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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需偿还地藏菩萨的因果

神道、仙道若修到高深处,其实本质上并无差别,都是以自身运行天地大道。

如西王母,东王公这两位号称女仙,男仙之祖,手中都执掌着一部分大道权柄,说他们是大神亦可。

这也是如张道陵等诸多修仙之人多在天庭担任神职的原因。

如今有两条路,一是只暂时定下“雷祖”的名分,元神返回下界继续修行,待证得天仙后才算真正执掌雷部,号令雷部诸神。

二是舍了下界肉身,同时也摆脱了种种血脉因果,以元神入万雷池重铸法体,正位“九天应元神霄真王”。

这是真真正正的一步登天,自此成为此方天地中法力最顶尖的几位大神之一。

即使如祖天师张道陵,虚靖先生等大罗天仙中的佼佼者也不能及。

从此之后,自己便是至公至圣,心中不存半点私情,如此才能号称天尊。

就像雷祖宝诰中所说的那样“以清静心而弘大愿,以智慧力,而伏诸魔,总司五雷,运心三界,群生父,万灵师,大圣大慈,至皇至道。”

但张牧之知晓自己并没有选择,故而面对一步登天的诱惑,心中亦不曾有丝毫动摇。

因为他知晓一旦弃仙道而入神道,那挽过末法劫数,甚至是拯救天地崩坏大劫的“天命”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而自己的立身之本,自己之所以能“诸事皆顺”,只用短短几年便修行到如今即将证得天仙的境界,恰恰正是因为有“天命加身”的缘故。

神道所有的法力神通都院子手中执掌的大道权柄,而修仙之人的法力神通则院子自家修持。

说的简单一些,仙道之贵,贵在能自主,贵在能变通。

故而老君在八景宫中推演天地大势时,大罗真仙个个皆至,连那些法力低微的太乙天仙亦能旁听。

而天庭众神中唯有六御大帝和其他几位帝君才有权利参与。

且说雷部九天应元府中,一众雷神听到张牧之不愿意以元神入万雷池重聚法体时,大多露出了惋惜之情。

而邓、辛、张三帅以及王灵官、关元帅等和张牧之相熟的神灵都露出“早知会如此”的表情。

神位荡魔霹雳真君、五方雷王等还要再劝,邓元帅开口道:“雷祖乃天命主劫之人,是道祖亲自施展大神通从未来末法劫数中接引至此方世界,身上肩负着拯救末法的天命。”

“若他此时舍了肉身正位,便不好以‘天尊’之身过多插手下界人道之事,如此拯救末法便无从谈起了。”

张牧之亦点头:“邓元帅所言不错,我在人间尚有天命未完,断不可舍弃肉身正位,众神且稍后些时日罢!”

张叔夜等众神只好躬身应命,张牧之迟疑片刻后又道:“我毕竟未证天仙,自问心中也未完全去除私念,手持万雷敕令旗下界终究不妥。”

“然虚靖祖师去位,雷部不可无人统领,邓元帅乃雷部二十子天君、三十六元帅之首,可替我暂持此旗,协理雷部上下诸神。”

张牧之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万雷敕令旗递给邓元帅。

邓元帅连忙摆手推辞:“万万不可!小神何德何能,安敢持此雷祖重宝?”

张牧之笑道:“元帅本伏羲帝之子,当年曾助轩辕黄帝平蚩尤之乱,修得雷法后也是驱邪逐祟,诛丑罚恶,数千年都未有丝毫过失,三界众生哪個不知?且无需推辞了!”

而且张牧之修炼《正一御雷洗身法》时曾感应过邓元帅的神通,此神能显化万丈真身,其神威赫赫实不下天蓬、真武等大神,只是平时不曾显露罢了。

张牧之未向二郎神学习变化之术前,多借邓元帅的身形来变化肉身,威力堪比“法天象地”。

众天君、元帅等都面露喜色,一起劝邓元帅执掌万雷敕令旗。

邓元帅朱红色的眼睛中满是郑重,伸出两只龙爪双手接过令旗:“雷祖放心,属下定然不负雷祖所托,日后您飞升时属下定当归还此宝!”

张牧之又转头对张叔夜道:“我并非不信任真君,只是真君统领雷城内务,少在下界行走,而邓元帅和我联系更方便些罢了。”

张叔夜躬身拱手:“属下并未多想,您如今神位雷祖,无需向属下解释这些,且邓元帅也有大法力,雷部上下尽皆信服。”

张牧之点头,又朝和自己相熟的王灵官、张元帅等:“既如此,那我便返回下界去了!”

