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一下。”
陈野对夏诗意说了一句，就起身出了教室。
夏诗意微微抿起了嘴，看着陈野远去的灵动眸子里似有着琢磨不透的几分意味。
她看向横在两个人课桌之间的草稿纸，水笔也随意地丢在上面。
这个大男孩就为了追喜欢的女孩离开了，讲解题目的步骤也没有完整。
夏诗意拿起了笔，触碰的地方似乎还有那个男孩的余温，夏诗意拿笔唰唰地写下了剩下的步骤，之后她又把请教陈野的另外几道题，在草稿纸上行云流水地做了一遍，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夏诗意看了眼一半是陈野字迹，一半是她的字迹的草稿纸，默默地把它塞入了试卷中，然后合上试卷放进了抽屉。
李晓晗还有几个女生走了进来，见夏诗意安静坐在座位上，纷纷对她打了声招呼。
“班头。”
“大会结束了吗？”夏诗意问。
“对的，其实颁完奖就没什么事情了，之后就是校领导讲话鼓励大家抓紧时间复习，高考考出好成绩什么的。”李晓晗轻声说。
班头能提前回来，她们可还得留在那里，其实听来听去都是那一套话，听的时候可能还会心潮澎湃一下，听完之后，又恢复正常。
鸡汤这种东西，对差生可能作用更大一些，她们这些尖子生一直都在学习的状态上面，保持节奏就好。
真正让李晓晗有点意难平的，可能就是陈野了，她之前是年级三十几名的成绩，比陈野还高了二十多名，结果陈野不讲道理，在这次模拟考里考了个年级第一，狠狠地超了她，这种滋味和心理落差，让她现在还没缓过来。
“班头，陈野刚才被老班带走了，她去哪里了呀？”李晓晗忍不住问。
徐雨露还有其他几個女生也有些好奇，徐雨露有些羡慕地说：“不会年级第一还有什么特别奖励吧？”
“也可以算是奖励吧。”夏诗意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她出神地看着窗外。
“还真有奖励呀？”徐雨露也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真有。
“嗯，年级前五都会被学校找过去，签保分协议。”
不是什么秘密，夏诗意索性也给几个女生讲了一下协议的内容，包括奖金激励什么的。
“这么好。”李晓晗羡慕坏了。
徐雨露也有点酸，她这次的年级排名在11名，也有机会冲江大的，二十万奖金不香吗？但是学校不找。
估计是觉得只有清北那种学校会有变数一些，而她们这种够不上顶尖的，自己就会瞅着高校的目标冲，根本不用学校来弄什么保分协议。
徐雨露不知道考试还有没有，反正下次考试，她一定也要争取拿个前五。
这次的第五名是10班的何佳佳，拿了672分，跟她就差了7分，争取下次把她干下去。
徐雨露已经默默选好了目标。
“其实你们如果想签的话，我说一声就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夏诗意看着个个都有些羡慕的女生们，轻声说。
“可...可以吗？”
“只有985的高校才有机会拿奖金，想签的话签一个也没事。”夏诗意轻声说。
她的意思就是如果感觉自己有希望冲985学校，就可以签，但能围在夏诗意身边的女生，成绩都不差，听到夏诗意的话，她们都有些激动，班头可不就是给她们开特权嘛。
“谢谢班头！”女生们就差狠狠抱住自家大小姐班头的大长腿狠狠吸了，纷纷笑嘻嘻地说道。
夏诗意微微抿起嘴角。
这才是能拿到协议的正常表现，可某个不识趣的男生，却因为一个叫‘爱情’的词语，拒绝了。
“话说班头签了吗？”有个女生突然问。
“你傻啊，学校都是班头家里开的，她签个啥。”
“对哦。”
女生这才反应过来，大家伙也嬉闹成了一片。
...
