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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说服张献之

果然,来之前水溶大概就猜测到这个结果,但他不敢苟同,便摇头道:“此举怕有不妥。”

“那,王爷有何高见?”张献之眉毛微微上扬,微笑道。

水溶面色未变接着道:“张大人莫怪,本王向来心直口快,有一说一。张大人此举看似稳妥,但也有疏漏之处。

第一,这伙倭寇战斗力强悍,且迅捷如风,可人数太少,的确威胁不到城墙坚固的南京城。但是,如果在城外,这人数少的劣势就可能化为优势。他们如果化整为零,分散开来,大人的伏兵能否全歼。

第二,南京城外四通八达,而南京守尉的兵马应该不过六七千吧,南京十几处城门,起码已分去多半兵力。巡抚大人能用的兵力能有多少,设伏的兵力是否充足。如果这伙倭寇不继续北上了,又折返南下了或者逃窜进内陆又该如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放跑了这些倭寇,任由倭寇大摇大摆在这古都来去自如,那置朝廷颜面于何处?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御史言官会不会攻讦大人畏敌如虎?有损朝廷威严,太上皇和皇上又作何想。

这股倭寇两个月来,一路肆虐,民间怨声载道,而朝廷官兵的表现又让百姓大失所望。大人是两江总督,徽州的官兵不战而逃,江宁镇官兵死伤无数,这些可都是在总督大人治下。如果这次不能一举消灭这股倭寇,挽回朝廷颜面和民心。待此事了结,朝廷追责,本王不看好大人能全身而退。”水溶微微摇头。

张献之本来还有些不快,但水溶一番言语下来,听得他是冷汗涔涔。

本来觉得十拿九稳之计,怎么被北静王这么分析下来,却是漏洞百出。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水溶分析的在理。

朝中眼红他这个两江总督的人不在少数,这两个月官兵与这小股倭寇作战不是望风而逃就是死伤惨重,朝中已有不少人攻讦他这个两江总督了。

虽说都被首辅颜佟颜大人压了下来,但如果这次自己再让倭寇逃脱,那估计没谁能保得住自己,夺职罢官都是轻的,到时候民间舆情的压力和二圣的怒火闹不好就得脑袋搬家。

这下张献之再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北静王了,难怪能年纪轻轻就深得太上皇信重。眼光确实独到。

“王爷所言甚是,本督之前有些托大了,总想着决不能让倭寇踏进南京城半步,却没想过如果放任倭寇逃脱更是罪在不赦。那王爷可有对策?”这会子张献之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诚心请教道。

“有倒是有,就看大人敢不敢博一回?”水溶胸有成竹道

“有何对策,怎么個博法?”张献之追问道

水溶两眼光芒一闪,一字一句道:“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水溶从张献之府邸出来时已近子时,长出一口气。这张献之就是数王八的,遇到点风险就把想把头缩进去,不过这可能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官员的心态,故步自封,妄自尊大,又没担当。不是自己再三承诺,出了问题由他一力承担,自己会在太上皇与皇上面前力保他不被牵连。这才勉强应允。

回到府上,李焱忿忿不平叨叨个没完:“这张大人也太狡猾了,有功他来领,有过王爷担。把王爷推倒前台,他这个正主两江总督倒退居幕后,王爷也太好说话了些,要我说王爷就不该帮他,看他如何自处。”

“闭嘴,王爷如何行事不用你教,再敢放肆,我便请王爷下令让你提前滚回京城。”李淼对着弟弟大声训斥道。又转身对水溶恭敬道:“这小子从小野惯了,无法无天,言语如有冲撞,请王爷海涵。”

水溶摆摆手并不在意,看看把头扭到一边的李焱道:“多跟你兄长学学,记住,言多必失,都说祸从口出,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本王这么做也算是相忍为国吧。”

李焱不敢再絮叨,低头躬身道:“是,属下记住了。”

“嗯,你让龙禁尉的人把孙三叶带走,再审审,没准还有什么意外收获。你们龙禁尉审讯不是花样百出么,全给他招呼一遍。那孙三叶不是啥都不肯说,那本王倒是好奇是他嘴硬还是龙禁尉的招牌更响。至于孙乾,你亲自送他回孙府,让他明天小心应对来取信之人,就按本王刚才跟总督大人商议的来办,如果出了半点差池,你就问问他通倭是什么罪,看他担不担得起。”水溶笑道