雷霆三帅正欲相送,却听张牧之又开口道:“三位无需相送,我自行返回便可!”。

接着只听一声雷响,张牧之的元神化为一道电光直冲而上,没入雷城上方那厚重的雷云中消失不见。

下界静室中,赤都神将正在张牧之肉身前站着,行使“护法神”的职责。

“咔嚓”一道细微的破裂声响起,一道金光撞破空间壁垒飞入张牧之祖窍之中。

“这小道士回来了!”赤都神将心头一跳,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尽忠职守的姿态。

然而张牧之却未张开眼睛,种种关于雷法的明悟一起涌上心头,让他感觉自己的雷霆大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精进。

他修五雷正法,由五行而入阴阳,由阴阳再入混沌,虽能以混沌神雷力压雷部众神,但关于雷法的种种细微变化之道并未纯熟。

此番正位雷祖,就似人登上了山顶后再俯瞰下来,那各种登山路径便尽收眼底了。

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雷,玉枢雷、神霄雷、大洞雷、仙都雷、北极雷、太乙雷、紫府雷、玉晨雷、太霄雷、太极雷……

关于雷法的种种细微之处无不洞彻。

雷祖权柄是从南极长生大帝处分化而来,究其源头乃是出自玉清元始天尊。

而以混沌神雷凌驾于万雷之上,又合正一“以一御万”之力,乃太清之道矣。

“今日方得雷霆真意矣!”

张牧之闭目叹息一声,顶门一道青气冲起,在空中皆为一团祥云,云中有三朵莲花含苞未放。

“轰隆!”一声雷响,接着就听一阵好似金钟玉罄般的仙乐响起,三朵花苞中最左边的那一朵缓缓盛开。

赤都神将忍不住睁大眼睛,见那朵莲花光彩夺目,隐隐有雷霆电光在花瓣间闪现。

“……这才过了几天,这小道士居然又有精进……和他一比别的修行人都可以去死了……”

顶上三花齐放,胸中五气圆满,便是天仙正果。

几个呼吸后,祥云三花化为清气收回肉身之中,张牧之轻轻张开眼睛。

赤都神将只觉得张牧之双眼亮的吓人,连忙恭敬躬身:“主公!”

张牧之也懒得理会赤都神将装模作样,只是问道:“上界和人间光阴流速不同,我神游几日了?”

赤都神将开口答应:“末将感应到主公元神离体后便来此地护持主公肉身,如今已过七日了,明日便是主公继位天师的大典……”

张牧之摆摆手站起身来:“好了好了!你护法有功,且待日后一并赏赐!且随我出去吧,这几日片刻也不得闲。”

说着就打开门往外走去,赤都神将连忙在脸上堆起笑意跟上。

这几日天师府中大小道士都在为继位典吏和罗天大醮忙碌,赤都神将也未闲着。

天下各门各派来龙虎山朝贺的修士众多,许多道士都携带了“随身兵马”。

好一些的是上界祖师赐下的神兵,更多的都是自己招募的英魂,五猖兵马之流。

赤都神将带着龙虎山上那些神兵护法一起则负责维持秩序。

一是甄别这些兵马的来历,防止有心怀叵测的邪祟混入其中,再就是作为“前辈”享受各门各派随身兵马的“拜见”。

赤都神将有媲美天仙的法力,归正后作为下任天师的“贴身”护法,除了上界下来的神明分神,下界这些护法兵马之流谁见他都得矮一头。

这些时日他被各门各派那些护法兵马吹捧奉承,忙得很。

张牧之走出静室,正见大日东升,漫天云霞赤红如火,令人一望而心生喜悦。

“天命虽然艰难,但未来仍是大有可为啊!”

张牧之不禁喜笑颜开,身后赤都神将刚欲附和几句,却见月亮门处有一位黑衣女冠大步走了进来。

玉罗刹手持拂尘来到张牧之前躬身:“师父!”

“何事这般着急?可是有谁要见我?”