陈野追出来的时候，发现小柠檬已经跑不见了。
他先上楼找了找，进了10班的教室，也没发现柠檬的身影。
反而教室里几个男生看到了陈野。
“卧槽，老陈回来了！”
“牛逼啊陈野。”
“给咱们10班争光了哈哈。”
“老班都夸你，让学委考高一点不然追不上你。”
陈野和陆柠在谈恋爱，显然已经成了10班公认的事实，又是转班，又是帮忙搬桌子，还得到了老班的承认，说是假的他们才不信，纷纷一脸暧昧地看着陈野，就差问他其中细节了，而且陈野这么牛逼，谈个恋爱怎么了，连老班都不反对，逆天！
“看到陆柠了吗？”陈野问。
“没看到，我们刚才打球去了，没去年级大会，可能学委还在礼堂吧。”一个男生说。
“行。”
陈野没有停留，他觉得陆柠可能真是撞见他给夏诗意讲题生气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老陈是真爱啊，为了追上陆柠发愤图强。”一个男生感叹道。
陈野是跟他们这几个差生玩的也挺好的，陈野能考得这么逆天，也让他们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太帅了。
“可不是，考得这么好，曾志强就惨了，早上一暴露就被老班叫家长了。”又一个男生说。
“这么惨。”
男生们哈哈大笑。
......
陈野下了楼，他不知道陆柠到底去哪了，心里也有点着急。
“会不会在操场？”
教学楼的楼下就通着篮球场，过了篮球场就是操场，陈野心里猜测了一下，就决定去操场找一找。
此时还是午后，天上挂着个大太阳，空气里弥漫着树叶和泥土混杂的气息，不是很热，但也有些晒，至少操场那里，基本暴露在太阳下面。
陈野知道陆柠的皮肤很白很嫩，但也有点怕太阳晒，虽然不太可能在操场，但他还是想去看一下。
只是才刚走进篮球场，陈野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娇俏身影，在往操场里面走。
少女的齐耳秀发，以及曼妙的身形，陈野都无比的熟悉。
“柠檬。”陈野隔着老远喊了一声。
女孩听到陈野的声音，回过头看了一眼陈野，却是直接跑进了操场。
“躲着我？”陈野可以确认就是陆柠，结果陆柠看到他直接跑了。
陈野也不管了，直接撒丫子跑，他跑得很快，进了操场的栅栏门，发现陆柠正往另一个出口跑去，连忙跑了过去。
“卧槽，操场有两个神经病大中午在跑步。”远处一个男生爆了句粗口。
“傻比，那是爱情。”同行的男生嘲讽道，又不是两个大男生在跑步，一男一女，很明显的好不好。
你追她逃，你逃她追。
这是他逝去的青春啊，都怪教导主任！
...
“柠檬。”陈野这个时候已经追上了陆柠，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干嘛？”
陆柠此时香汗淋漓的，额前的发丝也有点凌乱，几缕碎发打在白皙又带着几分红润的脸蛋上，反而给少女添了几分脆弱易逝的清纯美感。
她的嘴巴微微嘟起，露着两个小小的酒窝，可这个时候反而不是可爱式撒娇，她漂亮的眸子挂上了一层水雾，似乎多了点幽怨和委屈的情绪。
少女这个样子，也让陈野的心软了下来。
“生我气了吗？”陈野轻声问。
陆柠想从陈野的大手里挣开，可发现陈野的力气很大，她嘟嘟嘴，小声说：“你又不是我谁，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那你为什么要跑？”陈野问。
“心情不好。”陆柠说。
看到陈野跟夏诗意挨在一块，她的心情能好才怪。
甚至有一种心爱的小熊还没拿到手就落在了别人手里的感觉，很难受。
“刚才我只是给她讲题目。”陈野说。
“你用不着解释。”陆柠轻哼了一声，小脸写满了不在乎。
有点傲娇，似乎并不想让陈野看到她的脆弱。
原本陆柠是想来恭喜陈野考了第一，但她才知道，哪用得着她来恭喜，甚至她的出现都有些多余。
陈野有点无奈。
要是他真的和夏诗意有一腿，陆柠表现出来这个样子他不会说半个不是，但他和这位夏大小姐，还是清清白白的同学关系，就是讲个题目而已。
“我也给高晓讲过题目啊，这有啥啊。”陈野有些无奈地问。
“能一样吗？”陆柠有些执拗地看着陈野。
“有啥不一样？”陈野问。
陆柠抿抿嘴，似乎为了不让自己在陈野面前表现得气势弱一点，她两只小手都握了握，握得很紧。
“她好看。”少女鼓着嘴说。
“你吃醋了？”陈野有些浮夸地问。
“....嗯？”
