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年岁不大，武功倒是泛泛。唯独机变奇快，处事不惊，假以时日，必定非同小可。”
明教的人突然冒出来，让情况更加复杂。全冠清不敢怠慢，连忙去见了程雪渐。
“倘若老奴猜测不错，此人应该是锐金旗旗主方腊。教中年轻一辈，此人早已声明远播。”
“方腊？”
全冠清大吃一惊，浑然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在万仇谷里和自己过招的人，居然是这位。
方腊他当然识得。
水浒传里，这位可是一时之枭雄，将梁山好汉打的七零八落，损失惨重。
原本全冠清还没有联想到太多，现在一看，原来水浒中的人物居然也陆陆续续面世了。
“这方腊乃是方守静之子，虽未及弱冠，却已崭露头角。教中传言此人豪情而有大志，精明而有手段。据闻方守静也对其寄予厚望。”
程雪渐虽然隐藏在滇西的深山老林里，但对明教的情况始终关注着，因此知道不少情报。
全冠清有了危机感。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对付明教这种事，是要等他回到中原，在丐帮里站稳脚跟后才去做的。结果明教已经出现在了眼前，那么就不得不及早应对。
“程叔，我爹是怎么被害的？”
全冠清打算全面了解一下明教的情况，起码做到知己知彼。
谁知程雪渐并不能提供太多的东西。
“当年老奴护送夫人和少爷回大理，只知晓主人去了少林传信，事后在沧州郑家落脚。可等老奴听闻噩耗，赶去沧州郑家时，那里已经烧成了白地，郑家上下七十三口无一生还。”
全冠清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杀全致虚，竟然将郑家灭门，手段何其残忍。
“也就是说，程叔并无方守静行凶的证据？”
程雪渐怒气冲天。
“不是方守静这个狗贼还能是谁？要不是他害了主人，又何必对老兄弟们频频下手？”
这就属于谁受益谁的嫌疑最大了。
也不能说程雪渐的推断有误，但最起码不是直接、有力的证据，想要凭借这个推断给方守静定罪，毫无疑问十分困难。
“不知教中其他人对此有何看法？”
全冠清觉着，方守静能做二十多年的教主，至今安稳无恙，恐怕教中的情况不算太好。
果然，程雪渐意兴萧索，痛苦不堪。
“教中如今皆是狼子野心之辈，谁还记得主人的恩德？他们都忙着争权夺利，好好的圣教被他们搞的四分五裂了。”
经过仔细询问全冠清才知道，原来在全致虚死后，明教的状况比阳顶天死后还要复杂。
方守静自认教主，但是毫无凭证，甚至连圣火令都没有，毫无法理依据。
这個教主之位，自然很虚。
最主要的是，明教内部不服方守静的大有人在。甚至不服全致虚的，也不是没有。
就比如光明左使杨思怀。
此人乃是明教耆老，地位尊崇，原本有机会接任教主之位，结果却被全致虚捷足先登。
奈何全致虚是前任教主亲自选定的接班人，又得教中上下拥护。杨思怀即使非常不满，也只能潜藏心底。
全致虚遇害之后，方守静自认教主，他便觉得机会难得，公然质疑方守静的作为，拒不承认方守静为教主。
不但如此，杨思怀还带着亲信霸占光明顶，不许方守静和他的人进入总坛。
“本教总坛远在昆仑山光明顶，奈何距中原过远。因此历代教主和高层基本都游走于中原，鲜少坐镇总坛，却给了杨思怀机会。如今杨思怀形同割据，方守静却也奈何不了他。”
堂堂明教教主却进不了自家总坛，不得不说，这真够讽刺的。
从中也不难看出，光明左使杨思怀势力不小，已经到了和方守静分庭抗礼的地步。
“那方守静如今在何处？”
这个程雪渐早就打探清楚了。
“方守静和他的亲信出没于江浙一带，四处传教，招揽信徒，据说愈发红火了。”
全冠清默默点头，对于方腊起义一事，倒是有些理解了。
原来明教早就在江浙一带扎下根来了，到了徽宗年间，朝廷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就被方腊抓住了机会。
没想到的是，方腊起义那么红红火火，声势浩大，结果仅仅只是明教的一部分。
真不知道明教全都参与起义，到底能不能推翻了北宋朝廷？
不过于全冠清而言，一个分裂的明教显然是好消息。
怕就怕方守静已经牢牢掌控局势，上上下下如臂使指。要是那样的话，即使他是全致虚之子，想要报仇甚至夺回教主之位，都无异于痴心妄想。
既然明教四分五裂，不服方守静的大有人在……
全冠清最喜欢这种局面了。
这样的环境，简直就是他这种人的天堂。
几乎短短时间内，他就想到了一百八十多个策略对付方守静。