“师父所料不差!有布袋和尚带着几位佛门大德欲要求见师父。”

张牧之眉头一皱:“明日我便要继位天师,佛门之人今日前来必有深意。”

赤都神将在身后小声提醒:“天师私宅不宜接见佛门之人,主公还是去外面见他们吧。”

张牧之点头,然后吩咐玉罗刹:“你且引他们到二门玉皇殿前广场上见我,事无不可对人言,府中各位同道亦可从旁见证。”

玉罗刹躬身领命而去,张牧之又在小院里站了片刻,才带着赤都神将走了出去。

院子里连廊下,一根立柱后探出一个童子的身影。

张元吉朝月亮门外瞧了几眼,确认张牧之已经走远了,这才小声嘀咕道:“祖母说我这二叔来路不正,他是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天师之位!”

“这次他和佛门不清不楚,正被我抓了把柄,我且去告于祖父知晓,让祖父责罚他一顿!看他怎么做我道家天师!”

张元吉心中定计,登登登跑出院子,去寻张懋丞告状去了。

玉皇殿外广场四周围了许多人,不仅有原本天师府中的大小道士,还有来自天下各派的道家修士。

玉罗刹手持拂尘站在最前,静待自家师父前来。

广场中央只有六个佛门中人,布袋和尚站在最前,后面是三个僧人,一个女尼,还有一个头陀站在最后。

再远些又站了二十几个和尚,西湖灵隐寺的道济和尚,鄱阳湖湖心小岛上的那个苏频陀老和尚,南京清凉寺的了尘禅师,甚至是穿着一袭僧衣的孙悟空也赫然在列。

“前几日当天天师放话,说下任天师当受佛道两教共尊,这些和尚莫非是来朝拜的?”

“不一定!明日便是下任天师继位大典,这些佛门中人抢先一步来此,怕是还有别的计较。”

“这些和尚惯会蛊惑人心,莫不是想把下任天师渡入佛门中去……你看他们连一只猴子都不放过……”

“……这,不能吧?当天上我道家各位祖师、大神都是吃干饭的?”

“那布袋和尚八成是弥勒化身,我道家各位祖师虽然厉害,也不见得能压得下弥勒……”

大小道士都议论纷纷,广场中央布袋和尚等六人却安之若素,就连后面孙悟空也对噪杂的议论声置若罔闻。

片刻之后,场中突然一静,张牧之带着赤都神将到了场中。

但见他头戴金冠,身着华丽的紫色天仙洞衣,手持金光如意,怡然一副道家仙真装扮。

众道士见张牧之这幅派头,哪里不知这位小天师在借此机会表明自家立场,个个都是面露喜色,一起躬身拜见。

有称呼小天师的,有称灵威弘道真人的,有些来自南京灵应观的道士干脆直接称“主持”,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张牧之先是微微欠身朝众道士致谢,场中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大小道士都想看看张牧之如何应对。

张牧之来到广场中央,站在布袋和尚面前丈余远处,欠身以道家之礼见过:“弥勒菩萨、各位菩萨好来!”

布袋和尚身后那一个尼姑,三个僧人正是观音、文殊、普贤、韦陀四位菩萨变化而来,最后的头陀则是大鹏明王所化。

几位佛门大德双手合十,满脸赤诚地躬身:“弟子等拜见弥勒尊者!”

张牧之无奈:“几位菩萨有事直说便是!我若能应自然点头。”

布袋和尚为诸菩萨之首,率先开口道:“特地请尊者弃道归佛,随我等往西天极乐世界,坐镇大雷音寺,为诸佛开示佛法!”

此言一出,场外大小道士顿时哗声大作,此代天师当受佛道共尊,却没料到居然“尊”到这个地步!

张牧之摇头,只好以“佛法”空无之理推脱:“我已经为尔等诸佛菩萨开示佛门根本三法印,尔等当知诸法无常,万法皆空之理。”

“佛家道家都是渡人,尔等如今依旧执着于佛道之别,显然未得‘悟空’真意,着实让我失望!”

远处孙悟空本自竖着耳朵听动静,听到“悟空”二字后心头一跳,脸上隐隐现出几分明悟之色。

几位菩萨面上都露出惭愧的表情,弥勒合掌再拜之后才说:“吾等习了三法印后各有所得,却未完全领悟‘万法皆空’之理。”

“莪等不明,那亿万佛子更是不明,正需尊者去雷音寺为无量向佛众生开示佛法真意。”

“尊者持甚深般若,深得‘悟空’之理,心胸自可容纳天地,想来不会拘泥于佛道之别,不如随我们去吧!”

