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槐的饭菜端来，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都是赵嘉刚刚出锅的炒菜，香气扑鼻。
几乎是一下子，围观的书生便被吸引住了。
其中一道，爆炒鸡块，大家很快知道了名字。
因为赵嘉，就在面前的牌匾写出来爆炒鸡块的名字。
“简简单单地炒鸡？”
看着赵嘉写在牌匾上的话语。
在场书生，顿时有些懵了。
这炒鸡，似乎不太简单啊？
如此味道，光是闻着就要比樊楼的炒鸡要香太多了，而且色泽诱人，令人口齿生津。
为何要这般写？
这般动静，很快便引来了樊楼的人出来查看。
秦渊看着赵嘉在门口摆出来的摊位，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在耍什么花样？”
“不清楚啊.......”
然后赵嘉又是拿来了一盘菜。
葱爆羊肉。
写的是，随便做的炒羊肉。
随便做，就能有这个味道？
这菜，樊楼似乎都没有吧！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一书生疑惑开口发问：“店家，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这炒菜味道这么好，为何写得这般简单，怎么不来个好听的名字？”
赵嘉呵呵一笑，并不言语。
身后，范仲淹郭槐等人注视着这一幕。
“这小郎君，到底是在做什么？”
郭槐摇摇头：“我只负责准备，其余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此刻，凡是围观的书生，纷纷被吸引了视线，心头也是有种疑惑。
此人在做什么？
为何把自家做的菜写得如此简单？
这天然居的炒菜，似乎并不是天上客的人说的那么不堪啊？
赵嘉又是一连写了三道，都是店里的招牌菜，牌匾上写得极近简单，平平无奇，甚至说还有点自我贬谪的意思。
大家都看不懂了。
可逐渐地，大家又是有些理解了。
字面上的，就是最近天然居的炒菜名声，都说天然居的炒菜十分不堪，难以下咽，他似乎是在这么写。
然而，赵嘉又是走到在另一边的桌子上。
郭槐端上来一盘菜。
这似乎并不能叫菜。
盘子里面，只装了两个被一分为二的蛋黄。
中间放了一根葱。
众人更懵逼了。
只见赵嘉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
笔法潇洒，在牌匾之上留下一行字。
两个黄鹂鸣翠柳！
众人顿时乐了。
“两个黄鹂，两个蛋黄？”
“那根葱，似乎是翠柳吧？”
“呵呵，倒是第一次看到有这样用诗词的，不过这店家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远处，秦渊也是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此人难不成在耍宝，是觉得自己竞争不过了，就想玩点这种花里胡哨的？
要是此人拿诗词形容自己的炒菜，兴许会有点用，毕竟他的那些炒菜的确味道不凡。
就算那般，自己也有对策。
可赵嘉并没有这样做。
明明自家店里做的好吃的炒菜，冠以简简单单、没有味道甚至难吃的名字，还是赵嘉自己写的。
可偏偏那简简单单的蛋黄加葱，却给出了一句诗。
赵嘉没有停下，继续端来另一份。
一盘菜叶子，上面用鸡蛋白铺成一条线。
名曰：一行白鹭上青天！
围观之人见此哈哈大笑。
秦渊也是冷笑一声。
此人果真是在耍宝。
而范仲淹，此刻却是看出了些眉目。
他早年可是经常吃樊楼的炒菜，那赵嘉题诗的两道菜，都似乎和樊楼的菜有点像。
一时间，范仲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有好戏看了。
赵嘉仍是继续。
窗含西岭千秋雪。
盘子上，撒也碎碎的鸡蛋白。
门泊东吴万里船，就是一碗汤里面放了俩鸡蛋壳？
三山半落青天外，菜叶子上放三个馒头？
赵嘉还在继续，似乎准备了十几道菜。
书生也来了兴致，纷纷根据那后面的菜品，去猜这些诗句。
一时间，大家也是觉得有些好玩。
可忽然，好像是有人察觉到了什么。
“诸位觉得，那窗含西岭千秋雪，是不是跟天上客的雪上酥头有些像？”
一听这个，立马有人瞪大眼睛。
“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如出一辙！”
“可这不就是一些蛋白撒上去的嘛，哦，下面还有个饼。”
“你们没吃过那菜？天上客的雪上酥头，不就是一个炸了的饼撒点雪花糖吗？”
“那味道，跟那名字差太多了，简直不值那个价钱，也配不上那名字.......”
忽然，又是一个书生发现了盲点。
“那三山半落青天外，岂不就是天上客的脆喜吗？”
“你说那个炸了的面团，下面放了青菜的那种？”
“你在看那门泊东吴万里船，不就是天上客的一帆风顺吗，就是那个汤菜，寡淡无味的.......”
逐渐地，书生们眼前一亮。
这些菜，似乎都在隐喻对面的天上客！
天上客也吃了几天了，大家都是留下过诗词的，不要钱，那就换着花样吃。
可樊楼的炒菜和其他菜品，虽有汴京第一的称号，可味道似乎也就比一般的馆子好一点？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这么觉得。
可当看到赵嘉在这些简陋至极的菜品上留下诗句的时候，那是猛地回过神了。
樊楼的炒菜，名气大，叫得好听，摆盘精致而用心。
可味道，似乎一般般吧？
而且那价格，若是不题诗，打五折也人均消费一贯。
就是说，正常消费一顿饭，那就是两三贯钱。
可两三贯，就吃这玩意？
再看向那之前赵嘉所写就的简单甚至自嘲的菜品时，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
这菜说着，似乎不好听，可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想动筷子！
一番对比，高下立判！
赵嘉做完这一切，毛笔仍然没有放下。
“诸位，这些菜，都是可以试吃的，大家尝尝.......”
听得这番话，众人犹豫片刻。
随即开始迫不及待地试吃。
不吃不要紧，这一吃，整个人都被这味道震惊到了。
大家都是被吸引来了，大多数人没吃过这天然居的饭菜。
没想到，味道居然如此之好？
身后一些，打算去天然居吃饭的书生，此刻也是帮着天然居说话。
“我都说过了，这里的炒菜味道好吃，你们觉得是店家给了我好处.......”
“给没给好处，这下你们知道了吧！”
赵嘉呵呵一笑，指了指那边的鸡蛋皮、碎蛋黄什么的。
“那边的，诸位也可以试吃一下。”
众人二话不说，使劲摇头。
樊楼的炒菜，跟那些有什么区别，长得好看说的好吃，可味道是难吃啊！
他们是来下馆子，是来吃美食的，不是吃你的文化吃你的情怀的，自己的菜味道不行，说得再好有什么用？
只见赵嘉缓缓走向门前，那巨大牌匾前。
正对着天上客的牌匾。
在场书生，纷纷好奇赵嘉是要写出什么话来。
毕竟刚刚的，回过味来，才知道赵嘉的用意。
此刻，赵嘉呵呵一笑。
汴京炒菜第一绝？
落笔其上，霎时间，一幅精妙的行书笔法留在牌匾。
你樊楼汴京炒菜第一绝是吧！
那我天然居。
天下炒菜第一绝！