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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烦烦的生日

接近八点左右,苏如鸿才带弟弟从海边回家。隔壁邻居家在院子里放露天电影【双镯】,如颜如秋俩人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人群中边磕着瓜子边看起电影来。

【双镯】是讲两个惠安女孩对异性有着巨大的恐惧,因此她们在神明面前结为姐妹夫妻。但最后还是不能有好的结局,一个出嫁,一个走向海里殉情。

一看到自家屋里灯亮起,如颜和如秋看到一半,就提着小板凳跑回来。

如颜面无表情和大姐说,刚才许建冬来了。

苏如鸿问,然后呢?

如颜说,被我赶走了。

如秋听着有话要说,但考虑到三姐如颜有精神病问题,就不讲了。她觉得许建冬才刚留学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见大姐一面,就被三姐赶走了。然后他们没有以后了,突然觉得他们真像小说里的悲剧,她好希望这些悲剧是毁灭的。她不敢想象大姐在没事的表面上,内心深处是多么的伤痛。

苏如鸿也没有话说了,直接到厨房,打开被小淘气弟弟贴满卡通人物的绿色冰箱,拿出中午剩下的饭菜给大家热了一下,让她们将就吃一下,又交待如秋吃完带弟弟睡。

弟弟狼吞虎咽吃着,米粒挂满小嘴笑着说,我不要和姐姐们睡了,我长大了,我要自己一个人睡觉。

如秋白了一眼弟弟说,不行,半夜要踢被子,要感冒。

弟弟倔强地说,我就要一个人睡,我不踢被子。

如颜说,吵什么吵,吵死人了,你们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一看三姐生气了,如秋和弟弟都不敢出声了。

这个家如今只剩她们四个人,二妹如娇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四妹如烟在厦门大学,虽然说家里人也不少,但苏如鸿就是一下感觉冷清很多。

苏如鸿也没有理弟弟妹妹们,饭没有吃一口,喝了一大碗水就自己走进房里躺着。可躺着睡也睡不着,那些她和许建冬曾经的温柔相守,嬉笑斗嘴又重复在眼前,翻来覆去。

眼前都是他们曾经在一起无忧无虑练着五祖拳,每次都是许建冬成了她的武术师父,每次她都练一会儿就没有力气直接放弃,每次他都无可奈何笑着陪她不练了。

眼前都是他们曾经一起无所顾忌闯祸,一起朝朝暮暮学习,一起做各种美食,一起寄情周游山水......

也不知是多久睡着的?

然而该死的梦里全是许建冬!和他在梦里吵架,哭泣,拥抱,亲吻,缠绵......坦白说,很像电影里的场景。该死的梦,就这么悄悄的自然而然的出现,梦也是会成长的,一样有七情六欲,折磨人。

第二天早上,苏如鸿差点睡过头,是如秋先起来刷牙洗脸的,听到声音她才迷迷糊糊起床。

她看看时间,七点零二分了,来不及做早饭了,她赶紧从钱包里快速拿出十元钱给如秋在路上买早餐吃。

接着匆匆忙忙给弟弟插一瓶娃哈哈酸奶喝,再拆包小熊饼干给弟弟吃,就骑着自行车送弟弟去上学。

街上非常拥挤,都是上班上学的人们。道路上汽车一辆紧挨着一辆堵得很,有车主一边抽着烟,有车主时不时地看着表,还有不耐烦的车主把头探出车窗,看着前方交通情况。四周也都是在开始建筑中的写字楼,商业楼和小区。

骑到半路等红绿灯时,路人都看着她捂着嘴好笑起来,苏如鸿这才发现自己头发乱糟糟,也没有来得及刷牙洗脸,还穿着白色睡衣和拖鞋。她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起来。

送完弟弟回来,苏如鸿才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到阿责出现在她面前,向她微笑。上次阿责才休三天假,刮了一场大台风,他就匆匆忙忙走了,这次阿责完成任务后,就马上申请休假回来陪如鸿。

“如鸿,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号,你的生日啊,所以我选择今天休假回来。”

“咦,我都忘了。”

“哈哈,你看你忙得连自己生日都忘了,走吧,我带你出去玩玩。”

“我今天不想出门。”

不想出门,不对劲,阿责立马用双眼将如鸿的脸儿捧着看了看,发现她脸色很是憔悴苍白。

阿责就问,如鸿,你是不是哭过?你看你,眼睛骗不了人,你的双眼都肿起来了。

苏如鸿不回话,看到阿责衬衫口袋露了一点烟盒出来,就伸手拿出烟盒,取了一支出来拿着,又借阿责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试着学抽起来。她用力地吸了吸两口,就咳嗽起来,被呛到了,烟都不会拿,拿成了写字模样。