李焱也笑了,点头应是。迫不及待的提人去了。

第二日,水溶又去了张献之府邸,与江苏巡抚曹邦德碰了回面。曹邦德本就不太赞同张献之的城外歼敌之策,变数太多。

听得水溶的请君入瓮关门打狗之计,也是拍手称赞道:“此计甚妙,正该如此。如王爷所言,区区几十倭寇,只要安排得当,全歼不是问题。”张献之看二人信心十足,心下稍安,虽说北静王承诺有事会为他尽力开脱,但一想起要放这伙倭寇进城,心中还是不免七上八下的。

三人又商量些细节,决定由史鼎率南京守尉兵马在大安德门假做孙乾安排在我方的内应,佯装不敌,放其入城。

其实这些南京守尉兵马也是名副其实,说是佯装更是本色出演。并在城墙上安排一队火铳兵埋伏,等这股倭寇全部入城后,与城内由曹邦德率领的埋伏在入城通道两侧的火铳兵一齐开火合围加击,逼其往城外撤退;再由水溶领一队龙禁尉持三矢弩从门外冲杀,这样里外合击,倭寇除非长了翅膀能飞出城去。

这么做也是考虑到这股倭寇战力强悍,而南京守尉的官兵不但士气低落,特别是听闻周边几府的官兵死伤惨重更是谈倭色变,战斗力堪忧。所以水溶才提议由龙禁尉介入,毕竟倭寇人数也就几十人,龙禁尉作为皇帝亲军,身手和个人能力还是信得过的。再加上龙禁尉特有的三矢弩,威力巨大,是杀人利器,对付少股人数的倭寇,水溶还是有把握的。

回到府里,水溶又让李淼找来苏定中,问了下王德今日有无异常以及孙府的状况。

王德倒是没什么异常,孙乾也相当配合,被李焱一吓,听说表现好了算他戴罪立功,或许能保他全家老小一大家子的性命,立马赌咒发誓肯定配合,还悄悄塞给了苏定中和李焱一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让二人帮忙向上面说情。二人都没拿。

孙乾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到现在他也不清楚二人后面的大人物是谁,但龙禁尉千户苏定中他是知道的,能指挥的了龙禁尉在南京的负责人,他实在想不出南京城里有这么号人物。

史鼎的心情有些兴奋又夹杂了些紧张,当年义忠亲王为太子,武勋们都刻意与之交好,与当时还是礼亲王的当今圣上关系平平,唯独他史鼎没与义忠亲王走的太近,却与当时默默无闻的礼亲王颇为亲近。

为此兄长保龄侯史鼐对他颇有微词,史鼎却依然我行我素,谁都知道他曾经替礼亲王挡了一箭,救过礼亲王一命,反正史家是二房保龄侯史鼐做主,爵位与他无关,义忠亲王也不在意他这个史家三房的史鼎。

大家都以为义忠亲王会理所应当承继大统,谁也没想到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太上皇南巡患病,京城传言太上皇病重,义忠亲王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登基,得意忘形,监国期间有私制龙袍的不轨之举。

太上皇其实只是偶感风寒,病重的谣言也不清楚是怎么传到京城的,后来太上皇回京,东窗事发,义忠亲王被检举太上皇南巡期间私制龙袍,勾结重臣欲图不轨,不忠不孝。

这下太上皇是真气病了,当即下旨废除义忠亲王太子之位,交宗人府永久圈禁。没过多久,又册立四皇子礼亲王为太子。次年太上皇以身体不适养病为由,移居大明宫,禅位于礼亲王,也就是当今圣上贞靖帝。

可当初武勋谁也没料到,礼亲王会横空出世,登基为帝。但好在太上皇后来身体又恢复了,武勋又有恃无恐了,只要太上皇还在,武勋在军中的实力也是四通八达,枝蔓延伸,皇帝要想有所作为,还得拉拢他们。

当初皇帝将史鼎安排到南京当这个守尉将军时,就告诉他,南京作为江南枢纽,两江的赋税皆汇于南京,重要性不言而喻,历来都是皇帝信任的有爵勋贵来担任,所以下旨因他当年救驾有功,册封他为忠靖侯,让他驻守南京,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两年他没少替皇帝运作,交好南京官员,特别是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与商贾们也走的比较近。但毕竟太上皇还在,取得的效果甚微。

太上皇在商贾心中根深蒂固的影响力,不是一个根基尚浅的皇帝可以比拟的,但这些商户也不愿意得罪皇帝,谁都知道皇帝早晚会掌权,所以只要皇帝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们也还是愿意接受的。

这次打倭寇,是一个给自己正名好机会,四王八公都与他关系冷淡,包括兄长史鼐。认为他这个爵位得来不正,不像他们都是祖辈浴血沙场拼来的,更像是背叛四王八公媚上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