陆柠呆了一呆，她感觉陈野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一个，明明是陈野理亏，她瞪了陈野一眼：“才没有吃醋。”
“真没吃醋。”
“没有！”
“真没？”陈野不厌其烦地发问。
“说了没有！”少女非常果断地回答。
“哦。”陈野点点头：“没吃醋就好。”
陆柠一听，嘟噜着小嘴，她不吃醋，但她委屈。
她也说不上来怎么委屈，就是委屈。
“我和夏诗意真的没什么。”陈野无奈地解释道。
“有什么我也不会在意。”陆柠颇为坚强地说，只是她也觉得好奇怪，说这话的时候她有点想流眼泪，但明明她和陈野什么关系都没有。
陆柠觉得和陈野多少进了狗血肥皂剧的桥段，而她扮演的正是那种傻白甜女主，好没意思！
她才不哭。
陆柠不知道，她的眼角已经带上了一点点晶莹，看在陈野的眼里，就是少女泫然欲泣，脆弱得能激发人保护欲的样子。
穿着校服的少女很美，美的纯粹，美的有些心碎。
这边陆柠还在‘自我坚强’，陈野已经一言不合，直截了当地把眼前的少女，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陆柠。
“老陆啊，伱看，那个是你家的闺女不？”
常校长和陆明远来到操场散步，两个人刚刚吃了饭，正好晒晒太阳消消食，常校长眼睛尖，看到了远处一男一女抱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满是皱纹的眼角多了一丝笑容。
陆明远听到常校长的话，看了过去，脸色一沉。
可不就是陆柠，而且还被一个男生抱着。
这个男生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就是陈野。
昨天还只是牵手，今天就已经抱上了，陆明远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踢上那么一脚，方才解恨。
忍住。
“不是，老常你看错了。”陆明远不动声色地说。
“哈哈哈，怎么会看错，刚还和小柠和这个陈野见了面，我眼睛好着呢。”常校长笑呵呵地说。
他认出了陆柠，也认出了陈野。
他之前还在纳闷陈野怎么放着更好的学校不愿意去读，想去江大，合着是为了陆柠啊。
常校长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陆明远，笑呵呵地说道：“老陆啊，你女儿可是和男生谈恋爱啊，你不抓一抓吗？”
陆明远知道没办法再装作看不见，他想上前，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叹了口气：“算了，我管不住。”
常校长哈哈一笑：“还有你老陆管不住的学生？”
“之前和这臭小子有个约定，能考过陆柠，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不住了。”陆明远有些无奈，甚至有些挫败感。
他千算万算，甚至不讲信用直接把陈野调走，就是没算到陈野真能考过陆柠，还拿了个全校第一。
陆明远不相信什么超常发挥，他觉得陈野之前一直在控分。
说实话看着自己家的小棉袄，被一个大男生抱着，陆明远就有一种老婆被人抢了的感觉，心里抽疼。
但他没办法阻止，如果阻止引起了强烈的反弹，根本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陆明远想到了什么，看向常校长：“他签了那个保分协议没有。”
他了解了陈野的家庭，如果签了保分协议，上了清北，能拿五十万，他不相信陈野会拒绝。
“哈哈哈，老陆啊，你小看这小子了，他可没签。”常校长笑着说。
陆明远愣了一下，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没签？”
如果能考上北大，那就是整整五十万，他做教导主任，加上奖金什么的，一年薪水也才十万出头，五十万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栋房子啊，他们家那个教师房，也不值五十万啊。
陆明远甚至有点为陈野捉急，想狠狠扇这个糊涂蛋子一巴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他为什么没签，老陆你看不出来吗？”常校长呵呵一笑，指了指远处相拥的少男少女。
陆明远突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