只是他对明教了解甚少，还得请教程雪渐。
“程叔，与小侄好好说下教中的情形。说不定咱们群策群力，能找到报仇的机会。”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方守静就是谋害全致虚的凶手，但全冠清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了。
谁叫方守静是现任明教教主呢？
原本这个位子可是他老子全致虚的，将来理应是他的才对。
也就是说，就算教主不是方守静，在全冠清的心里也是凶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谁抢他的教主位子，谁就是他的敌人。
见全冠清开始关心教务，程雪渐大喜过望，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光明右使骆剑辉一心为公，处事公道，也对主人忠心耿耿。主人出事后，他极力要求查明真相。奈何他在教中势单力孤，无人响应，不免心灰意懒。如今在何处，老奴却没有查访到。”
全冠清赶紧用心记住。
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说不定将来争夺明教的时候用的上。
“本教共有三大法王，除了老奴这个渡人法王之外，还有昊天法王许末清和陆地法王吕师囊。不过此二人皆方守静走狗，少爷务必小心。”
许末清是谁，全冠清一无所知。吕师囊的大名，他倒是在《水浒传》里见过。
此人乃方腊手下“江南十二神”之一，最终死于徐宁枪下。
程雪渐说的没错，既然都跟随方腊造反了，显然是方家父子亲信中的亲信。
“法王之下，便是五行旗。每个旗都精通阵法，威力无穷。分进合击，群起而攻，无往而不利。”
全冠清这才知道，此时的明教没有五散人。
也是，散人散人，自然不是常设职务。
“锐金旗的旗主就是方腊，此人年纪轻轻就已高居旗主之位，不容小觑。少爷日后对手，恐怕就是此人。”
全冠清不免有些振奋。
来到这个世界，要是能和方腊较量高下，也是一番精彩。
从那天晚上的过招来看，方腊的武功远不如自己。不过此人现在年轻，也不知道将来如何。
“巨木旗旗主朱言是方守静的弟子，多次为方守静冲锋陷阵。少爷要对付方守静，找住时机剪除此人才是上策。”
全冠清点点头，死亡笔记上多了一个人名。
“洪水旗旗主王寅，人送外号逆命书生。此人智谋无双，是方守静的军师。要是见了此人，少爷切莫听他的花言巧语，直接一剑杀了就是。”
全冠清没有答应，而是升起了好胜心。
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号称智谋无双？
这要是不会一会，岂不是平生憾事？
“烈火旗旗主苏剑清并非主人亲信，亦不是方守静的爪牙。方守静接任教主之位后，他就带着烈火旗消失无踪，也不知道藏在何处。看样子是在静观其变，等待真相大白。不过少爷千万不要觉得这家伙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他在等别人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呢。”
全冠清听的心驰神往。
这要是没有程雪渐介绍，真是想不到明教内部如此精彩纷呈，简直就跟万花筒似的。各色人马难分敌我，彼此对峙，比唐末的藩镇割据还要混乱。
“厚土旗旗主梁则才是主人的亲信，为人憨厚耿直，只听主人的命令。主人遇害后，他一直在追查线索，屡次跟方守静冲突，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全冠清忙问道：“程叔为何没有联系此人，以为臂助？”
程雪渐苦笑摇头。
“梁旗主虽为人憨厚，但头脑简单，远远不是方守静的对手。更且行事不密，早已被方守静盯上。老奴不敢暴露行踪，只好爱莫能助。”
全冠清明白了。
明教内部虽然不服气方守静的大有人在，但是对方守静最有威胁的，肯定还是程雪渐。
毕竟程雪渐是人人皆知的全致虚铁杆亲信，他的话语权非同小可。
要是被程雪渐查到什么，公之于众，方守静立刻就会失去法统地位。因此方守静可以容忍其他的对手存在，但只要知道程雪渐的消息，必然会倾尽全力除之后快。
在这种情况下，程雪渐别无他法，只能隐居滇西，独自行事。
现在好了，全冠清被找到了，许多事情都可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