观音菩萨所化女尼也道:“就算我等诸佛菩萨不拘泥于佛道之别,那无量众生却不能放下成见,尊者就算坐镇雷音也一样弘法渡人,无非是换身衣裳罢了。”

他以“空无”之理推脱,这几位菩萨便以“空无”之理相劝,张牧之顿时词穷。

他自修行以来,佛经只囫囵吞枣地度过五六本,哪里辩得过这些大菩萨?

张牧之沉默一阵后才道:“我身上承负着挽回人道气数,拯救末法之劫的天命!确实不能虽几位菩萨去往极乐世界。”

文殊菩萨所化青年僧人双手合十行礼,劝道:“尊者主持雷音后一样能挽回人道气数!实不相瞒,西天诸佛自听了尊者点化后,已经有大半出了极乐世界。”

“如今诸佛都已进入蛮夷之地弘法渡人,待取得些成效之后,可引导人间诸国都尊中原为正统,日后任凭朝代如何更迭,人道气数也不会再出现动荡!”

张牧之瞠目结舌,混没想到前几日自己随口胡诌了几句话居然引出了如此变故。

西天诸佛都在蛮夷之地弘法,如此再过几百年,那列强进犯中原之事或许真的就不会再出现了!

这拯救末法劫数之事,如此轻易就完成了大半了?

普贤菩萨所化僧人也开口:“尊者也无需担忧大日如来扶持的草原瓦剌等部,您入雷音后自有诸佛归附,我等三千诸佛、菩萨可和您一起劝过大日如来。”

事情哪里会这般容易?若末法之劫,天地崩坏大劫这么容易拯救,道祖也不需接引他来此了。

正在此时,当代天师张懋丞带着垂头丧气的张元吉来到玉皇殿外,也不上前驱赶一众佛门中人离开,只站在旁边看张牧之如何言说。

张牧之突然恍然大悟,笑道:“我虽不介意佛道之别,但此身生于张氏,乃祖天师嫡传血脉,正该继承天师之位,以回报张家生身之恩!”

“再者末法劫数后还有天地崩灭大劫,我需主掌雷部,率诸神共同应对劫数才可!”

布袋和尚指了指张懋丞身后的张元吉,笑道:“尊者无需忧虑,张家自有血脉苗裔,纵使尊者离去后天师传承亦不会断绝。”

“雷部诸神虽然勇猛,但尊者继位后,我佛家也有诸多天王、金刚护法,以及八部天龙,亿万佛兵听后尊者调遣。”

“届时天地崩灭大劫来临,我等诸佛菩萨亦会追随尊者同那些不可知,不可言的对头搏杀,和道家诸多仙真大圣一起应对劫数。”

张牧之又是无言一阵,几次开口都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好耍赖,一挥大袖道:

“今日任尔如何分说,也不能动摇我的心意!尔等若念我传法之恩,就直接退去罢!”

布袋和尚和几位菩萨对视几眼,都显出无奈的神情,而站在最后的那个头陀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这灾星不入西天更好……”

片刻后,观音菩萨轻声开口:“我等早知说不动尊者,特得请了一位大德前来相劝!”

张牧之冷哼一声:“任凭谁人前来,千言万言也是无用!”

却见布袋和尚和几位菩萨朝两边让开,后方众僧人也纷纷避让,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方正的白衣和尚手持九环锡杖,带着一位弟子徐徐走来。

来人正是幽冥世界背阴山上,那阴山禅院中替地藏王菩萨诵经度化地狱众生的目莲尊者。

张牧之一见此人,心中没来由的一跳,强撑着开口道:“大和尚!我替你消除了横望山中的隐患,你不知感恩,反而来劝我弃道归佛?”

目莲尊者一边不徐不疾地前行,一边微笑着开口:“小道士,当年你神通法力未成,便坐了地藏王菩萨留下的莲台。”

“正是有了这莲台之助,你在幽冥世界,在鸡鸣寺,甚至是在杭州应对邪神时才能不被众魔头迷惑,安然度过生死危机,一步步走到现在。”

张牧之沉默片刻,强辩到:“那又如何?莲台还你便是!我也助你平了隐患,咱们两清了!”

目莲尊者来到张牧之面前,合掌拜了拜:“我佛家经典中早有预料,说释尊涅槃之后,弥勒降生之前,当是地藏王菩萨为诸佛说法。”

“如今弥勒自去佛位,距离修成寂灭佛光也早得很,正该你坐镇雷音,主持西天极乐世界。”

“自你当年坐了地藏王菩萨的莲台,这因果就已经定下了!哪里两清的了?今日纵使你道家六御大帝临凡,贫僧也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