阿责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说,一看你就是没有抽过烟的人,一看你抽的就是假烟。

是的,她确实是真的不会抽烟,从小到大,看人抽烟是件很酷的事。那时候她想学,可那时候母亲很明确说,女孩子家家的,不允许学男生抽烟。她很听话,母亲说什么坏习惯不可以有,她就听什么,一直不敢学抽烟。

但今天不同,她真想抽一支试试,解闷。

阿责笑着伸出双手教她要用食指和中指将烟夹住,再把烟移到嘴上,轻轻吸一口,进入喉咙里,再吐出来。

于是苏如鸿就按着阿责说的那样再试着抽起来,结果还只是抽假烟的样子,烟才到舌头,她就吐出来。如果不小心往喉咙吸进去,她就直接吞进肚子里去,一阵阵不舒服,解不了闷,还反而把肚子咳痛。

她自己都好笑起来,不抽了,直接把烟还给阿责。还有小半支,阿责自己抽起来。

阿责笑笑问,如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想抽烟?还穿着睡衣出门。

苏如鸿低着声音说,他结婚了。

阿责好奇问,谁结婚了?

苏如鸿回,许建冬。

阿责脸上虽然迎合伤感,但心中别提有多欢喜。

他立马牵起如鸿的手说,走走走,这样更要出去放松一下,你需要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苏如鸿看着阿责笑笑说,走什么走,我还穿着睡衣,没有刷牙洗脸。你等我,我去换套衣服。

接着阿责跟如鸿进了洗漱间,如鸿想打水,阿责已经快先一步给如鸿打好洗脸水,摸了一下水是冰凉的,现在是十一月,必须用热水,又拿起热水瓶加了点热水,再次摸摸水温度,刚刚好,再把毛巾替她放进盆里。

阿责还想帮她捞起毛巾拧干,苏如鸿有点紧张笑笑说,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过了二十三分钟,苏如鸿穿着一件柔和的白色风衣,长长黑发梳得齐整,还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戴着一对细长的耳环,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因为带弟弟,因为要做很多事,苏如鸿好久没有这样好好打扮过了。

接着苏如鸿和在家画画的如颜说了两句,说她今天要出去,要比较晚才能回家,叫她自己弄中午饭吃,又搬来很多小零食吃的给她放在桌子旁边,饿了随时可以吃点。

如颜看大姐太周到了,又见阿责哥在外面等了许久就说,你快点走你的,我自己知道。一边说一边推着大姐往门外去。

阿责靠在摩托车身旁迷似的望着她,如鸿叫了声阿责,他才反应过来把黑色头盔给她戴上。

阿责笑着问,想去哪里玩?

换做以前,苏如鸿一定说去街上逛逛,去看电影,去开元寺走走,去吃个饭,去书店,去博物馆......

