楚，他此行肯定会比真的荆轲更难，荆轲只是在秦王大殿上失败而死，至少见到了BOSS。
而他现在所处的是游戏副本，应该不会只有BOSS一关，路上大概率也会有什么危机，S级难度的资格副本，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来一阵风，将河面水气吹得碎散，也吹得江小年衣衫猎猎。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江小年正前方视线中，江小年定睛一看，对方竟在河面奔行而来。
他的脚尖点在河面，宛如蜻蜓点水般，每一步落下，都会点出一朵涟漪，涟漪还未来得及荡开，便被他抛在身后，一掠数丈远，如履平地。
“刚在想路上会不会有危机，这就来了？”
江小年提高警惕，退离船头数步。
顷刻之间，黑衣人便已来到船身近前，他双脚一蹬河面，身形带着江小年的视线，高高窜起。
紧接着身形一降，落在船头位置，将船头踩得一沉。
此人身穿黑衣，头上缠着一条黑巾，五官硬朗，眼神坚毅，手里握着一柄宽剑。
等等，对方会不会是来帮自己刺杀秦王？
江小年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阁下是？”
仓啷——
对方没有回答，分剑出鞘，剑尖正指江小年。
江小年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