然而现在苏如鸿却想飙车,去鬼屋玩和KTV喝酒唱歌。

出门时,左邻右舍在外面洗衣服,杀鸡,摘果子,他们都看看如鸿和阿责,不用说就知道是在处对象。大家赶紧叫阿责母亲出来看。

他们没有搭理人,沿着海边没有人的公路低速飙车三圈,一路都很刺激,两人都笑得不可开交,确实非常缓解压力。

那个时候,很多地方开始流行赛车文化,都喜欢看飙车电影和玩赛车游戏,所以年轻人为了追求个性的刺激,就骑着很酷的摩托车或者开着改装车在专门的街道上飙车。

飙完车以后,苏如鸿直接在路边吐起来,吐得口红全部掉色了。阿责在一旁又是给她拍背,又是递纸巾,又是好笑,气得如鸿用高跟鞋踩一脚阿责。

吐完缓了一下,他们又去了鬼屋玩。

一进鬼屋,墙角到处都是恐怖僵尸马上从身边出现,再往里面进去,夺命鬼影重重,有毒巫师施展黑魔法,突然要抓人关在笼子里,如鸿被吓得连忙躲进阿责怀里。

这是真的吗?阿责心中乐开了花,他现在是真真切切拥抱着如鸿的身子。

犹豫半天,阿责终于很紧张悄悄亲了一下她的脸。一时,两个人都心跳加速,如鸿没有推开阿责,而是紧紧贴着阿责亲吻起来,阿责心中满是甜蜜地、快活地。

这样亲吻着,阿责以为如鸿可以接受自己了,可以顺其自然表白了。

但下一秒,苏如鸿突然睁开眼,幻觉来个急转弯,面前好像走来许建冬,使她立刻推开阿责。她觉得刚刚和阿责的亲吻是不平等的,不尊重的关系,中间始终夹杂着许建冬。

她用手揉揉脸,揉揉头发。她觉得这样做,对阿责很抱歉,阿责是真心的,而她是利用,这好像是单身太久了,才发作和阿责亲吻,这种不好的感觉来得很强烈。

苏如鸿眼里含着泪花和阿责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走出了鬼屋。

阿责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感情的事最复杂了,需要时间吧。

随后俩人就想去买蛋糕,去KTV唱歌。

谁知这个时候苏如鸿的寻呼机响了,找了个公用电话回,是弟弟老师打来的,让她先去把弟弟接回家,弟弟在学校又和同学打架了。

于是他们只能骑摩托到弟弟学校去。

到了海帆幼儿园,陈老师已经带着弟弟在门口等着了。

陈老师一见到苏如鸿来了,就牵着弟弟的手上前说,苏骁龙姐姐,我和你讲啊,苏骁龙实在太调皮,太能打了。小朋友都在一起玩搭积木,剪纸、做手工,他非得自己一个人霸占所有玩具,不和同学一起玩。同学和他一起玩,他就拿起积木想打人,这不行的,很危险,小朋友看着都吓到了。你们是不是让他去学了武术,我跟你说啊,班上没有同学能打过他,在打下去估计就没有人敢和他做同学。

苏如鸿正想说话,陈老师又说,然后我们说他两句,他就上课上到一半,叫我们让他去天井里玩。要是我们不答应他出去天井玩,他就等老师们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偷偷溜出去,经常干翻墙的事,可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墙那么高,手脚一滑,直接摔在水泥地上,痛得当场哭起来,把我们都吓死了。

苏如鸿连忙和陈老师道歉说,陈老师,抱歉,真的很抱歉,总是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把他带回家,一定好好说。

等陈老师进了学校大厅,苏如鸿气得直接想当场打弟弟两下,却让阿责给止住了。

回到家,苏如鸿气得直接把弟弟拖到院子,摁在长板凳上,拿了根细细长长的竹条打着弟弟屁股。

阿责想阻止,却被如鸿推开。说什么都要好好打一顿,让他彻底不再学校惹事。

苏如鸿边打边骂,叫你天天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你还好意思不上课,要去天井里玩。

不过多打几下,苏如鸿真不舍得,不打又气得很,于是赶紧轻着点打,怕打伤弟弟,疼在她心中。

弟弟被打痛了,结结巴巴哭着说,大姐,大姐,不要...打了,我不敢了,再再...也不敢了,大姐...别打我了。

阿责见弟弟哭得那么厉害,赶紧拿开如鸿的竹条说,小孩子,都这样,我小时候也天天打架,调皮的孩子都比较聪明。

苏如鸿气着说,他不一样,已经被老师说了好几回,每次打了之后,后面还是这样,依旧顽皮不改。

见苏如鸿还要打弟弟,阿责赶紧抱起弟弟,往门外跑,带着弟弟骑着摩托车去给如鸿买个蛋糕回来。让她停一下把气消消,就没事了。

如颜在自己房间画画,边探着头看边笑着把这一幕画在纸上。

很快蛋糕买回来,弟弟就迫不及待想打开吃,但看大姐没有说可以吃,就只敢把一双小手放在蛋糕盒上小心翼翼拆着绳子。

弟弟边拆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大姐看,看大姐脸上严肃一点,他的心也跟着紧一点,赶紧把小手放下。

看大姐脸色好点,他就装扮鬼脸拉着大姐的衣服说,大姐,我没有要打架,只是想找同学比武,还想教他们武功,可他们就是不和我打。

苏如鸿气着说,不可以这样,到哪里都不可以这样,这样会把人打伤。不准再和阿责哥练武,练了武就会打架,说什么大姐都不要你再练武了。

说完苏如鸿就准备做饭。弟弟见大姐忙去了,他赶紧偷偷打开蛋糕,一会儿偷吃一口蛋糕,一会儿又赶紧盖好盒子。

阿责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起来,整得苏如鸿也看着好笑起来。

但她还是很严肃看着弟弟说,等五姐放学回来,才能吃蛋糕。你先去墙壁给我站着。

弟弟就翘着嘴巴哦了一声,就赶紧跳到阿责哥身上,要阿责哥带他去练武。

这天晚上,说什么,弟弟都不要在家里睡,要跟着阿责哥一起睡,早上也要阿责哥送他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